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县令气结,算了,这些小乞丐抓回去也没什么油水,反而还要他掏银子养他们,虽然每顿只有些粗糙的窝窝头。
扯了扯自己的衣角,他昂起头,朝秦老爷和陆放摆出一副和善的笑脸:“秦老爷子,陆大少,好了,现在路通了,你们快走吧,别耽误了吉时!”
其实此时,陆放已经不大愿意娶秦海燕了,但又骑虎难下,他要是敢当众不娶了,到时候他们陆家的面子往哪里搁啊!他只好黑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喊道:“多谢莫县令!”
秦老爷见到陆放没当众给予难堪,心里已经非常感激了,但是他也明白,这个二女儿就是嫁过去,恐怕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哎,都是她自作自受,好好呆在花轿中,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盛怒中的陆放,连招呼都没跟秦老爷打一个就准备走人。一旁的秦海雪见状,心里大呼过瘾,可是想让她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这些欺负她的人,没门。
趁着现在没人注意她,她忽然一个鲤鱼打滚,扑到了刚刚抬起的花轿上,轿夫们措手不及,最近的那人一个不小心啪地一下跌到了地面上,轿子缺了一角的支撑,重心不稳,晃荡几下横倒在了地面上,轿帘被吹开,露出了里面披头散发,浑身狼狈不已的秦海燕,虽然大家刚才都已经看到了她这副“与众不同”的新娘装束,但是再一次看到,仍然忍不住跟旁边的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陆放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两个字来形容了,真是够了,他当初就不该为了贪图便宜而跟秦家订婚,这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差决定。不用想,他明天肯定会成为全城的笑柄,不,今天就成了!
“走,你们直接把她从偏门抬进去!”陆放大声地抛下这几句就准备走了,他们陆家的名声都被丢尽了,他的那些朋友们不知道会如何议论他。
“不,陆大少,你不能这么做!”秦老爷大声阻止道,从偏门抬进去,那根本就是人家纳妾啊,瞧这陆放的意思也不会跟秦海燕拜堂了,那怎么行,好歹都是他秦家的女儿,怎么能给人做妾!
秦海燕也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伤心地看着陆放,她的陆放哥哥怎么对她这么绝情呢!
陆放转过身,讥诮地看了秦老爷一眼:“我愿意让她进陆家的大门,已经够给你面子了,秦老爷!”刚才秦海燕在大庭广众之下都露出大腿来,这已然不算是个贞洁的女子。他要不娶她,城里就没有人会娶她了。
秦老爷语塞,但又找不出理由来反驳他,只好愤恨地望着他的背影远去。
一肚子火无处可发的秦老爷把气全撒到了秦海燕身上:“你……你这个逆女,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都是你……都怪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不会放过你的……”秦海燕大声地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秦老爷一听更加烦躁,“还不快进花轿!赶紧走,赶紧走!”
秦海雪看到秦海燕那伤心欲绝的模样,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恻隐之心,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害一个花季少女沦落为妾,但当她听到秦海燕那狠毒的声音之后,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她还想把她嫁给一名傻子呢,这种女人,不值得她同情,若她是真正的秦海雪,那倒霉遭殃的就是她了!
等秦海雪哭哭啼啼地上了花轿,秦老爷朝着莫县令拱了拱手:“莫大人,此女已经疯癫,留在外面,只会祸害人间,请大人为民做主,把她带走吧!”
秦海雪心里冷笑一声,自己做的果真没错,这一家子除了秦小弟,没有一个人对她留过一份情,那她也就没什么好愧疚的了。
莫县令的斗鸡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嘴角古怪一笑:“这是自然,自然!”反正有人愿意扔银子给他,让他在牢里养个闲人,他还可以趁机捞点钱,何乐而不为!
“不,爹,你怎么能够把大姐关进大牢!”藏在人群中的秦小弟看见这幕,连忙挤了进来。
“你做的好事,还没跟你算账呢,给我滚回去!”秦老爷的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
“不!你不能这么对大姐!”秦小弟昂起头,鼓足勇气跟他对峙。
“滚,我没这么个败坏门风的女儿,你也没这么一个姐姐!”秦老爷转身朝着旁边的几个人喊道,“把少爷给我拖回去!”
“不,我不走……”秦小弟毕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很快便被人拖到了人群的外围。
那些衙役也走了过去,准备把秦海雪抓进大牢。
“慢着!”忽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穿着一身普通衣服,脸上的表情冷冰冰的。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阻挠我们官府办案,小心老爷我办了你!”眼看自己的权威被挑战,莫县令鼓着腮帮子,斜眼审视地盯着他。
“大胆,竟然敢对我家少爷如此说话!”云九双眼冒火地瞪着莫县令。
莫县令一时拿不准主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莫非这小子有什么大的来头,他立即把师爷招到耳边轻声问道:“你可认识这小子?”师爷摇摇头,“没见过!”
既然过目不忘的师爷都没见过,那他还怕什么,莫县令整了整胸前的衣服,昂起头摆着个鸭子步,大声喝道:“来人,把这两个妨碍公务的小子给我抓起来!”
狗腿的衙役门立即带着狰狞的笑容涌了上去。他们的手还没碰到云千萧的衣角便被前面的云九拍飞,滚出五六米远外,狼狈地倒在了地面上,半天才爬了起来。
云九的速度极快,在场的人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莫县令是又怕又怒,退到衙役的后面,缩着身子探出一个头来:“你……你这是殴打官员,本……本太爷要狠狠地惩罚你!”
云千萧的冷冰冰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又立即撤开,似乎多看他一秒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