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心魔
而此刻，黄玉和寒雪，正在江心的船头上哈哈大笑，寒雪特别的高兴，吹着惬意的风，陪着心仪的人，她只觉得自己象一只鸟，一只自由自在的飞翔在蓝天下的鸟，可以随意的来来去去，黄玉也被眼前的万倾碧波和两岸的高山猿啼感染，随兴的吟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黄玉一曲吟完，只听背后有人鼓掌大笑而出，道：“好，好，苏东坡的这首赤壁怀古，当真让黄兄给吟唱到绝顶了！”
黄玉听到潘琼的笑声和话，连忙和寒雪双双转过身来，只见潘琼带着四个丫鬟，每个丫鬟手中托着一个木盘，上面盛满了各色的瓜果和菜肴。
“呵呵，一时兴起，让潘兄见笑了！”黄玉冲潘琼抱了抱拳，笑道。
潘琼也笑了笑，挥手示意下人将东西放到桌上，然后邀请黄玉和寒雪落坐，三人在这画舫顶端如凉亭一样的空间里谈天说地，笑声时不时的随着波浪声飘飞出老远。
人一但快乐，时光便如流水一样飞逝，转眼过了三天，居然都是风平浪静，第三天的夜间，船停在江边，这一处江滩很窄，仅有百多步，后面又是茂密的树林，黄玉在天黑前就上岸查探过，心里很不放心，于是这一夜他决定亲自守夜，寒雪陪他玩闹了一会，自去睡了，一些镖师见几天无事，也都懈怠了许多，整个画舫，在夜间听不到一丝的声响，象是全都睡着了，只有黄玉一个人静静的按剑坐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越来越不想睡觉了，父亲和他说过，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失眠！失眠，意味着自己的胆怯，也意味着失败和死亡！所以黄玉向来极为重视睡眠，但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己总是无法入睡！
“绝对不是失眠，”黄玉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是丹田里的那股龙魂作祟！”
突然有啪啪啪的声音从船的两面传来，这声音不似波浪打在船上的那样均匀而悠长而是象小石头砸在木头上急促的大响，又象是铁钉一样的硬物被突然打进到木头里的声音。
然后，黄玉便只觉得全身一震，准确的说，是整个画舫剧烈的一震！象被什么巨大的力突然提起来，向上升了三四尺高。
黄玉挺身而起，一展身形，从窗户里飞了出去，他才一现身，便听到一阵急剧的金属破风声，如蝗的箭矢全往他周身射来，黄玉双脚在画舫上一点，整个人旋转起来，并腾空掠起，手中怒风剑也铿锵一声弹出鞘来，一道道如水的白光，从黄玉身上飘洒出去，那是剑气！
那些射向黄玉的箭，全被黄玉的剑气弹开，而射向画舫的箭，却透过木板，射进到一些人的屋子里，随即有惨叫声传出来，显然有人被射伤了。
黄玉身在半空，抽眼看了下画舫，只见画舫倾斜的厉害，靠岸的一面被四条铁索紧紧的拉起，靠江心的一面，被抛下的锚固定着，这两面的力量不在同一个高度，导致整艘船严重的倾斜了，黄玉的房间在靠岸的一面，所以有被人抬起来的感觉，而另一面的人，必然是觉得突然往下一沉。
黄玉身形开始往下落，而岸上的人，开始望船上射带火的箭，潘琼已经现身，开始指挥船上的人用弓箭抵抗，还射岸上的敌人。
黄玉身形落下，怒风剑一展，一瞬间将那拉着画舫的四条粗如手臂的铁索全部斩断，随后踏浪而行，往岸上冲去，画舫轰然一声落回到水里，潘琼急令将锚起了，将船全速往江心划去，一整船人全都在躲避岸上无数的火箭，而在点点飞射的火箭中，有一条人影正贴着水面往岸上冲刺，双手扑腾着，看起来象一只即将起飞的水鸟。
寒雪也出来了，找到正指挥着众人的潘琼，问道，“黄玉呢？”
潘琼向岸边指了指道，“在那边！”
寒雪举目望去，只见点点的星光下，狭窄的沙滩上站满了人，那一片的刀剑在星光下泛出青光，有一道光最亮，成白色，移动也最快，飞舞着象一条白龙，那就是怒风剑，剑的后面，当然就是黄玉了。这些人出手前的怒吼，此起彼伏，但更凄厉的，划破了夜空的，却是人的惨叫！很显然，黄玉大开杀戒了！
岸上的人，全都在围攻黄玉，再没有乱箭射来，于是潘琼便又下令将船往岸边靠近了些，站在船头，可以清晰的看到岸上的打斗！
或许根本就不能说是打抖，应该说是屠杀！在黄玉的怒风剑下，这群人根本就成了草人泥偶，全都死在离黄玉四尺以外，黄玉的剑气，飘洒着将所有靠近的人支解，剑气如刀，所过之处，一个个鲜活的人，全都被切成了四五块！
鲜血喷射着，不能用一片血光来形容，完全就是一阵血雨，黄玉在血雨中奔行，起先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到后来，居然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异常的惬意。
黄玉的确感觉到惬意，他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觉得舒服，多日来从没有这么舒服，总觉得有一股浓厚的气郁结在身体里，无法舒展，让他感觉压抑，或者说让他感觉亢奋，觉得浑身精力充沛，而又得不到发泄，所以此刻尽情的将怒风剑挥洒开来，将身上的剑气也尽情的发泄出来，让他感觉非常的痛快，不自觉的放声大笑起来。
黄玉的笑声，让其他的匪徒毛骨悚然，他们第一次见到，有一种人居然可以成片的杀人，而且杀人还杀得这么快乐，杀得哈哈大笑，似乎没有丝毫的人性，这是魔鬼！剩下的匪徒，全被黄玉的癫狂吓得溃散，四面的乱窜，开始逃亡！
黄玉身如鬼魅，尾随着将几乎所有的人乱剑砍死！
潘琼早将船又靠在了江边，并带着几个精壮的汉子下了船，到岸上来帮黄玉，黄玉默默的站着，全身一片血红，手中的怒风剑，斜着指向地面，鲜血不停的顺着剑刃流下，汇聚在剑尖之上，然后滴落到沙滩上。
潘琼第一次见黄玉出手，被黄玉这股疯狂深深的震撼，这犹如噬血一样的疯狂，这犹如恶魔一样的屠戮，还有黄玉精湛的剑法和深厚的剑气，全都让潘琼震惊，他在心里为自己庆幸：幸好我和他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而寒雪，却早就看得呆住了，应该说，从黄玉第一声大笑里，她就呆住了，她惊呆了！这是黄玉吗？这如野兽一样的人，不是黄玉！寒雪在心里想着，他不能将眼前的这个疯狂屠杀着并哈哈大笑着的人和心中的黄玉联系起来，直到黄玉将所有的人全部杀光，直到她跟着潘琼走到浑身是血的黄玉身边，直到黄玉的那张脸清晰的映入她的眼帘，她才肯定，这个在夜空下一口气杀了近百人的剑客，就是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