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电话:“现在回来接我。”
车子没一会儿返了回来,周小舟的影子消失在白雪之中,黑色的车子尾灯慢慢消失在这个雪夜,没人知道曾经画廊对面的那颗树下,一个人男人站了很久。
黑色的车子急速的行驶在风里,坐在后面的男人微微闭着眼睛,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茅莹莹缓缓的站起身,将画板上的白纸抽离,淡淡的笑着,然后关闭掉所有的灯,将大门锁好,取过外套,出来的急,没有穿大衣,有些冷,她缩缩脖子,放弃了再开车的念头,一个人行走在这该是团圆的一年。
中心广场上,还有的父母带着孩子在放鞭炮,似乎孩子们就是格外的喜爱那个会发出声响的东西。
茅莹莹沿着街角缓缓的走动着,脚下的靴子咯吱咯吱踩在雪上,发出声响,脆脆的,很好听。
茅莹莹其实觉得有些孤单,看着街上都是成对成对的情侣,路过肯德基的时候,外面的窗子面对面坐着的情侣相互依偎着。
茅莹莹深吸口气,双手不停的搓着,呵气,手有些冷,从口中吐出的热气到了手上只有一秒的热度,然后就变成了冰冷的寒气。
沿着江慢慢的走着,街上的车比以往少了很多,不再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跑,似乎都休息了。
“老板……”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男人。
男人左手食指一摆:“走吧。”
黑色的车子快速的超越了前方还在慢悠悠走路的女人。
车子和女人擦身而过的时候,茅莹莹的额头流下的汗顺着眼眶跌落和男人的脸交错而过。
茅莹莹的额头已经微微出了些汗,她有些后悔自己的率性而为,靴子的跟实在太高了,脚磨的有些疼。
易素拿着电话想了半天,最终还是给雷臣骁的母亲去了一个电话。
雷臣骁的母亲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并没有睡,只觉得孤单。
以往每年也是如此,可是素素会留下陪她,虽然还是一样的冰冷,可到底比如今强,想到今天的晚餐,想到家里人的种种,想到自己以前的不平,老太太的心很难受。
她和雷臣骁父亲结婚的时候,雷臣骁已经两岁了。
对,雷臣骁不是她的孩子,她从来没有说过。
她不是不怨恨自己这样的命运,可是时光一蹉跎就过了,她已经是一个二十八岁的大姑娘,对于雷臣骁的父亲,其实她自己也说不好心里是什么感觉,就这样搭伴过了半辈子,雷臣骁的父亲对她很好,可是两个人都没有爱。
她把雷臣骁当成自己的孩子,老了的时候也曾想过,如果那个时候要了一个孩子,是不是就会不同呢?
对于雷臣骁她真的做不到对易素的喜欢。
老太太揉着头,站起身,想回房间,才起身,电话响了起来。
“喂……”
是柔柔淡淡的声音。
易素的眼眶有些湿润,不管如何,雷母对她很好,这两年之中产生的感情不是洪水,说退就能退的。
“妈妈过年好……”
老太太无声的哭了。
不是不委屈的。
养了雷臣骁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说陪陪自己的妈妈,现在他的身边换了秦淼,情况不用想也知道。
这个秘密就让她带进棺材吧,老太太如是想。
“素素过年好啊……”雷母抹掉眼泪。
电话里两个人突然就尴尬了起来,因为找不到可以说话的理由。
易素的心很难受,自己母亲的孤单就是雷母的孤单。
挂了电话,已经三点多了,将客厅的电视机关掉,听着屋子里钟表所发出哒哒的声音,易素站起身走进自己的房间。
电视机带走了最后的一点光抹,易素踩着拖鞋推开自己的房门,茅侃侃已经睡了。
她站在门前,客厅里皎洁的月光淡淡的映入屋内,家中不适其他人家开着灯,那一点的光亮在易素推门的时候随之倾泻般的进入房间内。
看着床上的男人,易素一时百感交集。
心底里说不上是恨他还是其他的,她怨过,这个人为什么就非得是她呢?
也恨过他往死了里去逼迫自己。
淡淡的叹口气,就这样吧,脱掉外衣上了床,茅侃侃自然的抱过她的身子。
当怀中的人淡淡的睡去,茅侃侃在月色之中猛然睁开眼睛。
睡眠对于他来说是很奢侈的东西,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她淡淡的呼吸声,她的眉头微微的蹙着,茅侃侃伸出手,食指抚摸上她的眉头,想将她的烦忧赶走,可是易素却睡的更不安了。
茅侃侃拿走手指,她一直紧紧蹙着的眉头就跟拧开了水龙头的水流一样,马上淡淡的舒展开来。
茅侃侃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冷,悄悄的掀开被子,一个人站在客厅的窗子前。
单薄的身影映在窗前的月下,勾勒出一个孤独寂寞的背影
新一年的第一天竟然下雪了。
薄如棉絮的雪花轻轻飞舞盘旋在天空,慢慢的掉落,掉落人世间。
胸口处一阵心浮气躁的。
易素在想什么,他自然也是知晓,茅侃侃曾经问过自己,后悔那样做吗?
其实说不后悔是骗人的,心里多少是有些后悔的,可是他不能再等下去,如果他继续等,也许他永远都等不到易素,走了一个雷臣骁又来了张扬,这之中怎么也不会有他存在的位置。
走过了多少青葱的岁月,从懂事到动情,看着她,看着她如戴望舒笔下从雨巷里走出的丁香般的姑娘,看着她慢慢的长大,成了漂亮的姑娘,嫁了人,然后又重新回到自己的怀里,他只觉得岁月的沧桑。
明明还很年轻,可是他却觉得自己老了,很老了。
如果事情在重新来一回的话,他也许就没有了当初那样的决心,将她逼上死路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将自己的路推到最后。
可是易素永远都不会明白他的心,也没有人能明白。
茅侃侃现在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就是沈让和沈家平,前者他看了会羡慕,后者觉得就是自己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