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等到外面鸡叫天明,慕容漓坐在我的床边,我强忍自己闭着眼睛,我不能让他看到我的泪,不能他心里记得我的软弱。约定好不去送他,我只能偷偷看着他一身戎装。
“王爷……”是碧云的声音。
“让你家小姐好好睡吧!等她醒了,把这个交给她!”我听着他断断续续的交代,却再也忍不住眼泪扑簌簌下来。
直到听得下人们静静离开,我再也怎不住爬起身子来。拖着重重的身子走到门口,我只能看到他带着队伍离开的身影,骏马之上那一袭银白的铠甲,是留给我最后的念想。
“小姐……”碧云见我在门口,忙过来扶住我,“您怎么出来了?”
我看着碧云,“你说,他会回来的,对吗?”
“会的,一定会的。”碧云点点头,“小姐别担心。”说着,忙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绣得工工整整的锦囊。“小姐你瞧,这是王爷让奴婢交给您的。”
我接过锦囊,绛红的绸缎,上面工工整整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明黄绸缎的掐边儿和穗子,看这样子,应该是皇室的宝物,只是我从来没有听王爷说起过。打开一看,是一只镯子。古朴的羊脂玉,温润的颜色,看上去与普通镯子没有什么不同。里面有一张小纸条,我轻轻打开,见上面写着,“先母遗物,睹物思人!”
先母?那应该是王爷的母亲?不就是太后吗?可为什么会是先母呢?我紧紧握着镯子,看样子,王爷一直贴身保存着这只镯子,可这“先母”一词,一时间我也想不清楚。我轻轻把镯子戴在腕子上,不大不小正合适,却又想了想,只得摘了,免得认识这镯子的人看到又不知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王爷走后的日子愈加漫长起来。没有他在我身边,我更加觉得自己的生活孤寂难耐。还好有肚子里的孩子,为我解闷不少。
三月十五,恰好是世靖满月的日子。因是太后的第一个孙子,所以太后格外重视这满月的日子。特意让皇后命了内务府,在乾寿宫准备一场家宴,为小世子的满月填个彩头。可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自王爷离京,至今已有三个月了,连世靖都已经满月了。可王爷的家书,每次信中都详细倾诉着思念之情。只是最近一段时间,王爷的家书突然断了音讯,就连我一连寄出去的几封家书,都没有回应。我的心像是灌了铅,沉重的很。
我抱着世靖坐在马车里,望着世靖粉嘟嘟的小脸,乌黑的眸子像极了慕容漓,那小巧的嘴巴得到了我的真传。锦瑟说,这孩子长得好,把我和慕容漓所有的优点都遗传起来了。想想当初生他的时候,我遭的那些罪也值得了。如果不是慕容漓的那句“等我”,也许在世靖出世的那一刻,我昏迷了三天,魏太医在肃王府守了我三天,才把我从阎王殿的大门前拉回来……王爷啊,我们的孩子出世了,你在哪儿?
正想着,就听得孙嬷嬷过来招呼我,“太后正念叨呢!王妃快进来吧,外面风大,别吹伤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