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回家吧!我们要去庆祝一下,终于把唐糖这个大魔头给送出去了!”唐施诗兴高采烈地说道。
“同意同意!”大家应道。
“走了!”石函我冲他们摆摆手。
“拜拜帅哥霉女!”大家一哄而散,只留下两个人站在医院的走廊里。
李安哲背上唐糖回家了,他要给她买很多猪蹄子吃,还要每天下厨房给她熬粥喝。他不会再和幸福捉迷藏了,与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永不分离。等待和迟疑只会让幸福从手指缝逃跑,逃跑了就永远都找不到了。
唐糖趴在安哲背上,嘴里一直哼着自己胡编乱造的歌:
这下惨了吧
这下惨了吧
被我抓住了吧
看你这次还往哪里跑
还往哪里藏啊
不爱我
就太不够意思啦
到处都是我的地盘
我的地盘
再溜一次
我会把你
砍成八块
这下惨了吧
这下惨了吧
彻底老实了吧
看你这次还敢说不行
没脾气了吧
不爱我
就太不够意思啦
自那次看到你
我就看上你
……
“唐糖,我们永远都不分开好不好?”安哲突然对后背上的唐糖说。
“凭什么啊?”唐糖笑嘻嘻地问。
“就凭……就凭……”安哲张口结舌起来。
“凭什么啊?”唐糖又问。
李安哲停了一下,小声说:“‘猪头’……我爱你!”
一辆摩托车呼啸着经过。唐糖大喊:“啊?你说什么啊?我没听见!”
“想死啊?没听见算你倒霉!”李安哲吼起来。
“真是的……”唐糖撅嘴嘟囔道,“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呢,不过……安哲,我也爱你!”唐糖趴在安哲的耳朵边小声呢喃,声音小到只有那只耳朵才能听到。唐糖听到安哲的笑声。她决定以后每天都会对这只耳朵说这句话。说到他烦死为止。
“‘猪头’!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每年寒暑假都不回来?”
“嗯?怕见到我把持不住呗!”唐糖呵呵笑。
“我每年都去云南,我母亲在那边开了一家旅店。我每个假期都过去打工。”
“打工?”唐糖瞪大了眼睛,给母亲打工?
“是啊!但是我并没有说我是谁,我就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去。他们夫妻俩过得很好,不比我父亲和若朴的母亲差到哪里去。他们很有钱,但是我还是会隔三差五地把自己的钱拿给她,说是从已经走了的客人房间收拾出来的。她竟然都没有怀疑。呵呵……”李安哲满脸的幸福。
“安哲……下次带我一起去好不好?”唐糖感受着安哲的幸福。
“好!那里真美!下次带你一起去!‘猪头’!你今天想喝什么粥呢?”安哲笑呵呵地问。
“猪蹄粥!”唐糖瞪着安哲的后脑勺说。又想给她喝粥,太过分了!是不是以后又要过天天喝粥的日子了?
“芋头粥怎么样?”安哲问。
“猪蹄粥!”唐糖坚持。
“我不会啊!”安哲撇嘴。
“那就单装整盘的猪蹄和你最拿手的粥吧!”唐糖大度地说。
“呵呵……好……要猪的右后蹄是吧?”安哲笑话她。
“我要吃猪耳朵!”唐糖突然就咬住安哲的耳朵。
回家的路是那样漫长,但唐糖却感觉自己正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所包围,她是那么希望这种漫长变得更加悠然而没有尽头,或者时间就在此刻停止,地球不再转动,空荡的夜色中只有她和安哲两个人,身影不断地拉长,灯光逐渐地迷离。
在这寂静的夜晚,唐糖把头轻轻地靠在安哲的背上,她感觉到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她似乎能听到安哲有力的心跳切合着悦耳的节拍,正一点一点带着自己走向一个七彩而美丽的花园……
“你?”
就在花园越来越近的时候,唐糖突然感到安哲停住了脚步。一瞬间,美丽的花园不见了,那明快的节拍也紊乱起来,灯光不再浪漫迷离,他们又回到了那条行人稀疏的大街上,夜风有些冷,月光清淡,在他们的对面站着一个人——
李若朴。
“哥!把唐糖还给我吧!”李若朴面色惨白。
“李若朴!你怎么回事?”唐糖看到了若朴手里的水果刀。那把明晃晃的刀,令人触目惊心。她瞪着眼睛大喊:“安哲!我们走!”
李若朴红着眼睛,向前迈了一步,刀子抵在了安哲的胸口:“把她还给我!”
“若朴!在医院,是你离开唐糖的。没人逼你。”安哲平静地说。
“不!唐糖就是我的一切!没有唐糖,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要过那种日子!”李若朴痛苦地摇头。
“李若朴!他是你哥哥!你怎么可以把刀对准你哥哥呢?”唐糖大喊,她想劝若朴放下刀,可是她却什么话都想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重复,“怎么可以把刀对准哥哥呢?……”
“唐糖,你愿意和他走吗?”安哲问背上的唐糖。
唐糖猛摇头,双手紧紧地搂着安哲的脖子:“不!我死也不!求你这次不要把我让给他!求你了!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傻丫头,我不会放开你的!”安哲温柔地说。
“你们不要当着我说这些!!!”李若朴大声咆哮着。
“若朴!你把刀放下说话行吗?不要冲动!”唐糖哭着说,语气近乎哀求。
“不!我恨你!”若朴瞪着眼睛大吼。
好陌生的若朴,他的眼睛里都是凶狠的火焰,好像那些火焰随时都会喷出来把人烧成灰烬,此刻夜色愈加深沉,那些行人有的因惊讶而驻足,有的匆匆离开。唐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寒冷正从心脏的部位慢慢地扩散开来……
“把刀放下!”安哲冷静地命令。
“我不放!”若朴摇头。
“那就不要说这么多废话!”安哲吼道。
“什么?”若朴呆住。
“你捅吧!杀了我,才能从我手里夺走她!否则休想!”安哲决绝地说。
“你不要逼我!”若朴摇着头说。
若朴的眼神更加慌乱而恐怖,唐糖看到似乎有无数纷乱的火苗正急促地从若朴的眼睛里涌出。时间时而凝固、时而迅速地推进,巨大的城市、长长的马路仿佛在一瞬间被挤压成一个小小的点。唐糖感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恐怖的大手紧紧地捏住,逼仄、恐怖,已经让她无法正常地呼吸……
“若朴!我不会放开她的!”安哲坚持着不放手。
若朴突然疯狂地扑到安哲的怀里大哭道:“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是想要回唐糖!我只想要回唐糖!只想要回唐糖!我要回我的东西,这有什么错?……”
李安哲突然松开手,唐糖顺势滑下来,她单腿着地保持着平衡。
忽然,她看到了若朴手上的血,他的手上,竟然有血?!唐糖疯狂地吼道:“你是个疯子!疯子!浑蛋!李若朴!”
李安哲突然松开手,唐糖顺势滑下来,一切动作都在瞬间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唐糖极力地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她努力睁大眼睛,开始怀疑自己眼中所看到的一切……
那是红色的……血!正不断地从安哲的胸口涌出,从若朴的手腕滴下!唐糖只觉得一瞬间天旋地转,整个街道迅速地扭曲,变成一个巨大而可怕的旋涡……
啷一声,刀落在了地上,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晚竟如同惊怖的雷鸣,在一瞬间将三个人迅速地拉回到现实之中。
唐糖疯狂地吼道:“你是个疯子!疯子!浑蛋!李若朴!”
李若朴一屁股坐到地上,瞪着满手的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唐糖!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安哲却还是那么平静。
透过自己急瀑般的泪水,唐糖看到安哲的脸迅速变得苍白。
“不能背你回家了……对不起……”安哲扑通一声瘫倒在地上。
“安哲!安哲!不要啊!安哲!你不要死啊!”唐糖大哭着扑过去,摸摸安哲的脸,又摸摸安哲的伤口,那里有四五个刀口,正在汩汩地流血。他剧烈地喘息着,望着唐糖,不肯多眨一下眼睛。唐糖的眼睛被泪水模糊了,她摇着头喊,“你不要死!安哲!你不能死!”
夜色更深,人们纷纷跑来围观。尖叫声、惋惜声此起彼伏,马路也在惊恐万状中努力地恢复着原有的冷漠。
唐糖飞快地从安哲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她强迫自己冷静,颤抖着拨了急救电话。
“唐糖……别怪他,好好活着……”安哲小声说。
“安哲!安哲!你再等一会儿,救护车马上就到了!”唐糖爬过去用手捂住那些汩汩流血的伤口,为什么这么多伤口啊?怎么搞的?她的两只手根本就捂不住那么多伤口。
“唐糖……我……”安哲扯扯嘴角说。
“安哲!你不要说话!伤口会疼的!坚持住!你肯定行的!”唐糖给他加油。
安哲却再也坚持不住了,胸口急速喷涌的鲜血,带着一种恐怖的寒冷迅速布满周身,他挣扎着睁开眼睛,抓住唐糖的手,吃力却含情脉脉地说道:“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他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安哲?……安哲!!!”唐糖呆住,她试试安哲的呼吸,又趴到安哲的胸前听听他的心跳。为什么,什么回应也没有?
“啊!他死了!”此时瘫坐在一旁的若朴微笑着喃喃自语,那笑容僵滞、没有丝毫感染力,就像灿烂的花朵中一截毫无生命力的枯木……终于,这个人,这个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不会再和他抢唐糖了,永远也不会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醒来啊!看看我!看看我!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安哲!……”唐糖趴在安哲身上大哭。
救护车呼啸着开过来。围观的人们自动让开一条路,警示灯刺眼的蓝光把整个街道照得迷离而生冷。
唐糖冲安哲浅浅地一笑,这是她这辈子最甜的笑容:“我也爱你啊!安哲!”
她突然抓起身边的那把刀,飞快地朝自己的脖颈用力地抹去,这一刀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血喷涌出来,那么鲜艳的血,转瞬便与安哲的血汇在一起。
原来挨刀子这么疼啊!安哲……等我……唐糖看到长长的街道又迅速恢复了开始的模样,浪漫的灯光,悠扬的节拍,美丽的花园就在前面……
时间在此刻再一次停顿下来,晴朗的夜空中有闪电迅速地划过,明天一定是一个有雾的天气,露水会在清晨出现,并在太阳升起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