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公版八闽通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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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南剑州陈谏议祠堂记》杨时:“延平旧有学负城之隅,枕西山之巅,士之肄业于其中者无虚室。建炎四年为贼所焚,知州事刘侯子翼视旧址险而隘,故迁之城南,就夷旷也,方径始未及成而去。今太守周侯绾之来也,市材鸠工以终其事,教授石君公辙实董其役,二人相与协力成之。又即其西偏立谏议陈公莹中之祠,岁时从祀焉。堂成,属予为记。余谓周侯之政知所先务矣。谨庠序之教,迫祀前哲,以矜式士类,非有尊德乐义之诚心,无以及此也。世之为吏者,举以治文书、理民讼为急,而不知使无讼者有在于是也。可无述乎?乃究其本而为之言曰:自孟子没,圣学失传,六经微言,晦蚀于异论。宋兴,颣夷荒56,养息百有余年,名儒继出。至嘉祐治平间,文物之盛未有前比也。熙宁更新法度,以经术造士,世儒妄以私智之凿,分文析字,而枝辞蔓说乱经矣。假六艺之文,以济其申、商之术,一有戾己,则流放窜殛之刑随其后,虽世臣元老,概以四凶之辜目之,天下靡然无敢忤其意者。故佞谀成风,而正论熄矣。士气不振,积至于崇、宣述其事而流毒滋甚焉。当是时横流稽天,而莹中以身捍之,几灭顶而不悔。刚大之气充塞宇宙,先知之明为时蓍龟,非命世之才而能自拔于流俗者,未之有也。置之学校,使后生晚进日睹其遗像,宜有响风而兴起者。异时羽仪天朝,使奸谀屏息,将必有人矣。至是,邦人思咏周侯之遗德无穷已也。”

《龟山先生祠记》(宋)汤汉:“汉来,延平郡博士诸生暨道南之学者咸请诵其所闻,予恶乎空言,久矣逡巡,未有以发。适将乐群士书来告曰:‘龟山先生之旧宅,垂百数十年矣,往者57郡守余侯始扶植表章,建祠肖像,以寄响慕之诚。中尝再葺,久复敝漏,无以宁风雨。今大夫林君式之拜谒悸叹,亟出缗钱,市良材坚甓,撤腐败而新美之。观瞻改容,感发兴起,不有纪载,将无以示后,俾勿替,愿一言以赐之58。’予惟先生之存也,视敝庐厦屋皆可托宿,未尝有所择而求安然。自建炎大盗过之不敢犯,逮庚寅盗再过焉,复大书其门曰:‘此杨先生之居也,不可毁。’嗟呼!先生之殁久矣,冠带佩玉之声容不复接于世之耳目,而遗风余烈犹足以服强暴,岂学士大夫而不能为先生保此敷亩之宫乎?虽百世可知矣。昔郑康成以大儒为百世所敬,不惟孔北海能褒大其闾,而黄巾亦为之敛避。二儒先之事59真所谓旷千载而相感者。若乃先生之学,超出于文字之外,则有非康成之所可拟议,予不敢不为诸君言也。子思子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大道既蚀60,举一世伥伥于喜怒哀乐之末,而不知其有本。虽日用饮食由之,而卒莫识其所从来故。虽有聪明才智、闳硕专确之士,而大本之不明,不免于醉生而梦死也。先生之教使人于宴间静一之中,体验夫未发之气象,豫章、延平更以此相付授,而延平之所以语朱子者深切而著明矣61。他日论平旦之气湛然虚明,实与未发之旨相为表里。盖先生之学虽有所受,而以此建立宗旨,乃其深造而自得之者。其有功于天下来世,自程门高第罕能及之,不但高于汉大儒而已也。学者赖其言以得本心者众矣。然而曰体验云者,无乃涉于已发62与是心之灵非木槁而灰死也。虽其未发必有事焉,弗求观省,曷稽中德,故曰求则得之。又曰不思则不得,是思也非意,是求也非为,而何已发之疑乎?诸君既祗栗先生之宫墙63,盖亦闯其堂,窥其奥,反躬以验夫大本者之安在,不至于延平所谓洒然冻释64不止也。抑予所欲告道南与泮水者,亦若此而已矣。”

《尤溪县重修庙学记》朱文公:“乾道九年九月,尤溪县修庙学成,知县事会稽石君以书来,语其友新安朱熹曰:‘县之学,故在县东南隅。其地隆然以高,面山临流,背嚣尘而挹清旷,于处士肄业为宜。中徙县北源上,后又毁而复初。然其复也,士子用阴阳家说,为门斜指寅卯之间以出,而自门之内,因短就狭,遂无一物不失其正者。始至而病焉。顾以教学之初未皇外事65,岁之正月及始撤而新之。既使夫门堂斋序库庚庖湢无一不得其正,而又度作重屋于堂之东,以奉先贤,以尊古训。唯殿为因其旧,然亦缭以重栏,严其陛楯,而凡像设之不稽于古者,则使视诸太学而取正焉。靡金钱盖四十万,用人力三万工66,不资诸士,不取诸民,而事以时就。意者吾子亦乐闻之,倘辱记焉,以幸教其学者于无穷,是则之幸也。’熹惟石君之为是役也,则固已可书矣。抑熹尝得游于石君而知其所以学者,盖古人为己之学67。又尝以事至于其邑,而知其所以教者。又皆深造自得之余,是则其为可书盖有大于此役者。熹虽不敏,诚窃乐得推本而备论之,是以承命而不辞焉。盖熹闻之,天生斯人而予之以义礼仁智之性,而使之有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伦,所谓民者也。惟其气质之集禀,不能一于纯秀之会,是以欲动情胜,则或以陷溺而不自知焉。古先圣王为是之故,立学校以教其民。而其为教,必始于洒扫应对进退之间,礼乐射御书数之际,使之恭敬朝夕,修其孝弟忠信而无违也,然后从而教之格物致知,以尽其道,使知所以自身及家,自家及国,而达之天下者,盖无二理。其正直辅翼,优柔渐渍,必使天下之人皆有以不失其性,不乱其伦而后已焉。此二帝三王之盛,所以化行俗美,黎民醇厚,而非后世之所能及也。自汉以来千有余岁,学校之政与时盛衰,以其所以为教者类皆不知出此。至于所以劝勉惩督之者,又多不得其方,甚者至或使之重失其性,益乱其伦而不悟,是不亦可悲也哉,至于我宋,文治应期,学校之官遍于郡县,其制度详密,规模宏远,盖已超轶汉唐娓娓乎唐虞三代之隆矣。而有司无仲山甫将明之材,不能祗承德意,若稽治古使学校之所以为教者,卓然有以远过于近代,儒先君子或遗恨焉。今石君乃独能学乎古之学,而推之以行于今,使其学者惟知修身穷理,以成其性、厚其伦之为事,而视世俗之学所以干时取宠者,有不屑焉。是则石君所以敷教作人,可书之大者,其视葺新68而学一时之功为如何哉?然是役也,石君之意,亦将以尊严国家教化之宫,而变其学者之耳目,使之有以养于外而齐其内,非徒以夸壮观、饰游声而已也。盖其敷教作人之功,于是为备,惜乎所试者小,而所及之不遐也。故特叙其本末而悉书69,盖非其特明石君之志,以励其学者,且将以风天下之凡为郡县者,使其皆以石君之心为心焉,则圣人之道、圣人之化将不优其不明于天下矣。”

《沙县陈谏议祠记》杨时:“建中之初,右司谏陈莹中论蔡氏兄弟,忤旨窜岭表。公之南迁不以其罪,举天下愤惜之,无敢言者。名隶党藉余二十年,转徙道途无宁岁,卒以穷死。初,京为翰林承者,以祠命为职,潜奸隐匿,未形于事,虽未通显,世之人盖莫知其非也。公于时力言京不可用,用之必为腹心患,宗社安危未可知也。闻者往往甚其言,以为京之恶不至是。已而阴结嬖幸,窃国柄,矫诬先烈,怙宠妄作,为宗社祸,悉如公言。于是人服始公为蓍龟也。昔王荆公安石以学行负时望,神宗皇帝用参大政,士大夫相庆于朝,谓三代之治可以立致。吕公献可独以为不然,抗章论之。虽文正温公犹以为太遽,欲献可姑缓之。未几,多变更祖宗故事,以兴利开边为务,诸公虽悉力交攻之,莫能夺其流毒,至于今未殄也。故温公每谓人曰:献可之先见,余所不及,心诚服之。’余以谓公之于京,言之于未用之前,献可之于荆公,论之于既用之后,则公之先见于献可有光矣。二公之言盖异车而同辙也。靖康中,朝廷欲尽复祖宗之旧,而一时故老无在者,天子念公之忠,追赠谏议大夫,官其四子。所以宠嘉之甚厚。此非私于陈氏,盖将以风励臣节也。而公之邑人乃相与即县庠为祠堂以奉公祀。堂成,属余为记。余曰:公之德业,足以泽世垂后,虽方用于时70,而其流风余韵,犹足以立懦夫之志,盖天下士非一乡可得而枟也。然居今之世,流寓摈斥,其施不广。而邑之士大夫诵其书,尊其道,仗节秉义,继其风烈,时有人焉,则功施于其乡为多矣。古者有功于人则祀之,则公之祠当载之祀典,以遗来世,是宜书,则为之书71。”

校 注

1 乾隆《泉州府志 桥渡》及清鄢调元《十闽名胜笺》均作“望中烟景晚分明”。

2 乾隆《泉州府志 山川》作“音尘万事远”。

3 乾隆《泉州府志 山川》作“清吟写真乐”。

4 乾隆《泉州府志 山川》作“仰看天宇旷”。

5 乾隆《泉州府志 山川》作“莲花摇荡午凉生”。

6 咸丰《朱文公全集 诗》作“始怀经济策”。

7 咸丰《朱文公全集 诗》作“高揖与世辞”。

8 乾隆《泉州府志 学校》作“或有悚于外,则眩而失其守”。

9 乾隆《泉州府志 学校》作“岁时与学官弟子拜祀焉”。

10 乾隆《泉州府志 学校》作“同安称阙焉”。

11 乾隆《泉州府志 学校》无“林”字。

12 乾隆《漳州府志 艺文》作“山川郁雾氛”。

13 乾隆《漳州府志 艺文》作“文艺又皆博”。

14 乾隆(漳州府志 艺文》作“北客今勿药”。

15 乾隆《漳州府志 艺文》作“甚厚不为薄”。

16 乾隆《漳州府志 艺文》作“千里寄知音”。

17 咸丰《朱文公全集 记》作“不特此尔”。

18 咸丰《朱文公全集 记》作“且以厉后之君子尔”。

19 咸丰《朱文公全集 记》作“诚不为小”。

20 咸丰《朱文公全集 记》作“终日滚滚”。

21 乾隆《漳州府志 艺文》作“新安朱文公为守”。

22 乾隆《漳州府志 艺文》作“以为大缺典”。

23 乾隆《漳州府志 艺文》作“延请入学”。

24 乾隆《漳州府志 艺文》作“然亦知公为士类所宗”。

25 乾隆《漳州府志 艺文》作“究经明教”。

26 咸丰《朱文公全集 记》作“俗故穷陋”。

27 咸丰《朱文公全集 记》作“道义功业”。

28 咸丰《朱文公全集 记)作“而不及为尔”。

29 乾隆《漳州府志,艺文》作“漳州路万户府知事阚文兴死其君,配王氏死其夫”。

30 乾隆《漳州府志 艺文》作“其配王氏有美色,为贼所执”。

31 乾隆《漳州府志 艺文》作“愿收葬吾夫”。

32 乾隆《漳州府志 艺文》作“遂自跃火中”。

33 乾隆《漳州府志 艺文》作“连帅及部使者以达行省”。

34 乾隆《漳州府志 艺文》作“又九年,行省始闻于朝”。

35 乾隆《漳州府志 艺文》作”恤及宗亲。仍以其事付史馆”。

36 乾隆《漳州府志 艺文》作“求之六年无所得”。

37 乾隆《漳州府志 艺文》此段作“又二十一年,士民言之不已,以有今日之请。于戏!二人之死卓卓如此”。

38 乾隆《漳州府志 艺文》作“皆为王氏而止”。

39 乾隆《漳州府志 艺文》作“阚文兴讵亦可少哉”。

40 乾隆《漳州府志 艺文》作“闭合称疾者有矣,委众而逃者有矣”。

41 乾隆《漳州府志 艺文》此段作“然江浙之请虽坚,中书之命虽下,微张侯审纲常之重,英毅必不侯。贞烈之封亦不及,而阚之死其君,王之死其夫,亦岂欲求庙食与褒宠要誉于天下哉?诚不忍弃君臣夫妇之义焉耳”。

42 乾隆《漳州府志 艺文》作“国有常典云”。

43 乾隆《漳州府志 艺文》作“来嫔于阚”。

44 乾隆《漳州府志 艺文》作“元有南土,爰镇于漳”。

45 乾隆《漳州府志 艺文》此段作“载念厥初,风教未立。王纲如此,命胡不集:唯侯克齐而家,而妇克配尔德”。

46 乾隆《漳州府志 艺文》作“近代之制漳入职方”。

47 乾隆《漳州府志 艺文》作“番禹人”。

48 乾隆《汀州府志 艺文》作“田园忧五邑,市井仅千家”。

49 乾隆《汀州府志 艺文》作“啸聚剽掠”,无“人”字。

50 乾隆《汀州府志 艺文》作“具始末来属笔于余”。

51 嘉靖《延平府志 艺文》作“一钓宜掣金头”。

52 嘉靖《延平府志 艺文》作“云鹏飞动倏千里”。

53 嘉靖《延平府志 艺文》作“一点孤光照箕尾”。

54 嘉靖《延平府志 艺文》及咸丰《朱文公全集 诗》均作”巾屦翛然一缽囊”。

55 嘉靖《延平府志 艺文》作“摩石惊蜿蜒”。

56 嘉靖及乾隆本《延平府志 艺文》均作“锄颣夷荒”。

57 乾隆《将乐县志 学校》作“间者”。

58 乾隆《将乐县志 学校》作“愿一言而记之”。

59 乾隆《将乐县志 学校》作“二儒先世之事”。

60 乾隆《将乐县志 学校》作”大道既隐”。

61 乾隆《将乐县志 学校》作“豫章、延平更以此相传授,而延平之所以语朱子者尤深切而著明矣”。

62 乾隆《将乐县志 学校》作“无乃其涉于已发”。

63 乾隆《将乐县志 学校》作“诸君既外望先生之宫墙”。

64 乾隆《将乐县志 学校》作“冰释”。

65 嘉靖《延平府志 艺文》作“未遑外事”。

66 嘉靖及乾隆本《延平府志 艺文》均作“用人力三十万工”。

67 嘉靖及乾隆本《延平府志 艺文》均作“盖皆古人为已之学”。

68 嘉靖及乾隆本《延平府志 艺文》均作“其视葺新庙”。

69 嘉靖及乾隆本《延平府志 艺文》均作“故特叙其本末而悉书之”。

70 嘉靖及乾隆本《延平府志 艺文》均作“虽不用于时”。

71 嘉靖及乾隆本《延平府志 艺文》均作“乃为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