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了这件事要管到底之后,我在袁兵家中等待了起来,晚上他要和他母亲去给他舅舅守灵,我自然也能跟着去。
至于我的身份,那就是他的大学同学,他妈妈是一个意外好相处的人,不会怀疑我的身份。
只不过袁兵也让我保证了一点,那就是这件事不能让他妈妈知道,他也明白鬼神之事不是什么好事,不想让他妈妈替他担心,也不想让她牵连进来。
我自然是用不着他来警告,干了这么久了,这是最基本的职业操守,牵扯进来的人越少,就越是能维持社会的稳定性,这个理念已经刻进我的骨子里了。
直到傍晚时分,袁兵的母亲总算是下班回家了,刚进门就喊了一声儿子,随即很快的跑进了客厅,将坐在沙发上的袁兵搂了一下。
这似乎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一直到她注意到了我这个陌生人的存在,才松开了袁兵。
袁兵飞快的给我们介绍了一下,还是按照他的那套说辞来的,我不是什么捉鬼驱邪的先生,只是来找他玩的大学同学。
袁兵的母亲也很快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并没有疑惑我的身份,说我要跟着去守灵,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在路上,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想到今天早上我还和狗抢了吃的,现如今能正儿八经的坐在桌上吃一顿饭,我已经感动的说不出话了。
他舅舅和他妈妈都是做生意的,所以在袁兵舅舅死后,来吊唁的人还挺多的,有一些是他手下的员工,还有些则是他生意上的伙伴。
这户人家还挺大的,是乡下的老房子改的,两层高的小洋房前,如今屋外的空地上已经摆满了桌椅。
“小兵!”
我正打量着附近的情况,一个潮气蓬勃的女孩声音从背后传了出来,回头看去,那是一个和袁兵年纪相仿的女孩。
在看到袁兵之后,她的举动也更为亲昵了,一下子跳上了袁兵的背,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嬉笑打闹了起来。
“欣姐,你快下来,压死我了...”袁兵有些无奈的道,随即冲我投来了求助的目光。
只不过这件事我似乎管不了,那是袁兵的表姐,我和人家非亲非故的,把她从袁兵的背上拽下来,说不定还会让她对我有什么意见。
“我靠?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刚说你表姐胖了?找抽了吧?”
赵欣的性格应该是挺火爆的,再加上两人是姐弟,说话动手的时候也没有客气,骑在袁兵的背上就连连招呼了起来。
“错了!我错了!表姐我错了!”
袁兵被教训的是直求饶,赵欣这才罢手从他的背上跳了下来,接着她又晃了晃自己的小拳头,略带威胁的说道。
“不逗你了,我得去招呼客人了,你去灵堂给我爸上柱香吧,表姐我忙去了。”
在打闹了一阵过后,赵欣的表情显得低落了起来,我本想说句节哀的,可到底没能说出口。
袁兵倒是很配合,当即就拉着我往灵堂的位置跑,现在大多数人都坐在了自己的席位上,所以这灵堂不免显得有些冷情。
看到这透明棺材,我忽然有些怀念,也只有殡仪馆里能出租这种造型的棺材,别的地方还真没有。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结束这次卧底行动回去,看到这棺材,我差点睹物思人的哭了出来。
灵堂里也并非一个人都没有,刚进来我就看见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人正坐在一张扶手椅上,手里端着一本书。
“二哥,我来了。”袁兵冲那人打招呼道,在路上他也和我说过,他舅舅一共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刚才的赵欣是表姐,这个人应该就是他的二表哥赵磊了,光听名字感觉像是个混社会的,但是亲眼所见却是气度非凡。
“嗯,来了?”赵磊抬起头轻轻的应了一声,随即看向我冲我微微一笑,接着又低头看起了书本。
单单是我自己的感觉,这个赵磊应该是个很圆滑的人,毕竟我一个外人和他又不熟,他能因为袁兵和我的关系就表露出友善,这得在社会上打磨一阵子才能养成这样的习惯来。
上完香之后,我下意识的打开天眼看了看,没有找到我想要的东西,随即有些扫兴的跟着袁兵出门了。
“怎么样?我舅舅的魂魄在不在这里?”
从灵堂出来,袁兵迫不及待的问道,看得出来他对此事还挺上心的,毕竟这也是他的亲人。
“没有,没什么异常的,我看还是等没人的时候,找你的几个表兄问问吧。”
我给不了袁兵什么答案,因为我什么也没有发现,至于袁兵也没有显得太过急躁,他也知道这种玄乎的事,只能听我安排。
忙活了一阵之后,我总算上了桌,这不免让我有些惭愧,因为我接这趟活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帮袁兵,而是为了我自己。
现在我没地方可去,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还是挺难熬的,现如今有个地方落脚,还能混到一日三餐,这大概就是我的追求了。
我甚至在想,这件事是不是能往后拖一拖,起码在天元的人开始注意我之前,我得给自己找个避风港。
带着这样的心情,我真的感觉很愧疚,然而我现在也没有余力让自己不那么自私,因为我的日子同样不好过。
如同饿死鬼投胎一般的我,自然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我也是没办法,从龙虎山逃出来到现在,一顿正经饭都没吃过,以至于我现在有些控制不住了。
也好在这不是在什么大酒店里,一般来说酒席上的饭菜都是给你固定好的,可这是人家自己请了厨子来操办的丧宴,竟然还有临时加菜的特权。
袁兵也是被我给带动了,这一桌上的人,大多都是年过四十的,他们凑在一块更多的是谈生意谈未来,袁兵和他们也插不上嘴,就学着我的样子开始胡吃海塞了起来。
直到宴席将近结束,我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只是家里主人都开始收拾桌椅了,我也不好意思继续吃下去了。
宴席散后,那些来吊唁的人大多都开着车离开了,留下来的和赵家都是沾亲带故的,我自然也在其中,只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