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小的给客人送晚膳,在经过一间厢房时,听见里面传来猫叫。”
“有些客官喜欢养猫狗,鸟类,还有虫子,当时小的听见这猫叫也就并未多想,随后便离开了。”
帝临并不是闭塞之国,相反的民风开放,民俗极好。
所以有那个家世背景的,家中养些小宠物,不足为奇。
而这样的事放任何时候都不稀奇。
但,这样的事被特意拿出来,那便稀奇了。
小二的不知晓,这猫何时变得这么重要了?
他都跟着紧张了。
甚至觉得,早知晓如此,他一开始便不说。
也就未有这后面的盘问了。
帝聿看着小二,目光深拢,里面暗色齐齐相聚,形成一团墨汁。
而此时,这墨汁便落在了小二脸上。
“只听到此一次?”
“是!就那一次,小的后面便再未听见!”
小二的赶忙说,说的时候抬头看帝聿,这一下,小二的看见了帝聿的眼睛,顿时吓的一个颤栗,哆嗦了。
“何日何时听见,哪间厢房。”
“在……在……”
见小二又怕了,掌柜的恨铁不成钢,“王爷都说说好了有赏,你怕什么!”
大胆的说不啊!
见过胆小的,未见过这般胆小的。
把他的脸都给丢尽了。
小二被掌柜的这一说,脑子清醒了,赶忙回忆,“在……在七日前,酉时这样……”
“那时我在二楼送晚膳,途经……”
帝聿,“找出那间厢房,查出入住之人。”
帝聿眼眸看着掌柜,打断了小二的话。
到此,他已无需再问。
掌柜的立时躬身,“小的这便去查。”
帝聿侧目,看向身后的暗卫,“那入住之人的画像,何时入住,何时离开,去了何处,本王要肯定答案。”
“是!”
很快,掌柜,小二,暗卫全部离开,厢房里只剩下帝聿一人。
帝聿起身,看着窗外。
下面人流涌动,热闹非凡。
但这些热闹皆与他无关,他只想知晓她在何处。
帝聿敛眸,眸中一切情绪被隐匿。
酉时两刻,太阳下山。
月亮悄悄出了来,悬挂于天上。
夜即将来临。
帝聿站在厢房里,一暗卫跪在他身前,“覃王与大公主在齐州相遇,随后两队人马一同前行。”
“现下已到黎州,不出意外,明日或是后日便可到黎州城。”
已然过了这么几日,南泠枫若按照正常速度前行,她现下可能都到了岷州,偏偏她走的极慢,生生拖到了与帝久覃同行。
你说她不是故意的都未有人能相信。
帝聿背对着暗卫,眼眸看着远处的山峦。
那边是姑州的方向。
他不知晓她要去何处,她亦从未与他说过她想去哪。
但直觉告诉他,她要去蓝月。
从异世而来,身上皆是迷,梦一个接一个,诡异之象一茬接一茬。
如若,她与蓝璃有关系,那么,她第一个要去的,便是蓝月。
因为,她说过,离开。
要离开何处才能不被他找到,那便只有异世了。
所以,从皇城出发,途径苍州,齐州,黎州,姑州,离兰州。
而现下,按照日子算,她该在姑州。
他本该一开始便去姑州,但他必须亲自来黎州一趟,确定此事,更确定她会在何处。
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快的找到她。
“十四王子一行在免州遇刺,但并未受伤,如若后面不遇刺,明后日便可到屿南关。”
到了屿南关,那护送十四王子一行的任务便彻底结束。
而一旦出屿南关,十四王子是生是死皆与他们无关。
“何人来接十四王子。”
终于,帝聿出声。
暗卫,“八王子。”
八王子,一个不受宠的侧妃的儿子。
此人不学无术,好玩乐,常与府中姬妾饮酒作乐,日日宣吟。
在辽源王眼中,这就是一个废儿子,他从不管他。
而这辽源王众多的儿子眼里,这个八王子就是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对他们来说,永远构不成威胁。
所以,这八王子好好的活到了现下。
然而,今次他来接十四王子,怕是好日子到头了。
刺客对十四王子的刺杀从未停止,到辽源,更甚。
帝聿眼眸动了,他转身,看着暗卫,“传令,所有军队,严阵以待。”
暗卫一顿,随之躬身,“是!”
看来,要开战了。
戌时,天终于见黑,家家户户燃起了炊烟,烛火也一盏盏点亮。
街上行人愈发热闹,叫卖声,吆喝声更精神。
夜风细细的吹,一切都无比祥和。
暗卫与掌柜的进来,同时还有一个小二。
这个小二的不是刚刚的小二,是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
而同时,他是招待商凉玥的小二。
“王爷。”
几人进来,跪下。
帝聿视线落在那小二的面上。
与之前的小二一般,这个小二面上同样的是害怕,畏惧。
在知晓自己要来见谁时,小二便腿软了。
到此时,若让他站起来,他都未有力气站起来。
而现在,小二明显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他知晓这是谁的视线。
顿时,小二身子更软了。
暗卫,“王爷,经查,那日传来猫叫的厢房便是此人所服侍。”
“但……”
暗卫声音停顿,神色为难。
帝聿视线落在他面上,暗卫瞬间便感觉到一股极强的压力。
他知晓,再为难也得说。
“但此人忘记了那间厢房所住之人的样貌,忘记了她做甚。”
掌柜的听见暗卫说完,头默默低了下去。
这也就几日功夫,竟把人给忘的是一干二净。
简直太无用了!
小二的身子抖起来。
他不是故意要忘的,他是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帝聿视线在此落在小二脸上,“确然记不起?”
小二的身子一僵,下一刻,头咚的磕在地上,颤声,“王爷,小的确然记不起!小的真的……”
“仅那几日记不起?”
“是!之前小的都能记得,但那两日确然记不得,就好似那两日脑子是空白的。”
“……”
帝聿未说话了。
他眸子无声的动,里面墨色轻缓流动,半点生气,不悦都未有。
他极为平静。
她很聪明,以往她常常被他骗,不是她不够聪明,而是她从未对他防备。
现下,她对他防备,聪明的让他都无法。
帝聿抬眸,看着暗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