侃侃返身回到酒局中。
“茅总,太不够意思了,扔下哥几个,你自己倒是出去逍遥了。”
高原看着侃侃变化莫测的眼眸,其实有时候他真的觉得老板随性,像个孩子似的没心没肺,可是又有时候,就像现在他的情绪和心思深沉莫测的让他们无从猜测,明明有时候他们一起工作的时候,有时候一个眼神就明白他在想什么,可是现在为什么会看不懂呢?
高原拉着对方的客户,将杯子叠起来,叠了一个金字塔,然后咬开瓶塞,将红酒瓶子从上浇下,然后一个人将金字塔给干了,看的对方目瞪口呆,再也没有人去打扰茅侃侃。
做人下属的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老板不想应酬的时候,自己要努力突出,要把别人的目光都吸到自己身上来。
“高特助,兄弟服了,走一个……”
高原将茅侃侃挤出内圈,他坐在最外侧,两条长腿交叠着,眸色涌上寒冰。
茅侃侃单肩靠着后面的沙发上,一身的黑衣在黑暗中更加显得清冷,包厢内烟熏火燎的,你来我往的,大侃单腿敲在另一只长腿上,精致的黑色皮鞋在黑亮如夜的房间内更像是一抹清月,大侃的左手肘支在膝盖上,烟蒂夹在中指和食指之间,右手心的一侧支着右太阳穴附近,明明是一个高难度的动作,到了他的手里,却如此的优雅。
陪酒的小姐们的娇笑声,顾客的打诨声,高原他们几个适时的插话声,陪酒的小姐在点唱机上胡乱的按着,也许是手滑也许是喝多了,脸微微泛红,要多娇羞就有多娇羞,包厢内突然飘出一首歌曲。
“换换换,什么劳什子玩意。”被陪酒小姐围在中央的男子大手一挥。
高原炯亮的眼睛喵了一眼大侃,那顾客也是有眼力见的人,别看他跟着茅侃侃称兄道弟的,其实心里也明天,人家肯来就已经是给了他面子了,所以即使茅侃侃退出去,他也乐得有面子。
“怎么?茅总喜欢这首歌?”男子起身,将小姐挤下去,将麦克风举到茅侃侃的面前。
包厢里的金碎灯光暗影,细细碎碎的就像是涂在女人指尖上的金粉,碎碎烁烁,仿佛就连空气中漂浮的都是慵懒。
很少有地方会有这首歌,毕竟这样的地方能有几个会韩语的,就算会韩语的,会的也是流行歌。
歌曲的名字叫是爱吧!
包厢内出现了一阵尴尬的气氛,男子微微弯着腰身,脸上已经开始出汗了,不知道是冷了还是热的,而茅侃侃似乎就没听见,不接,歌曲已经进行到了一半。
高原见这架势,赶紧起身准备将麦克风接过去,才伸出手,茅侃侃动了。
他支在太阳穴旁边的手指轻轻将烟蒂抿灭在泛着闪眼光芒的烟灰缸内,水晶缸很漂亮,一尘不染,烟蒂抿在正中,更像是一幅抽象派的画作。
大侃挑了一下眉,接过,男子松了口气,心中想着,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居高临下,这样的人注定所有的人都要揣测他的心思,看他的眼神。
别人不知道,可是高原太知道了,大BOSS仅会的一首韩语歌就是这个,而且他从来不在外人的面前唱歌,外人以为茅侃侃是五音不全呢,无论谁劝他都不给面子,所以当茅侃侃第一次在他面前唱了一曲之后,高原明白了一个道理,长的好看的人,也许放的屁都是香的,没天理,光是脸蛋好看也就算了,个子高也就算了,头脑好也算了,可是为毛连歌唱的比他好?都不给人活路的。
大侃还记得第一次偷拿父亲的烟,将烟放到嘴里的感觉,即使因为这个被父亲打的皮开肉绽,他仍然享受到了那份快感,他从小就叛逆,越是不让他干的,他就一定要去干。
第一次见易素的时候是几岁?
是十岁吧。
于千万人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
那时候他也算是一个大小伙子了,大院里的女的看着一个个的跟小疯子似的,在他的印象里就没见过像是洋娃娃一样漂亮的女孩,易素搬进来的第一天,他在窗子后,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牵着一个披着长发,带着大朵蝴蝶结穿着红色小套装的女孩,那是一套红色和黑色相间的泡泡装,她横挎着一个同色的小包,看起来像是个小淑女。
易爸爸抱起易素指着院子说:“素素,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了……”
那时候他是讨厌易素的,即使喜欢这个像是天使娃娃一样的孩子,可是讨厌她的爸爸能把她抱起来,在大侃懂事的岁月里,是鞭子和皮带陪着他度过少年的。
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大院里的孩子对外来者起初肯定存在着一定的敌意,易素成了被攻击的目标,她的头发不再是整齐的,总是像个疯婆子似的,她哭,对这她爸爸哭,茅侃侃心里想着,就是个丫头片子,哭有什么用啊?女人果然是无能。
在这个院子里,没人敢惹茅侃侃,曾经有不少和他年纪不相上下的想挑战一下第一同志的威严,结果就是被板砖直接拍到头上,别人都怕,可是茅侃侃享受这个过程,可是享受完毕,一般就该他老爹享受了,免不得一顿好打。
某天放学之后,沈让他们先走,他一个人将书包甩在身后,路过街角的时候,偶然一眼。
“喂,易素,听说你很牛啊?成天穿的这么漂亮你装什么十三点?”
两个满脸开花的男同学在被易素连续拒绝求爱之后,求爱不成心生嫉恨,将她堵在路口里。
其实那时候的孩子还是挺简单的,堵易素无非就是要她道歉。
“叫你道歉听到没?然后对外说,是我们不要你的,明白不?要么你今天就别打算回家了。”男孩儿放了狠话。
茅侃侃觉得这出戏比小龙人好看多了,将书包扔在地上,盘腿儿席地而坐,他心里有着小邪恶,心中的邪恶就跟那点燃的烟花的花火似的,嗖嗖的往外窜,他想等她被非礼后他在过去装好人去安慰,越是想越是兴奋,心中直为自己叫绝,摸摸自己的下巴,心里想着,茅侃侃,你怎么这么聪明,这样的注意你都想的到?太他么聪明了,谁生的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