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的事情不多,有刘成和苏嬷嬷里里外外帮着我,心里也舒坦了好多。整天价我除了读书写字,也就是和碧云绣个手绢,打个璎珞什么的,日子倒也过得舒坦。这大齐的江山风景如画,也难怪那肃王爷慕容漓一时半会儿不愿回家来。他不回来倒也好,我自己的日子倒也过得舒坦不少。省的彼此见了都深感尴尬。
除了时不时到宫里陪陪太后,没事儿和苏嬷嬷玩笑一会儿子,听听老人家一肚子的故事,也是蛮不错的消遣。每次进宫,我都特意躲着皇上慕容清,不知道为什么,自那次玉兰花相见,总觉得心里别扭。宫里的时兴玩意,皇上也总让人送过来,可见着这些东西,总觉得心里不怎么踏实。太后总夸我的手绢花绣得别致,忍不住花了点心思,设计了集中新的绢花样子送过去,也讨太后欢心罢了。
不知不觉,日星月移,八月十五中秋节到来了。按祖制,这天晚上是皇家的家宴。可这王爷迟迟不回来,我这肃王妃不就成为众人的笑柄了吗?因为这王爷新婚第二天撇开新娘子离京,我已经成为京城大街小巷的笑柄了!若不是太后护着,还不知道那说书的该怎么歪派我呢!
愁了半日,却怎么也整不出个头绪。我轻叹,圣贤书再多,也没有一字一句也没有新妇被弃该怎么做!哼!我还就做定这恃宠而骄的王妃了,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我都会风风光光的站在他们面前,就有他们嚼舌头吧!
中秋桂花开,香飘十里也是不为过的。碧云用这桂花做了不少新式的糕点。我着一身翡翠烟罗绮云裙,简单的朝月髻,几只清透的簪子簪在头上,腕上的镯子是太后赏赐的,据说是西域的贡品,那成色自然是上乘的,一双翡翠绣花鞋,我便宛如那深秋最后一抹旖旎春色。
后宫团聚,皇后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后花园里桂花飘香,各色的菊花展现着各自的风采!白菊、黄菊、独头菊、杭白菊、墨菊,个顶个的娇艳欲滴。
我坐在席上,望着这无边的月色,团团冰镜叶清辉。越是兴致高,这月光越是清凉。嫔妃们莺莺燕燕,娇声燕语充斥着后花园,与这娇嫩的菊花比娇媚,许久没有见到皇上的妃嫔们更是穿戴起最贵重的首饰衣服,想要博得皇上的青睐!
出了好会子神,却听到席间念到我的名字,心里不觉一惊。却听皇后的声音:“素来听说肃王妃才艺双馨,不知这家宴上臣妾有没有荣幸一饱眼福呀!”
我听了,不好推辞,只好起身行礼,“即是皇后钦点,那琼莹就献丑了,只是不要污了众人的眼睛才好。”
“弟妹过誉了。”不经意间,皇后眼里瞟过一丝忧伤,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翩然起舞,莲步轻移,我口中清唱一首《诗经?子衿》,歌声清越,委婉动听。“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这本是女子思念男子的佳篇,此时此刻,恐怕多了一份幽怨吧。
突然,远远传来笛子清越的声音,细细听来,却是《诗经?蒹葭》。我心中一痛,不由跟曲变调,舞姿也随之变化。长长的翠绿水袖上下翻飞,“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遡洄从之,道阻且长。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遡洄从之,道阻且跻。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遡洄从之,道阻且右。遡游从之,宛在水中沚。”笛声越来越近,一曲终了,我循着笛声望去,却见肃王爷慕容漓站在筵席一角,手中是那碧玉的笛子。我不由心中一热,唇角的微笑漫出,凝在那里。
“臣弟慕容漓参见皇上陛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漓儿参见母后,拜见各位嫂嫂!”说完便站了起来。“漓儿来晚了,还望皇兄和母后恕罪!”
众人见到他,不由都笑了。却听太后的声音响起:“大胆!还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