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还在担心把他们接回来又会闹出什么事,不过有了这些鬼大爷的帮忙,殡仪馆倒是能正常的运作下去了。
我和林江基本上只要支持一个瞻仰和下葬的仪式,其他的问题都让那些鬼给一手包办了。
让画皮鬼当入殓师,那真是物尽其用,效率也提了不止一倍,李奶奶和小樱桃就负责食堂和环卫,比起我刚回来的时候,殡仪馆看起来却是赶紧了不少。
倒掉鬼的绳子又长出来了,而他现在负责烧尸体,本来要两人搬运的尸体,他用绳子拖着就能搞定。
除非是那些家属想亲自进来烧尸体,否则焚尸的工作基本上就让他自己操作了,总的来说也没什么事。
顺手,我让戏袍鬼去管骨灰盒,毕竟都是几百岁的老鬼了,这些事对他来说也不算太难。
原本一天只能处理三具尸体,现在由我和林江还有楚大江分工的合力,才三天的功夫,囤积在这的遗体总算是全都给搞定了。
看着空了的停尸间,我真是感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我甚至之前都不敢想象有朝一日我还能在殡仪馆里睡午觉。
不过遗体的问题是解决了,黄泉客栈和这些凶灵的事还没有解决,这倒是一个让我无比头疼的问题。
只要黄泉客栈这块招牌不拿下来,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鬼赶来投诉,这几天我的确看到了几个新面孔,都是往前台扔了纸钱就直接往里闯。
我也不好拦住他们,毕竟殡仪馆现在的这个状态的确是在开门接客,唯有等贾宏轩的师父朱云子朱真人到了,再商议一下这里的问题。
随即就是给这些凶灵们超度的问题,给怨灵超度其实很简单,念几段往生咒就能把他们给送过下去。
可是个凶灵超度就有些难了,第一就是看他们能不能报了现有的仇,这才是化解心里戾气的第一步。
第二则是完成他们未了的遗愿,这也是针对那几个老鬼所必须的手段,戏袍鬼和画皮还有倒掉鬼,他们都是百年以上的老鬼了。
他们的仇人,必然已经不可能活在世上了,就算真的有活着的,那也年事已高,现在揪出来再给杀了,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在此期间,我还分别打听了一下他们的身世,做了一个简单的记录,也好考虑怎么给他们几个超度。
戏袍鬼是年纪最大的,他出生在元朝末年,原本是唱大花脸的,因为有功夫底子,就被当时的明朝部队给吸收了。
他明面上是个唱戏的,实则是个四处游荡的杀手,用唱京戏的手段勾引元朝的官员,然后在舞台上伺机动手。
用现在的话来说,戏袍鬼就是当时的特务,是专门打入敌人内部的特殊组织成员,不过在一次刺杀州官的时候失了手。
年纪第二大的是画皮鬼,她的故事说简单的那也不简单,不过也能用几句话来简单的描述一下。
她原本是清初一座青楼里的头牌,因为生的太漂亮,所以被一个别有用心的公子哥给看上了。
那公子花前月下的和她海誓山盟了好几次,总算是把她给骗回了家,然而这公子给她赎身之后她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从一个窑子到了另一个窑子里。
青楼其实也没有我想的那么不堪,青楼里的女子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就像是现在夜总会里的陪酒女,唱唱歌弹弹琴喝喝酒,这就是画皮鬼一开始的工作。
不过到了那公子家里之后,她就被关在院子里,没日没夜的陪别的男人睡觉,一气之下她画花了自己的脸,然后就被那公子给乱棍打死了。
倒掉鬼是民国时期的人,他原本是海南的渔民,结果因为长得太帅被富家的小姐看中。
那小姐有个未婚夫,而小姐又是个崇尚自由的人,她想要自由恋爱,不过家里人不肯,后来她未婚夫知道了这件事,就派人把倒掉鬼给弄死了。
就像他现在这样,被人用绳子倒掉在房梁之上,让锅炉的乌鸦海鸥啄食,活生生的被人给折磨到死。
再来说说菜刀奶奶,她的年纪是倒数第二,长得却是比其他鬼都要老,而她的故事也挺简单的,无非就是恶毒儿媳妇看上了她的钱,结果把她给药死了。
最后就是小樱桃和小雪梨姐妹两个了,她们是最近几年死的,至于她们的仇家是谁,就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
小樱桃只知道,她在家里睡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家里的地板上多出了很多的血迹,而别人都看不见她们姐妹两个。
在全部了解了这些鬼的经历之后,我自己也给总结了一下,除了小樱桃和小雪梨以外,要超度其他的鬼都毕竟困难。
毕竟是百年凶灵了,心中的戾气没有那么容易化解,不过只要完成他们的未了之事,那股戾气就能被释放出去。
至于姐妹俩,那就只能找冯宁去帮忙了,查查这两个孩子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帮她们把仇给报了,这些鬼就基本上是齐活了。
再挨个问完话以后,我便让他们自己去想有没有什么心愿没完成的,只要不是太过分,我还是能帮他们的。
戏袍鬼、画皮鬼、倒掉鬼还有李奶奶闻言都纷纷离开了,唯独小樱桃拉着她妹妹显得不知所措。
一时之间,我竟然有些心软了,可以说我很了解她们此刻的心情,在我听到我爸死讯的那一刻。
那种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何去何从的心情,从她们两个小鬼的身上,我好像看到了过去的我。
我忍不住一手一个将她们抱了起来,放在我的大腿上,拍着她们的后背哄着她们。
不知不觉得,我好像是哭了,因为我又想起了了,在我彻底成为孤儿的那一刻,刘叔就是这么安慰我的。
我甚至还能回想起来,当初刘叔的手拍在我的后背是什么感觉,只不过有些惋惜的是,我还活着,可是她们姐妹俩个却已经死了。
“就算你们的仇报不了,叔叔也会给你们安排好的,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用刘叔的语气安慰着她们,结果反倒是让我心里越来越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