第9章那人那虎
身处一片黑暗之中,连达权又看见了师傅那张和蔼可亲的脸,还有他那和蔼可亲的,拳头——你这没出息的!
连达权从昏迷中醒来,全身刺痛。他缓缓睁开双眼,一张偌大的虎脸出现在他面前,他吓得直想后退,但他发现,他是躺着的。
一种亲切熟悉的感觉从他的颈椎蔓延而上,及至大脑,他突然领悟。
“霸爪!啊哈哈哈哈!”连达权放声大笑。他笑中带泪,情绪很是激动,忘却了身上的疼痛。
“呜呜呜,原来你还活着啊……”连达权泪流满面。
霸爪皱了皱眉头——连达权在它眼中就是一个傻子,一边把嘴里的草泥吐到连达权的身上。这时连达权发现,他的全身都被这种暗绿色的草泥覆盖。
当你看到一只两丈大虎,在一块石头上用大爪子磨草泥的时候,你是觉得它疯了,还是你疯了?
霸爪把磨烂的草泥含在嘴里继续吐在连达权的身上。连达权越发觉得燥热难耐,体内真气躁动起来,这时霸爪早有所料,用爪子把他按住,虎头摇了摇,示意他别动。
当连达权能够真正顺畅地活动四肢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他心中有太多疑惑,怎么都想不通。或许霸爪是天赐神兽,能起死回生;也许是另有高手相救。但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就是霸爪会写字!刚才,霸爪就在地上用虎爪划了五个大字,吓得他目定口呆。“别回塔塔拿。”
他问霸爪:“你是神兽吗?”霸爪不理他。
他问霸爪:“你是妖怪吗?”霸爪不理他。
他问霸爪:“你是人吗?”霸爪不理他。
他问霸爪:“你是傻蛋吗?”霸爪一爪把他甩上了天。
霸爪身上太多谜团,但他知道要明白也不是一时半刻的,所以洒脱点,先不管了。这回他可是真的要好好和这只救命恩虎做朋友。
那夜,连达权还是偷偷潜回了塔塔拿,打探消息。发现虽然当晚混乱非常,却无一人死亡,而所有的巨兔也回复了正常。陈天经、大虎、囚犯都失踪了。他安下心来,虽然带着一股脑迷惑,但终于可以开始他的“东征”了!
就这样,那一人一虎,消失在商道的远方。
真相是这样的。首先,那柄匕首叫移魂匕,陈天经花了八年时间研制出来,具有把人的灵魂转移到野兽身上的效能。
陈天经肩负血海深仇,但他个人力量有限,练武资质平平,所以他决定改造自己,移换兽体。
当晚,陈天经逃跑时移魂匕已经刺破了虎胆,吸收了虎胆精华,在水桶中完成了它的最后程序。安雷把移魂匕捅进连达权体内的时候,移魂匕沾血发动,与它的主人陈天经产生共鸣。
陈天经虽然颈骨寸断,但在移魂匕的力量下回光反照。他左手拔出连达权身上的移魂匕,刺向自己的心脏,紧接下来他整个人化作一道红光,遁窗而去。
本来陈天经想找的新身体是伪凤,但现在他的魂体只能存在片刻,所以不容他选择,只有进入霸爪的体内。
由于移魂匕是通过连达权的血引动的,所以陈天经和连达权在灵魂层面上建立了一丝联系。所谓命牵一线,所以他不能让连达权死。于是他回头叼走连达权的身体,跑到深山里来进行兽归魂术。
本来人刚断气,只要精通魂术或神术,是可以救回的。陈天经浸淫医道多年,医术精湛,但他始终是个“兽医”,所以只有把人当畜生治了。想不到还真救了回来。
世事难料,从此连达权少了个敌人,多了个朋友。这冥冥之中,仿佛早有主宰。
那一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安雷的梦,被风吹书页的哗哗声吵醒。他睁开眼睛,发现床边放着一本破烂的册子,上书两字,“默拳”。
那一晚乌云覆地,月黑风高。陈天经发动的那些口哨声中,包含了两个指令:其一,到处捣乱;其二,不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