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天空中,有一张张纸钱在飘动。
是真钱。
这是围观的人,对花魁的打赏,每年的花魁赏秋活动上,都会有许多人撒钱,以期得到花魁投过来的嫣然一笑。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人在叫嚷。
“十万!”
“二十万!”
“三十万!”
这些人喊出的数字,对应的同样是真金白银。
这种简单粗暴的行为,分别有一个同样简单粗暴的称谓,前者叫明争,后者叫明抢。
每年的花魁赏秋,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在这一天,打赏花魁金钱数量最多的人,将获得与花魁乘马共游北城的荣幸。
花车前是十数匹拉车的马,而在这些骏马前面,走着一匹全身没有一根杂毛,洁白如雪的白马,这是供花魁,和最后的所谓幸运儿来用的。
一般情况下,能够获此殊荣的,都是被归为明抢行列的人,毕竟,以直接撒钱为表现形式的明争,很少有撒很多钱的,这些撒钱的人都是图个乐子,撒钱最多的,也不会超过一千。
明抢则不同,一开始就是十万封底。
但和明争的人不同,明抢行列之中,喊价的人,不用都出钱,最终出钱的,是喊价最高的那位,类似于拍卖,一件商品,会有很多人竞拍叫价,商品归叫价最高的人,同时钱也由他付。
每年在明争明抢,这一行为上,会有许多人大动干戈,争得热火朝天,而这,也是花魁赏秋的一大特色,和一大看点。
街道两边,熙攘人群中,时而可见有架起的高台,这些都是北城有钱人家,临时构筑的,为的是在明抢过程中,博人眼球。
在北城,花魁赏秋是一件人们喜闻乐见的活动,虽说是由青楼举办,但整个活动,和青楼的性质,全然无关,可谓老少皆宜。
老人来这里图个热闹。
女人来这里开个眼界。
小孩来这里图个新鲜。
总之,花魁赏秋,像是一个大型的娱乐晚会,而其中压轴的,当属观赏者们,对与花魁共游北城权的明争明抢。
北城的有钱人家,也会借此显摆一下。
“四十万!”
“四十五万!”
“五十万!”
高台上的人,喊出一个又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额。
价码在不断攀升。
走在花魁赏秋队伍最前面的青楼老板烟火,这时候是眉开眼笑,喜不自胜,别人把价码抬得越高,她能够得到的钱就越多,她哪里有不开心的道理。
花魁粉蝶也很高兴。
尽管本次全部收入,将都归青楼老板烟火所有,但这次她赢得的价码越高,一来会让她名气更大,二来,也会让她日后的身价水涨船高。
高台上的公子哥,还在一一大声喊着。
其实,这些公子哥中,有许多人,只是想着凭借叫价的机会,引人注意一下,顺便过一下嘴瘾,没想过真的出钱。
但他们还是推动了价码的持续高涨。
花魁赏秋队伍,在经过高台时,会故意放缓速度,为的,就是让这些公子哥,继续叫价。
“一百二十万!”
“一百三十万!”
“一百四十万!”
价码越来越高。
而随着价码的增大,许多公子哥,哪怕是见到花魁赏秋队伍,走在自己面前,都不再叫价,怕万一之后没人叫价,自己填坑。
慢慢的,还热衷于叫价的,只剩下两家。
一是城东李家。
一是城西赵家。
李家,赵家,再加上颜恒所在的颜家,这三家,可谓是北城的三巨头,这三个家族在北城的影响力,是其他家族所不能比的。
这三家,任何一家家主,跺跺脚,北城都要晃一晃。
此时,城东李家叫价的是一个瘦小伙子,年纪约莫只有二十来岁,可看起来,却有三四十岁的光景,那一双眼睛,始终眨也不眨地盯着花魁粉蝶,时不时还吸溜一下口水,一看就是活脱脱的色鬼。
这人名叫李录,由于在李家最小的一辈中,排行老二,故而,人们都称呼他为李二郎,他可是出了名的迷恋温柔乡。
而城西赵家这一边叫价的人,则和瘦削的李二郎形成鲜明的对比,是一个大胖子,估计得有二百来斤,他叫赵虎,从小就长得膀阔腰圆,今年也才二十来岁。
赵虎疯狂叫价的原因,不是因为贪恋粉蝶的美色,老实说,粉妆玉琢的粉蝶,在赵虎眼中,还不如一块烤得外焦里嫩的牛排有吸引力,他疯狂叫价,是为了压李二郎一头。
赵虎和李二郎不对付。
而赵家和李家,也不怎么对付。
所以,这里俨然成了两大家族,交锋的战场。
“两百万!”
“两百一十万!”
“两百二十万!”
“两百三十万!”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
都想把对方压倒。
不过,两人也不是傻子,没有完全脱缰疯狂叫价,毕竟,他们喊出多大的数,最后就有可能得拿出那么多的钱。
两人都在盘算着,怎么把价格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一肚子坏水的李二郎,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三百一十万。”
“三百一十一万!”
“三百二十万!”
“三百二十一万!”
每回,赵虎都是近十万十万的涨,而他李二郎,则是在赵虎叫价的基础上,加上一万,涨价幅度只有赵虎的九分之一。
赵虎一开始没察觉出来什么,但叫了几次,听出了其中的古怪。
“李二郎,你搞什么鬼,你们家是穷得到了砸锅卖铁的地步了,还是怎么着,我是以十万为单位向上涨,你每次就加一万,你好意思呀,要不要脸!”赵虎当即破口大骂。
“赵虎,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十万是钱,我的一万块就不是钱,再者说,我这一万块,是在你涨价之后的基础上加的,就算我只加了一万,若我胜出,那我付的钱,也是三百多万,不是一万!”李二郎反唇相讥。
“你胜出?呸,这次输的,一定是你们李家!”
“我看是你们赵家!”
“我赵虎出价三百七十万!”
“我李二郎出价三百七十一万!”
“三百八十万!”
“三百八十一万!”
叫价声,此起彼伏。
青楼老板烟火这里,早已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去年的花魁赏秋活动中,最高价码是三百八十万,现如今,李二郎和赵虎的叫价声,就已超过了去年的最高价,而且,看两人的样子,似乎还没有结束的征兆。
照这个势头下去,最起码还能再涨上二百万。
那可是近六百万。
一想到,很有可能一次性有六百万到账,烟火便欣喜万分。
她恨不能,给李二郎和赵虎他们两个,削一些水果,让他们润润嗓子,这样,可以喊得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