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天老捋着胡须，轻声问：“怎么样，记起来没？”
魔天擎姜全寿神色哀伤，闭目不言。
过了许久他才缓过劲来。
“要不是今日爹提起，儿都快记不起她了。”
姜仁杰眼皮微抬，露出些许怀疑。
“如果不是为了她，你会逼死昭君？你会在昭君去世之后对雪儿不管不问？而且她疯了以后，你每年固定时间都无影无踪，不是去看她又是干什么？”
姜全寿眼光闪烁不定，心思竟被姜仁杰全部看穿。
“儿……儿无能！这些年忙着替爹分忧，疏忽了对雪儿的管教。”
姜仁杰一听他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推，怒气渐起。
“我忙着对付宋思远，你自己女儿倒把身子给了宋轶峰，传扬出去我老脸往哪放？你怎么出去做人？还说替我分忧，咱们后院都着火了，这就是替我分忧？”
姜全寿也怒气渐起，扭头过去，一脸不服气。
“当初儿就说不要让雪儿当什么圣女，让她在家安心当个赋闲大小姐。您老人家不听，说怕她憋坏了。这下好了，没有憋坏，倒是被别人宠坏了！”
“你……”姜仁杰气得脸通红，“养不教父之过，你自己不教育倒怪起我来了。难道我给你做牛做马，辛苦一辈子还要伺候你的儿女吗？”
姜全寿知道自己失言，赶紧请罪。
“儿不孝，都是儿子罪过。儿一定好好管教雪儿，爹放心！”
“哼！”姜仁杰冷笑一声，他对姜全寿已经失望至极。
“这件事你别插手，我亲自过问。宋思远指使宋轶峰抄我后退，好啊，那我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宋轶峰已经是废人一枚，我倒要看看他还怎么兴风作浪！”
姜全寿轻轻点头，也暗暗窃喜。
宋轶峰成为废人，他料定姜梦雪对他的感情会一点点变淡。
“爹放心，雪儿与他注定没有结果，我料定雪儿不会继续痴迷下去。”
“是吗？”姜仁杰一脸质疑。
姜全寿眼睛抬起，不禁一阵心里发毛。
他已经不敢再直视姜仁杰。
姜仁杰苦笑一声，“你们父女俩都是一个德行，她可真不愧是你的女儿。她明知宋轶峰已经成为太监，还如痴如醉！你明知那个贱人疯了，还要逼死昭君。”
姜全寿又惊又怒，忙打断姜仁杰的话。
“爹，什么贱人？她不是贱人，真正的贱人是秦昭君。她自己妒忌心重，占有欲强，还时时刻刻拿她母亲来压我！依儿看，她和她母亲才是一个模子刻的！”
“够了！”姜仁杰轻叹一声。
“她毕竟是你女儿的母亲，别让雪儿听到了。你去把仙魔使史宝钗喊来，我有话要问。”
姜全寿急忙遵令，到门外低声吩咐几句。
一炷香后史宝钗疾步而来。
“属下参加魔天老、魔天擎！”
姜仁杰睁开双目，招招手，“起来吧。”
他端坐狮王椅上，目光炯炯。
“上次你把前事都说了，这次说说圣女回教之后的事。”
史宝钗忙恭恭敬敬说：“昨晚圣女出去与圣童幽会，回来之后又喜又怒。先是惩罚了冰儿，后又……”
“直说！”姜仁杰眼皮微抬，露出一丝狠厉。
史宝钗眼光闪烁，似乎左右为难。
“圣女想……让冰儿去色诱魔元，然后……然后……自己再……”
“够了！”姜仁杰立马抬手。
史宝钗又惊又怕，神色慌张，赶紧单膝跪地。
“属下该死！”
姜仁杰摆摆手，史宝钗慌忙退了出去。
姜全寿挠头抓耳，气得脸上肌肉都扭曲了。
“我去教训教训这个孽障！”
“慢着！”姜仁杰陡然起身。
姜全寿充耳不闻，疾步而去。
姜仁杰一闪而至，伸手拦住了他去路。
“你想干什么？还嫌我不够烦？她不省心，你也不省心？”
姜全寿气得直跺脚，“孽障！”
姜仁杰拍拍他肩膀，露出一丝笑意。
“放心，她做不成。有人会禀报魔婴，魔婴会通知魔元。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切断她跟宋轶峰的联系，不要让她成为宋轶峰的牵线木偶。”
姜全寿大惊，听姜仁杰的话，似乎姜梦雪的圣女殿有魔婴的眼线，而且这个人很可能还是姜梦雪的近侍。
“爹好像知道什么，这人是谁？”
“哈哈，”姜仁杰大笑，“你性子急，暂时还不能告诉你。等以后时机成熟，我会给你张名单。这些年，有很多人叛变，有的倒向了宋思远，有的……”
姜仁杰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问姜全寿：“你想好怎么切断他们的联系没？”
姜全寿挠挠头，怒气又盛。
“儿命人守住圣女殿，不准她踏出半步。”
“哈哈，”姜仁杰笑着摇头，十分无语。
“圣女殿岂是你想封就能封的？”
姜全寿眼珠转动，想到一个办法。
“不如暂时把她支出去，这样他们一个在教内，一个在教外……”
姜仁杰一脸无奈，暗暗叹息。
“魔婴正在召集分教战力前来总教效力，北伐神龙教不日即将进行，这个时候她作为圣女，你觉得她出去合适吗？”
姜全寿又挠挠头，左顾右盼，无计可施。
“爹有什么主意？”
姜仁杰捋着胡须，早有主张。
“你的想法过于肤浅，雪儿为人执着，不易说服。但咱们可以从宋轶峰入手。宋轶峰已经是废人，他如果不想名誉扫地，就只能乖乖疏远雪儿。”
“爹英明啊！”姜全寿大喜。
姜仁杰起身望着门外，艳阳正高照。
“这件事你不要去做，我亲自会一会宋思远。这个宋轶峰最听他老子的话，只要宋思远收手，宋轶峰不敢不听。”
姜全寿默默竖起大拇指，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爹这招是擒贼先擒王！”
姜仁杰冷笑一声，“他也配称王？坐着虎王椅未必是虎王，也可能是狐狸！”
姜全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姜仁杰话中深意。
“狐假虎威！”姜仁杰无奈叹息。
姜全寿顿时汗颜，羞得低下了头。
姜仁杰拍拍他肩膀，“好好读书，日后让你掌管魔派，没有知识如何驾驭属下？”
“儿明白！”姜全寿头更低了。
姜仁杰一捋胡须，突然想到一事。
“雪儿最近脾气必定古怪，你要常去安抚安抚，别让她做出什么傻事！分教战力即将聚拢，北伐又在即，我无暇过问这些，你要多留心。”
姜全寿点点头，心里却犯了嘀咕。
姜梦雪劳燕分飞，必定雷霆大怒，姜全寿虽然是她父亲，可依旧没有底气能压住她的一腔怒火。
他也只能暗叹一声，尽力而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