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
颜家。
灯火辉煌。
一间书房中,颜立君正在和妻子李若男,商量家族公司的运营情况,尽管颜立君自视甚高,在老爷子颜云鹤退居后方之后,在家族公司,大刀阔斧进行了许多改革,见效颇丰。
但颜立君也不得不承认,有时,在某些决策上,他的妻子,李若男,能给他许多耳目一新的见解。
两人从早上商量到现在,宣纸用了一大堆,上面都密密麻麻,写满了不同颜色的笔所做的标注。
他们中午饭和晚饭,都是在书房中草草解决的,所以,几乎等同于闭关修炼状态的他们,还不知道发生在颜恒身上的事。
屋里的颜立君他们,经过一天的讨论,还没有做出具体的方案,但自觉累了一天,脑汁绞尽,好似一团浆糊,这时候再努力想也琢磨不出一个好主意,于是他们决定休息。
他们推开门。
想去外面散散步。
结果就见肖暗安静地站在门外,像是等了很久。
“肖暗,你怎么在这儿?你不应该跟在小恒身边吗?”颜立君疑惑道。
“二爷,我有事向您禀报。”颜立君在他这一辈子嗣中,排行老二,故而肖暗称呼他为二爷。
“什么事?”
见肖暗一脸凝重,颜立君更疑惑了,一旁的李若男也皱起了眉头,他们又一起退回到书房中,将房门关起。
“二爷,今天是花魁赏秋的日子,这一点,您知道吧。”
“知道,常胜街那里一定很热闹。”颜立君随口回道。
“是的,那里和往年一样,热闹非凡,人声鼎沸。”肖暗点了一下头。
“肖暗,你跟我们说花魁赏秋的事情,做什么?”李若男插嘴道。
“二奶奶,中午的时候,我和颜恒少爷两人,去了花魁赏秋那里。”肖暗恭敬回复。
“去就去呗,你带他去看花魁赏秋,又不是带他去青楼,花魁赏秋和青楼,是两码事,你不用紧张。”颜立君还以为,肖暗是来负荆请罪的,于是连忙开解起来。
确实。
在北城,去青楼虽说不至于被人唾弃,但也绝对不是什么面上有光的事,没人会跟别人聊天时,说自己哪天去了哪个青楼之类的事情,但是,观看花魁赏秋不同,它也许不高雅,但肯定喜闻乐见,三五好友在一起,是可以相互议论的。
一来,是因为花魁和寻常青楼女子不同,只卖艺。
二来,花魁姿容绝色。
三来,花魁除了有姣好的容貌外,还多才多艺,算得上是一位奇女子。
“不是,二位,我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被安慰的肖暗摇了摇头。
“那你想说什么?”颜立君倒了一杯咖啡,自顾自喝起来。
“二爷,颜恒少爷在花魁赏秋活动中,获得了与花魁共游北城的资格……”
肖暗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哎呦,那小子可以呀,为了成为获胜者,小恒一定经历了一番激烈的争夺吧,我记得,他老爹当年,也是在争夺与花魁共游北城资格的活动中,激烈喊价,不过,最终,好像是落败了吧?”李若男说着话,狠狠地刮了颜立君一眼。
“老婆,我错了,我错了,这事咱就别提了,行不,谁还没有个年轻气盛的时候,再者说,我去争,也不光是出于私心,更多的是为了增大我们颜家的名声和气势嘛。”颜立君连连道歉。
“肖暗,如果你来这里,是向我们汇报这件事的话,那就下去吧,小恒还年轻,他愿意玩,就玩玩,但男女之事,我不希望他再有第二次,你把他给我看好了!”李若男凶巴巴警告道。
“那个,两位,我要说的重点,也不在这里。”肖暗欲言又止。
“肖暗,你究竟有什么事?还请直说。”颜立君和李若男,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肖暗并没有直说。
而是反问一句:
“您二位,猜一猜,颜恒少爷,出的价码,是多少?”
“小恒出价多少?两百万?”第一个回答肖暗问题的,是李若男。
“不可能,老婆,两百万太少了,我记得,千百年来,获胜者出的最低价码,是四百万,没有低于这个数的,除非那个花魁长得特别丑。”颜立君伸出一只手,“我猜是五百万。”
“不对,少了。”肖暗摇了摇头。
“少了?那,是六百万?这个价,可就不低了,去年的花魁,就是这个价码。”颜立君不假思索道。
“不对,少了。”肖暗再一次摇头否决。
“还少?难道是七百万?我去,颜恒这小子,还真敢叫价,近十年来,还没人出七百万的价码。”颜立君话中带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见状,肖暗露出一抹苦笑。
这就生气了?
才七百万而已。
这才哪到哪!
肖暗又摇了摇头。
“二爷,七百万,还是少!”
“总不会是八百万吧?”颜立君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
“不是。”
“哦,我就说嘛,颜恒那小子,不可能出价那么高。”
“不,二爷,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想说的是,八百万,依旧是少。”
才松了一口气的颜立君,听到这里,坐着的他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手中的咖啡,都撒了一地。
“八百万还少?肖暗,你在北城待的年数少,我不怪你,你知道八百万,是多高的一个价码吗?我告诉你,近五十年来,就没人出这么高的价码,这还少?”颜立君一双眼睛瞪得滚圆。
“是的,还是少。”肖暗点了点头,他说的是实话。
“还少还少……”颜立君明显气恼不已,在屋子里踱起步来,最终再次停在肖暗面前,“肖暗,我不猜了,老婆,你也不要跟着一块猜了,肖暗,你就直接跟我们说,那小子,出了多少钱!”
肖暗没有开口。
而是伸出一根手指。
“什么!那臭小子,出了一千万!靠,他疯了!和一个花魁骑马游行而已,就出一千万?自有这一项活动以来,出到这么高价码的人屈指可数,且无一例外,那些人都是败家子,他颜恒想做什么,想败家吗!”颜立君暴跳如雷。
额头上青筋暴起的颜立君,在屋子里面,来回翻动起来。
“小恒做得太过分了!”李若男也很生气。
“二爷,您找什么呢?”肖暗看着翻箱倒柜的颜立君。
“我找我去年,花一百万,买的那一把古鞭呢,今天,我非教训教训那个臭小子,让他长长记性!”颜立君恶狠狠道。
一听这话,同样很愤怒的李若男,却选择宽慰起颜立君。
“老公,别生气,颜恒这是第一次犯这么大的错,咱先原谅他这一次,好好跟他谈一谈,行不行?”那一把古鞭,可是由铁丝编纂而成,这要打在颜恒身上……李若男不敢再想。
“二爷,二奶奶……”尽管眼前的局面,已很失控,但肖暗还是觉得,自己有责任,把实情脱口而出,“其实,颜恒少爷出的不是一千万。”
“那是多少?”
颜立君和李若男,顿时安静下来。
两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紧盯着肖暗。
肖暗沉默良久。
一字一顿道:
“是一个亿!”
嗡!
颜立君和李若男,忽觉有无数道雷霆在自己脑海中炸响。
“一个亿……”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的颜立君,听到这个数字,旧疾发作,一翻白眼,晕过去了。
饶是如此,颜立君的身体,还是气得在发抖。
李若男急忙去按颜立君人中。
她没有叫医生,丈夫这种情况,她遇到过许多次,不是大病,过一会儿就能缓解,往常都是她自行解决。
“快去把颜恒给我带过来!”果然,只过片刻,颜立君就醒了过来,才一醒来,颜立君就冲肖暗怒吼一声。
闻言,肖暗就要往外跑,去叫颜恒。
这时,李若男叫住了他。
“肖暗,站住。”
“二奶奶,您有什么事?”
“你去厨房,给我拿一把菜刀来!”李若男咬牙切齿道。
“不,是两把!”颜立君加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