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落霞泉畔
“失仙之阵？”凤青竹不禁重复了一遍。
“传说中，这是能完全吸收众仙的力量，为自己所用的强大阵法。”卫风继续道，“但也是个残忍的阵法，因为受它波及并卷入法阵的仙人，都会落得个形神俱灭的下场。所以在很久以前已经被列为禁忌之阵，一直封印在神界。”
“既然如此，又怎么会有仙人懂得这个阵法？”季洋问。
“我们也不清楚。不过，如果他所布的果真是失仙之阵，那么至少我们可以知道他下一个要去的地方……”卫风道。
“真的？”凤青竹激动起来，急忙追问。
段青这时才再次开口：“我们之所以被他打伤，就是为了一张地图。我相信，那张地图就是他布这失仙之阵的关键。虽然地图被他抢了回去，但我们还记得上面所标的地点。如果有仙界的地图，应该能够知道他下一步的去向。”
“我们有仙界的地图。”季洋早已取出地图，递给了他。
几个人又把脑袋凑到了一起。卫风和段青看到地图上已经标出的几个光点，不由对视了一眼，这正与他们在有翼那张地图上所看到的记号方位一致。
卫风沉默不语，已伸出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了几道，将那几个小点连结在了一起，于是秦浩、季洋、凤青竹和ww异口同声地道：“六芒星？”
不错，按照无痕的说法，在众人来到仙界之前，已经有三个地方的仙人遭遇了不测，加上季洋所碰见的盘龙谷事件，如今再算上卫风和季洋遇见有翼之时所在的此地，地图上已经有了五个光点，经由卫风将它们笔画相联，虽然还缺了一角，却也可以明显地看出这是个六芒星的形状。
“虽然没有亲眼见识过失仙之阵，但我曾听说过，这阵法是以六芒星的六点为支柱，分别吸收附近仙人的力量为施法者所用。等到这六点的法阵都成功发动，就会启动完全的失仙之阵，能集聚整个仙界的力量，做到无法想象的事情。”卫风缓缓道。
竟然会这么恐怖？！秦浩、季洋和凤青竹面面相觑，如果布下失仙之阵的真是有翼，他究竟想要利用这强大到了恐怖地步的力量来做些什么？
“不管他是要做些什么，我们既然答应了仙后，就要尽最大的力量去阻止他。”季洋终于斩钉截铁地开口。
凤青竹立即点头，“对，不能再让他去害更多的仙人。”
这基本属于一锤定音。她既然开了口，剩下的那几位就算有些不情不愿（如秦浩）、觉得仙界死活不关自己的事（如段青）、担心多管闲事会危及她的安全（如卫风），也都只好默不作声，由着她胡来。
卫风默默地在地图上添了几笔，将那个未完成的六芒星阵补齐，最后一点的位置也随即被圈定。
“如果我们猜得不错，这里就是他下一个目标。”段青淡淡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快带我们去！”凤青竹立即转向仍然呆立在一旁的无痕。
秦浩终于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跟那家伙硬碰会有危险的吧？你究竟有没有认真想过？竟然积极成这个样子。”
“……”凤青竹呆了片刻，看她这个反应，之前果然是神经大条地直接把“危险”这种词汇给屏蔽掉了，现在才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但她只呆了一小会，立即又精神起来，“没关系，我们现在有这么多人，用不着害怕他。”
“哼哼，”秦浩发出两声嗤笑，“别忘了，这么多人中有两个不久前还差点死在那家伙手上。”
凤青竹再次无话可说，半晌才嘟哝了一声：“可是……我们答应了仙后……”
一提起仙后秦浩就气不打一处来，“早知道是这么危险的事情，我才不会答应她！”
“哼，胆小鬼……”段青在一旁发出一声冷笑。
秦浩怒视着他，“你说什么？”
段青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胆小鬼。”
眼见两人的争端要再次升级，卫风终于在秦浩发作前开口：“虽然凭借失仙之阵，那施法的仙人已经拥有了远远超过我们的力量，但下次再遇上，我们却未必不是他的对手。”
“有办法？”一直没有说话的季洋，其实也是在心中掂量着双方的实力对比，听见卫风这么说，立即追问。
“只要能发挥出星瑶的力量，将我们体内来自神、妖、鬼三界的灵力引导至最高境地，相信我们能够阻止他。”卫风道。
“不过……最好是在他完成最后的失仙之阵前。”段青淡淡开口。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走，绝不能让他再害人。”性急的凤青竹立即拉住无痕，想要让她带自己去地图上六芒星阵的最后一个地点。
“喂……”秦浩这无可奈何的一声，被正急着想救人，不，是救仙的凤青竹完全无视掉，他只有望着她的背影摇头。卫风和段青则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也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一般，已自他身边匆匆经过，向着凤青竹和无痕追了过去。
“你还想说些什么？”只有季洋留意到了同桌好友的欲言又止，于是在他身边停下了脚步，问道。
秦浩郁闷地望着那几个人的背影，“我只是想问，她究竟知不知道该如何把我们体内的灵力引导到最高的境界？”
“这个……”季洋挠了挠头，似乎也颇为困惑，不过转瞬之间，他面上又恢复了一贯的乐观从容，微笑着拍了拍秦浩的肩膀，“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定会有解决办法的。说不定，到了生死关头，星瑶的力量就会得到发挥呢。”
“哼，可千万别等到我们真都死了……”秦浩嘟哝着。
“怕死就别去。”耳朵尖的段青从前面幽幽地飘过来一句。
“你说什么？”秦浩立即追上前去质问。
“吵死了！如果因为你们吵架耽误时间，害我们抓不到那个布下失仙之阵的家伙，我饶不了你们！”凤青竹早就对他们在后面磨磨叽叽嘀嘀咕咕的感到极度不满，这时就猛地转过身来，横了他们一眼。
那两个家伙这才同时噤声，一声不响地追上前去。
无痕带着众人施展仙术，向着地图上卫风圈出的最后一个地点赶去。五个人中，只有秦浩、季洋和凤青竹需要由她拉着才能御风飞行，卫风和段青则是各施术法，紧跟在他们身后。
眼看离地图上所标的地方越来越近，忽然空气中一阵隐隐的波动，卫风和段青立即心有所感，难道那个布下失仙之阵的仙人已经开始施法了？
他们心中正在怀疑，无痕已经惊叫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被吸向前去，幸亏卫风和段青早有防备，一左一右急抓住了她的肩头，止住她的去势。只一瞬之间，前方已有一股风柱冲天而上，旋转不休。
“糟了！我们来迟了，他已经启动失仙之阵了。”凤青竹惊叫道。
卫风和段青互视一眼，心意相通，同时施展移形之术，带着众人，直赶到离那风柱不远的地方，被那股力量阻挡而无法继续前进，这才落下地来。无痕仍是身不由己地被吸引向前，凤青竹急忙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
“快看看他在什么地方，我们要在他吸取众仙的灵力之前阻止他。”季洋早已向秦浩道。
秦浩摊开手掌，文魁笔白芒微闪，已经开始转动起来，片刻之间，停下指定了一个方向。
卫风和段青向前望去，只见那又是一座山峰，于是开口：“看来他就在峰巅之上。”
“我们快去！”凤青竹急道，但刚向前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还要紧紧拉住无痕，于是向她望了一眼，道：“无痕你是仙女，会受到失仙之阵的影响，不如先留在这里，我们自己上去就行了。”
“不，我一定要亲眼看看，究竟是不是有翼……”无痕急切地开口。
“可是……”凤青竹有些犹豫，虽然说无痕是仙，不过眼前这种情况，带她一起去只能反过来碍手碍脚。
“求求你们带我一起去吧，我的力量虽然弱小，但至少也能帮上你们。”
“不行，我们没有余力去照顾你。”段青冷冷道。
“我保证不会拖累你们。”无痕恳切地望向凤青竹，凤青竹果然心软，于是点了点头，“好吧，你就跟我们一起去。不过到了上面，你可要自己小心，别被吸进失仙之阵里去。”
无痕急忙点头。
“我们走！”卫风已然开口，当先向前走去，其他人也连忙跟在了他的身后。不消片刻，众人已到了峰巅之上，只见七彩光华流转之中，一名仙人充分伸展背上两对五彩斑斓的半透明翅膀，正自那股风柱中吸取灵力，如同卫风和段青告诉过他们的情景。
“真的是他？”凤青竹早已呆住，认出那不是别人，正是曾经救过自己的蝶仙有翼。
“有翼！有翼！真的是你？为什么是你？”无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已大声叫了起来。
她这一声呼喊，惊动了凝神运功的有翼，他睁开眼来，已向他们望来。段青瞪了无痕一眼，怪她打草惊蛇，手上灵力早已汇聚成青色光球，直袭向有翼。
有翼看见出声呼唤自己的竟然是无痕，不禁呆了一呆，随即瞥见出手袭击自己的正是自己以为早已灰飞烟灭的那两个少年，又大吃了一惊，随手一拨，已将段青袭向自己的光球转了方向，那光球没入山崖之间，一声巨响，烟尘四溢。
季洋也高声道：“快停止失仙之阵！”手上武魁剑闪耀出白色光芒，他用力一挥，凌厉无比的剑风已向着有翼当头劈下。
有翼又是一惊，急急侧身避过，只见剑芒过处，地上已多出一道深达数尺的剑痕。他这才看见秦浩和季洋两人，不禁失神片刻，脱口而出道：“文曲星君，武曲星君，你们……”
“什么我们你们，少装熟了。就算你救过凤青竹，今天我们也不会放过你的。”秦浩哼了一声道，急挥文魁笔，也不知道究竟哪道符咒会对仙人有效，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自己会的退魔符咒和封灵符咒全都画了出来。
“有翼，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伤害这么多仙人？”无痕急叫道。
有翼默然不语，轻轻闪过众人的攻击，眼见风柱内储存的灵力已经足够，于是一股作气，将它全部吸入体内，这才转身又向秦浩和季洋望了一眼，微微叹息了一声，道：“两位星君，我不想与你们交手，就此别过。”
“别走！你在仙界布下失仙之阵，究竟是要做什么？”卫风喝道，出手欲阻止他离开。
有翼却再不回头，双翅一展，已高高飞起，众人的攻击全都落了空。他毫不犹豫，已远远飞去。
“有翼，你别走！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有翼一走，失仙之阵便失去了功效，之前无痕一直靠凤青竹用力拉住才没有被吸入阵中，现在终于能落下地来，她刚一落地，便已凌风飞起，向有翼追去。卫风和段青也早追了上去，只有秦浩、季洋和凤青竹不会飞也不会移形，只能留在原地。
然而有翼凭借着失仙之阵，这段时间以来灵力大增，去得迅疾无比，又怎会被轻易追上？过了半晌，凤青竹远远望见一个黑点向这边飞来，于是指着叫道：“你们看，好像是无痕回来了。”
果然，无痕垂头丧气地落下地来，脸上的神色十分难过。随即青紫两色的光芒一闪间，卫风和段青也现出身形。
凤青竹急忙问道：“没有追上有翼？”
卫风摇了摇头，段青脸色难看，缓缓道：“现在连这条线索也断了。”
凤青竹急得跺脚，“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能知道他去了哪里？”忽然想起来，转身揪住秦浩，“快，你的文魁笔应该能找到他的下落。”
秦浩依言运用神力，心中默念，想让文魁笔找出有翼的去向，然而这次文魁笔却只是不停地打转，始终无法停下来，指出一个正确的方向。
季洋奇道：“怎么会这样？”
卫风轻叹了一声，道：“恐怕是因为有翼已经完成了失仙之阵，如今以他布下的六芒星阵中的六芒为支点，仙界所有的力量都能为他所用。这力量太过强大，而我们又身处其中，所以连你的文魁笔也受其影响，再加上你体内的神力还未完全解封，根本发挥不了应有的力量。”
“连文魁笔的力量都无法发挥，那我们又该怎么找到有翼？”凤青竹急道。
季洋沉吟片刻，微皱了眉头，“可惜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想要做些什么，如果知道他布下失仙之阵的目的，或许就能猜出他的去处。”
“说不定他是想做仙王，如果是这样，现在可能已到聚仙宫去找仙后了。”段青冷哼道。
“不会！”一直没有开口的无痕忽断然道，“他想做的事情，绝不是这样。”
“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要做什么样的事情，才需要牺牲这么多仙人的性命，夺取仙界中无人可及的力量？”秦浩问。
无痕向他望去，沉默半晌，终于道：“或许，正是因为文曲星君你……”
“我？”秦浩指着自己的鼻子，讶然道。其他人也都惊讶地望向了他。
“星君你已转生人界，所以早遗忘了身为天神之时的往事。其实，当年我和有翼，与星君不仅仅只有数面之缘。千年之前，星君为了追捕黑山老妖来到仙界，更为了救我和有翼而身受重伤，当时的事情，我想我和有翼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他曾经救过你和有翼？”凤青竹不敢相信地指着秦浩，睁大了眼睛。
“不仅如此，为了实现有翼的宿愿，你还为他打开了一扇梦想之门……或许，今天有翼所做的一切，就源于那时。”无痕幽幽地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季洋急忙追问。
无痕的目光投向遥远的天际，陷入回忆之中……
白芒闪处，武曲星君洋已经如同来时般悄无声息地离去，只留下坐在地上调息的文曲星君浩，和早已目瞪口呆的有翼和无痕。
呆了半晌，有翼和无痕才重把目光投向了浩，后者却早已轻闭双眼，默念神诀，为自己疗伤。虽然有满腹疑问，他们俩此时却也问不出口，生怕会打扰了浩，只能静静地侍立两侧，为他护法。
良久，浩才轻轻地吁了口气，睁开眼来，有淡淡的黑烟自他身内飘散而出，转瞬不见。他一睁眼，发现有翼和无痕仍站在身前，似是微微有些惊讶，于是道：“原来你们还在这里？！莫非真听信了洋那家伙的玩笑，想要来照顾我不成？”
无痕急道：“星君，你是为了救我才会受伤，就算武曲星君大人不开口，我也会守在这里，直至星君伤势痊愈为止。”
浩无所谓地扬了扬眉，“这点小伤，还死不了。”
有翼却忽地上前了两步，直视着浩，道：“可是，在我看来，星君的伤势并不轻，所以直至现在还未能痊愈。”
浩凝视了他片刻，唇角现出淡淡的笑容，一时之间，天地亦为之动容失色，“想不到你能看穿这一点，”年轻的神将仍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淡然态度，“不错，当时为了不让黑山起疑，所以我没有用神力护体。否则，以那个臭老妖的本领，又怎能伤得了我？”
无痕知道他完全是为了在黑山老妖手中救下自己，这才会用他自身做诱饵，骗得黑山老妖以为他已完全处于下风，所以受了重伤，不由大是感激，“星君，你之所以受伤，全都是因为要救我们。我们不过是下界的小仙，如果你为了救我们而有什么三长两短，那该如何是好？”
有翼也开口道：“不错。你是高高在上的神将，我们却是卑微的小仙。只为了我们的性命，却令你自己珍贵无比的神命有所损伤，未免太不值得。”
浩俊美的面上现出一丝不屑之色，“哼，六界众生，本来就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神魔仙妖什么的，又何须介意？”
无痕不禁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六界之间壁垒森严、等级分明，位于六界最顶端的神、魔，从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把下界的仙、妖、人、鬼放在眼中，多少年来，这已经成了天地间的自然法则，从没有人敢于质疑它。可是如今，这年轻的神将却将这法则肆意践踏于脚下，说什么本来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简直是大逆不道的言论。
有翼却凝视着浩，眸中忽闪现出奇异的神采，“星君，你心中真如此想？”
“本来就该是这样，有什么好掩饰的？哼，那些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嘴脸的老头子，我老早就看不顺眼了。”浩没好气地嘟哝着，俊逸的眉却忽地微微一皱，眉间也有一道黑气隐隐浮现。
“星君，你别说话了，还是快点疗伤，否则，恐怕伤势又会加重。”无痕急道。
“哼，这该死的臭老妖……”浩强忍剧痛，低声骂了一句，随即望向二仙，“我必须去天地灵气汇聚集结的地方，才能静心凝神，引天地之精华为己用，取山川之灵秀以生息。不知附近没有这样的地方？”
无痕和有翼凝神细思，片刻之后，无痕已喜得叫了起来：“我想起来了，在这附近有个落霞泉，泉水有助仙修行的功效，应该就是星君你所说的天地灵气汇聚集结之所。我们以御风之术过去，只要一炷香的时间。”
浩轻轻点头。他表面上虽毫不在乎，其实伤势不轻。有翼亦看出这一点，于是道：“星君，得罪了。”一伸手，已将他扶了起来，立即施展御风之术，与无痕向落霞泉飞去。
这之后一连数日，无痕与有翼都伴着浩在落霞泉畔疗伤。有翼对神界的事十分感兴趣，浩却对神界嗤之以鼻、不屑一顾。而无痕也对有翼更加了解，原来他此生的理想就是打开仙神之门，看清楚传说中的神界。
“真是不明白，神界那种死气沉沉的地方，有什么向往的？做个逍遥快乐的仙人，不是更好？”终于有一天，文曲星君浩忍不住摇头叹息。
“星君是因为对神界早已了如指掌，才能心如止水、不为所动。然而，我们仙界之人，所有的修行都只为了一个宿愿：有朝一日，飞升成神。但却根本就没有人知道神界究竟是怎样的，没有亲眼见识过神界，那我们的理想和追求，岂不是太虚无缥缈了？”有翼道。
浩凝视了他半晌，点了点头，“说得有理。神界其实根本没什么了不起，却故作神秘惹人讨厌。好，既然你这么想亲眼见识神界，我就替你开一扇窗如何？”
有翼大喜过望，“星君真愿意这么做？”
“虽然无法让你亲身进入神界，我却能为你开一扇观察神界之窗。不过，那种无聊的地方，想必你看不了多久就会厌倦的吧。”
说着，浩已伸出手来，白芒闪处，早在落霞泉源头飞泻而下的瀑布上，造出一片如镜的空间，因隔着瀑布的水帘，所以这虚幻之镜的那一端，看起来有些影影绰绰的、朦胧不明。
“水镜的那一端，就是神界。如果你们有兴趣，但逢此地灵气汇聚最盛的日子，可以来这里以灵力擦拭水镜，就可以看见神界的情形。”浩微微一笑，“你们陪伴我这么久，这就当是我给你们的临别赠礼。只不过，看过几次若觉得无聊，可不许怪我。”
“星君，你要走了？”无痕道。
浩点了点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有缘再见。”说完这句，他身周已闪出柔和的白芒，随即消失不见。
“原来这就是神界……”有翼出神地凝视了水镜的那端，喃喃道。只见对面云雾缭绕，有许多天神穿梭其中，个个都是一副仙风道骨、逍遥无忧的样子。
这之后，每逢灵气汇聚集结在落霞泉的日子，无痕都会陪有翼前来，透过这面水镜观察神界的情形。终于有一天，有翼在出神地凝望了水镜良久、直至它渐变模糊终于消失不见后，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道：“镜花水月，终归虚幻。若我能打开仙神之门，那就好了。”
直至今日，无痕还能清楚地回忆起他当时的模样，那一声叹息，就如同还在耳边，回荡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