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中,我发疯一般嚎叫着,丝毫不在顾及虫子的叮咬和撕扯。眼红脑热间,满心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那只包裹着明灯王的“冥火球”。
杀了里边的明灯王,一切都结束了!
心定脑醒下,我双手护头,不顾一切的前进着!纵然虫群对我的冲击如风起潮涌,我也丝毫不在退缩闪避,为了战友,也为了我自己。
八米,七米,六米!
依靠最后的一丝冷静,我默默数着自己的距离。心中完全明白,当我每接近一分,对明灯王的胜算也就多出一分。
而明灯王,仿佛也看出了我的心思!
完全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接近明灯王到五六米处时,那冥兽猛然一阵长嚎,竟然主动向我直接奔了过来!
这畜生,有恃无恐!
恍惚间,那幽绿色的火球再次凝结,提升,之后竟然匪夷所思的离开了地面,如一颗炮弹呼啸而来,速度虽然不如他自己冲过来的快,可气势上却无以伦比,更带着劲风扑面,鬼泣声声。
明灯王当时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我明白,它一定……毫无畏惧。
那围绕它身体周遭的冥火,连赵宏这样的胖子都能震飞五六米远,又能把阿四扔出去的“火把”吞噬扑灭摧残成碳块!俨然就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存在。
……只可惜,它在不合适的机会,用不合适的方式,遇见了我。
而我,已经想到了对付它的绝佳手段。
这是一次赌博。
明灯王冲击到离我两三米处时,我按照计划,猛然提手,先是学着阿四,冲它扔出了掌中的炭火!
这畜生习惯了像男人一样的战斗方式,在这种气势全占的情况下,它应该不会躲避,而是会像个角斗士一般迎头而上。
而我等待的,就是它欣然接招的瞬间。
果不其然!那包裹住明灯王的光球与炭火碰撞的一瞬,再次裂开了大口,和先前一样,将那红色滚烫的木炭“吞噬”了下去。
循着这一瞬间的间隙,我汇集了全身的力量,躬身提气,脚踏虎步,跃然而起,于半空中怒目圆睁,人影背月,悬于中天!
低头俯视之下,那“光幕”裂口内,正是周身鬼气纵横的明灯王爷!
光球正中,这位位居核心的王爷已然抓住我抛出的火把,正一口口将带着残焰的木炭撕碎扑灭开来!
我心头一阵冷笑!果然如我所料。
明灯王负责灭火,而虫群负责保护它,双方是一种复杂的战斗共生关系。
可当时真正我考虑的,不是这些……
明灯王和我对视的一瞬间,双方几乎同时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光火之间,明灯王浓尾上的红虫再次赤光爆起,随着它“命令”的下达,虫群急速汇集而起!一部分添补着明灯王防御的空隙,另一部分如触手游龙一般喷涌咆哮而出!直插我的心脏!
电念之间,我以无从思考,在这个距离之上,更是没有躲闪的余地。
我在即将被贯穿的最后一刻,猛然冲明灯王掷出了最后的一击!
手中的军刀,夹杂着呼啸的劲气,残躯中仅存的力量,直飞向……明灯王妖异的红尾!
一瞬间,整个世界安静了。
我不知道击中了没有,但我感觉眼前的一切迅速消失了,幽冥如鬼火的虫群,赤红如灯笼的明尊,以及自己的心跳声,全部消散全无……
当我瘫倒在地上的时候,我甚至没有感觉到痛,甚至眼皮都不能挣扎一下,甚至什么都看不见……
思想的空白持续了间隙。
当我从刚才的光影闪烁中中渐渐恢复了视力时,我知道自己没死,不过……也离死不愿了。
明灯王,不,应该说是黑猫,已经没了先前的灵气和力量。他不断撕鸣着,尾巴上灯光全无,如一个失魂落魄的乞丐。
黑猫在围绕着地上的一摊东西哀嚎打转,那东西上插着我的军刀,而刀子的末端,我想也不需要想,就知道那底下插着是什么?
那是明灯王尾巴上的红虫。那指甲盖大小的红虫,已经在我的攻击中身首两端了。
和我猜想的一样,没了尾上红虫的明灯王,只是一只普通的黑猫而已。它不能再控制虫群,应该……也不能再为祸我们。
不过……我只猜对了一半。
失去了“明灯”的明灯王对着自己的“战友”哀嚎了几声,就又把幽亮的眼神递给了我。
在它眼睛里,我看见的是满满的愤怒。那愤怒如此深刻,和刚才的表情如出一辙,而且有增无减。
我忽然绝望的意识到,这明灯王没了明灯……可它依旧是王!
明灯王调转了身形,它迈着猫步,一步步冲我无声的走了过来,到我头脑附近的时候,立刻停了下来。
王歪着头,低着脑,看着仰面朝天的我。
我一动不动,在漫天繁星中,只能呆滞的看着它幽亮的眼睛,额头的白纹和一个模糊的轮廓。
萤火虫的毒素,已经侵蚀了我的周身。
猫轻轻的低鸣了一声,声音里远没了刚才的强势和摄人心魄。
可是,它依旧愤怒。
嘶吼结束后,猫伸出了自己带着血腥味道的前爪,从中伸出了一只苍白而泛着寒光的爪尖。
月光下,黑猫眼神中泛着复仇的快意!把爪子一点点接近我的喉咙。
我看着那距离我喉咙越来近的爪子,心中绝望的苦笑着。
全身都被萤火虫的毒素麻痹了,此刻的我,连眼皮都不能闭住,更遑论躲避。
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却没想到会在这阴沟里翻船。
其实,我只要翻一个身,打他一下,恐怕就能把这只已经恢复普通的老猫打走,甚至打死。
我甚至都能从它的呼吸中感觉得到,这畜生同样受伤不轻,它气若游丝,那尾部明灯的消逝,也同样让它元气大伤。
但,我什么都做不到了。这……也许就是命吧!
静静地,我等着终结的来临。
然而,一声诡笑,却忽然打破了这份死窒!
就在我的脖子即将被猫爪划过的一瞬。一声女人的甜笑和娇哼,从林木间伴随着一阵阴风,凄然而至。
那声音,透着满满的讽刺。
起初,我以为那是幻觉,毕竟,我现在浑身被萤虫的毒素麻痹,即使听见些声音,也很可能是变形的风语或者幻觉。
可我面前黑猫的动作和反应,却告诉我这一切并不是幻觉。
大睁眼的我忽然看见,黑猫即将划过我脖颈的前爪在听见女笑的一刻就僵直了,它灵巧的头也不再盯着我,而是抬起来,警觉的观察着四周的杂木林。双耳直立,如临大敌。
当猫抬起头时,那娇笑声再一次响起,这一次,那声音近而清晰。我听在耳朵里,更像是一个少女在对着自己的情郎撒娇。
总之,那声音听在心里软软的。
可黑猫的表情,却并不轻松柔软。
第二次听见笑声的黑猫全身毛发竖立了起来,它猛地扭头,冲杂木间一个方向低声嘶吼了几声,像是威胁,但明显的“底气不足”。
可,笑声……依旧在继续,而且还从娇笑,变成了痴笑,又从痴笑,变成了大笑,媚笑乃至于……阴笑!
那笑声得意自在,如鬼媚出浴,如罗刹娶亲。
在杂木中,那声音连续而漂移,听的我莫名其妙,更听的黑猫肝胆惧裂。
须臾后,这黑猫突然舍弃了杀死我的想法,掉头而逃了。我用余光看见,它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外,杂木林间。
黑猫跑了,显然,它惧怕隐藏在林木间新出现的东西,也惧怕听见那极不正常的笑声。
在之后,我的身侧陷入了骤然而至的宁静。
那笑声没了,猫嚎没了,甚至连我的呼吸声音……都听不见了。
我知道,萤火虫的毒素在我的身体里无情的扩散着,肆意的吞噬着我的神经和感觉。以至于我连眼皮都不能眨一下,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还在连连丧失仅有的声觉和触觉。我甚至都搞不清……自己是躺着还是站着。
完全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就这样,我不知道躺了多久……直到一双柔弱的手臂从新换回了我的意识。
我依旧睁着眼睛,可是,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可在那半幻半梦的世界中,我却感觉的异常清晰。
那就是一双女人的纤纤细手。
细手划过之处,如流云浮草,说不出来的细腻柔滑,更撩拨的我心中痒痒的,让我在冥幻中仿佛看见了一个十八九岁的“西子”,凤眼****,含笑蒙纱,让人流连忘返,不能自拔。
那感觉很享受,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享受。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女人的手很快撕开了我残破的衣物,而且不断在我的身上游弋着,摸索着。
最后,竟然有一张檀口飘然而至,她接替了手臂,在我的手臂和肩头,轻轻的亲吻着……
恍惚间,我有了脸红心跳的感觉。
虽然很有可能,这一切仅仅是幻觉,但关键问题是,这幻觉也太真实了一些。尤其是那张在我身上不断亲吻撩拨的小嘴,更是如此的真实。我甚至都能感觉的到那口中一丝丝清凉的唾液在渗透进我的肌肤。
总之,那让我无比尴尬的感觉却异常的舒服,舒服到让我几乎上瘾,几乎完全迷失在这份异常真实的幻觉中。
那感觉,宁神而放松。
很快,我在这难得的宁静中,精神放松的睡着了。
即使在睡梦,中我也满心的只有一个疑问,这女人是真实的还是假的,如果是真的,她又是谁呢?
我迫切的想知道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