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澜站在公车站里,随便的上了一辆车,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公车启动,她的头挨在玻璃上。
武红旗今天本来借了大哥的车打算来接夏之澜下班的,看着她从大楼里走出来,武红旗喊了好几声,可是夏之澜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开着车子走了,武红旗觉得夏之澜的表情有点怪,跟在后面。
他不知道夏之澜发生什么了,可是知道这个时候她不想叫人打扰的。
武红旗是一根筋,可是不代表他傻。
他开着车子贴在车窗子边和夏之澜所乘坐的公交车保持着平行。
他无声的掀掀唇角。
他知道自己很讨厌,对于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自己的做法已经构成了骚扰,可是他想努力看看。
想试试看,如果真的不行,如果她真的不能接受自己,那么自己会笑着祝福她。
之澜的脸贴在车窗上,眼睛里有泪水的痕迹飘过,武红旗单手支撑在挨着夏之澜的一侧,看着她的脸。
车子最终还是会到终点,就像是人生。
“小姐,已经是终点站了……”
之澜一个人下了车,她的包扔在座位上,司机在后面叫着。
“小姐你的包……”
之澜仿佛如孤魂野鬼一样的游荡在带着晚风的路上。
武红旗将自己的车子停在一边,上了公交车,司机有些发愣,武红旗径直走到之澜坐的位置,将她的包拿在手里。
因为武红旗太高了,给人一种震慑感,司机的声音有些发抖。
“这个包是那位小姐的,你……”
武红旗什么也没有说,提着之澜的包跟在后面,抱着头。
水蓝色的布鞋踩在马路上,一步慢似一步,他微微抬着头欣赏着月亮。
夏之澜走着走着,慢慢的鞋子也脱了,就光着脚,丝袜也破了,可是她都不知道,一直走一直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看着前面的墙壁,之澜突然伸出手去捶打墙壁。
“为什么没有路了,为什么没有路了……”
她的手被一个大掌抓住,武红旗肩上背着她的包,一只手拿着她的鞋子。
之澜抹抹脸,有些狼狈的看着武红旗。
“你……跟踪我?”
她脸上的化妆品被冲刷得一道一道的,很是狼狈。
武红旗将她的鞋放在地上,蹲在地上,抓起之澜的脚。
“你到底要干什么?武红旗你不是我喜欢的款,你别做梦了,不可能的……”
武红旗强硬的将之澜的脚抬起,将她的脚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用手轻轻的将她脚上的灰尘拍掉,然后小心的放进鞋子里,另一只脚也是一样,然后蹲下身。
“上来。”
夏之澜心情非常不好,她今天谁的面子都不想给,瞪着鞋子往前走着。
武红旗从后面拉住之澜的手,将她一个倒挂,抗在肩上。
“你和混蛋,你到底要干什么?”之澜伸出手打在他的脸上,声音很大,之澜下了很大的力气,啪啪的声音打在他的脸上,武红旗没有停,继续走。
夏之澜闭着眼睛。
“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那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说不要他,我说要流掉他,可是我只是说说,我不去看他,我是怕自己会哭,我放弃他的抚养权和探视权,这样我就可以不痛了,可是每天我都会梦见他,梦见他怨恨我……”
之澜生产之后的情绪完全是崩溃的,每天都是在哭,可是她不能当着弟弟的面哭,她只能躲起来哭。
所有人都说她心狠,可是她的心狠是用眼泪换回来的,她先自己哭完了,然后坚强给别人看。
她不想认输,不想认为她夏之澜输了爱情,输了友情就爬不起来了。
她在原地狠狠的挣扎,一整年的时间她都用在怀念孩子,那个小小的孩子是在她的腹中慢慢长大,第一次踢她时候,她那种欣喜。
夏之澜就像是疯子一样,第一次无所顾忌的哭着,不过哭之前还是把脸埋了起来。
武红旗带着夏之澜去了自己常去的一家酒吧,特意要了一个密封间,桌子上摆着大大小小的酒瓶子,夏之澜捂着脸,不肯抬头。
“你干嘛?”武红旗问着某位没有脸的人。
夏之澜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如果没有疯,她怎么可能去当着外人的面想一个弃妇一样的哭泣?
这不是她夏之澜的风格。
“出去给我买副墨镜去……”
武红旗的脑子有点短路,他发现这个女人脑子转的太快了,难怪会是商人。
“现在不用戴墨镜吧……”武红旗看着屋子里一眼,乌漆吗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要墨镜干什么?
夏之澜扔了一瓶酒对这武红旗砸过去,因为有警觉性,所以武红旗第一个反应就是伸手去接住酒瓶,站起身无奈的往外走着。
夏之澜在杯子里倒着酒,送进口中。
可能是以为哭过,加上又吹过了风,头疼的要死。
之澜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将自己灌醉,醉了就不疼了。
只是不知道不疼的那个是头还是心。
武红旗跑了很远才找到还在营业的店面,买了墨镜,返身回来的时候夏之澜已经挂在沙发上了。
他打开包厢里的灯,桌子上的酒瓶空了好几个,夏之澜抱着肚子半仰在沙发上干呕着,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武红旗走过去,将墨镜戴在她的眼睛上,夏之澜也许是因为有了墨镜做掩护,放心了,耷拉着手。
“我头好疼,好疼好疼……”
她逼迫自己不去想,不管是刘之牧还是叶心还有那个孩子,可是每次在午夜他们都不放过自己,好难过,好难受。
武红旗拦了一辆车,可是夏之澜就是不上,拽着车门,蹲在地上。
“我闷,我不坐车,我要走路……”
武红旗无奈,只能让司机先离开,背着她慢慢走在路上。
他停在公车站的车子现在正享受冷风的肆虐,他走没多久,有人看着那辆车的后面放着一个电脑,将玻璃砸了开就将电脑偷走了。
可怜的武爷,可怜的车。
武红旗将夏之澜往背上蹿蹿,怕她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