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乔大鹏六岁多的时候,白妈妈带着乔大鹏,和父母一起,去通安县城玩。
当时他们乘的是县里往来神光村的旅游巴士。当时旅游还么有那么旺,一天有两个来回的班次。一个是早班,一个是晚班。
当时是夏天,都穿着清凉的衣服。
白妈妈记得当时,乔大鹏是最兴奋的。从小到大,他很少有机会出来玩。这次带着他去县城,那可是他见过的最大的地方。所以趴在车窗上,不管看到什么稀奇的事情,都会问问白妈妈。
白妈妈都会很耐心的解释。这个孩子,已经融入了她的生活,她的生命中。有时候白妈妈都会想,这是不是就是她的孩子呢。
当时的公路,还不是双向隔离的。而是普通的柏油路,中间一条白线,隔开去向和来向。
当时,乔大鹏趴的车窗,是左侧,也就是车道的内侧。
正在乔大鹏问东问西的时候,迎面来了一辆越野车,超越了前面的那辆车,准备超车进入左侧的车道。
但这个超车的距离实在太短了,根本就没有充足的操作空间。这个大巴的司机见状,猛打方向盘,向右侧路旁躲闪,避免和那辆越野车相撞。
但还是晚了。
那辆越野车直接擦撞在了这辆大巴上。而擦撞的位置,刚好经过乔大鹏和白妈妈所在的位置。
情急之下,白妈妈为了保护乔大鹏,一把将孩子抱在了怀里。但她的脸,却被撞碎的玻璃碴子扎了。一阵剧痛之后,她就没有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医院的病房里了,周围一片黑暗。
身边,除了大鹏哭哭啼啼的叫妈妈外,还有父母在场。
当然,她只能听到他们,却无法看到他们。
当父母告诉她,她的双眼,要永久失明的时候,白妈妈简直要崩溃了。如果不是为了乔大鹏,她会选择死。
一个习惯了光明的人,突然陷进黑暗,那是何种打击。
幸亏有乔大鹏这个乖孩子,很是知道如何安慰她。
乔大鹏说:“妈妈,我就做您的眼睛,一辈子都帮您看路。”
这话,让白妈妈坚定了活下来的心念。
那场交通事故,被定性为普通的超车引起的事故。那个私家车司机,按照交通肇事罚了一笔钱,关了一些日子,也就放了出来。
“白妈妈,我可不可以知道,为何您姓白,大鹏却姓乔呢?”萧柯涵很是好奇。
从白妈妈的叙述看,神光村的白妈妈家,和华美集团的向氏一族,并没有任何瓜葛。从乔大鹏的姓氏上看,也没有什么瓜葛。
但为何姓乔不姓白呢?
“因为在捡到大鹏的时候,他的小被子里有一首诗:无边落叶萧萧下,断桥残雪向天涯。”
“无边落叶萧萧下,断桥残雪向天涯。这诗很凄美。可是,没有乔字啊?”
萧柯涵很是奇怪。这里面没有乔字也就罢了,却出现了自己的姓氏,还有华美的向氏的向字。看来,乔大鹏果然和向氏一族有关联。
“我在给孩子起名时,觉得断桥很美。如果桥是断的,那就撤掉了木头,所以应该是乔字。我当时猜大鹏的父亲或者生母姓乔,就按照乔姓给他起名了。
希望他可以大鹏展翅,高飞万里。你觉得我的推断对不对?”
白妈妈说到这里,扭脸看向萧柯涵。
“哇,阿姨,很有道理呀。确实,断桥,就是乔。原来如此。”
萧柯涵在赞赏白妈妈这个推断时,却没有忘记萧和向这两个字。这个有点复杂了。
“你们说什么呐?开饭咯。”
杭姨端着两个菜,来到了客厅一角的餐桌摆上,边摆便看向她们。这两个人,还真有点婆媳的缘分,聊的很投机嘛。
“随便聊聊。饭好了,咱们吃饭。”
说着,白妈妈起身,拉了拉萧柯涵。
萧柯涵赶紧起身,扶着白妈妈到桌旁坐下。
萧柯涵刚要去厨房帮忙端菜,却被白妈妈拉住了。
“来,孩子,坐在阿姨身边。他们两个足够了。咱们就等吃现成的吧。”
“噢,好的。”
听人劝,吃饱饭。
萧柯涵一副乖乖女的样子,坐在了白妈妈身边。她被白妈妈的故事感动了。真没想到,当年一个大姑娘,竟然可以为了乔大鹏,做这么多。
真不容易啊,连自己的人生都耽误,还让自己双目失明了。
人真是命运啊。
萧柯涵内心叹口气。不过,好在大鹏很孝顺的样子,可以让白妈妈的人生获得一些弥补。人,总是要做决定。每一个决定,都会带来得失。
如果自己选择了乔大鹏,会有什么得失呢?
还没等自己想一下这个问题,乔大鹏和杭姨两个,七手八脚的就把菜都端上来了。非常标准的四菜一汤。怪不得杭姨非要去买点肉回来。
如果乔大鹏不回来,杭姨和白妈妈两个这吃法,还是很丰盛的。
加上了乔大鹏和萧柯涵,则略显不足了。
鱼是鲈鱼,乔大鹏给清蒸了,又浇了香辣的料,看上去就很有胃口的样子。一个青椒土豆丝,一个清炒豆苗,一个香葱跑蛋,一个糯米酒圆子汤。
这个搭配,看上去还是非常不错的。
一人发了一碗米饭,开始吃起来。
令萧柯涵感到特别的是,乔大鹏和杭姨似乎对白妈妈和她说了什么,都刻意回避,又似乎不感兴趣似的,都没问。
而杭姨和白妈妈两个,都争着讲乔大鹏小时候好玩的事情,分享给萧柯涵。萧柯涵看着乔大鹏若无其事的样子,心才放松下来。
她不想让乔大鹏对自己的身世有什么压力。也不想让乔大鹏知道自己在试图了解他很多。不管将来怎么样,多了解一些大鹏的背景,对她总归是好。
但对于大鹏,她就不清楚了。
这顿午饭,其乐融融。
吃罢午饭,白妈妈有午睡的习惯。杭姨也是,标准的中老年生活。但这样的生活,也绝对悠闲自在。
但乔大鹏和萧柯涵,都没有睡意。他们已经习惯了东海市的现代都市生活。中午除了吃饭,也只有十几分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睡觉是来不及的。
只能略微休息,聊个天,便要投入到下午的工作中。
“大鹏,你带我到你们的旅游区玩玩吧。”
“不用。旅游区还要买门票。我带你走我小时候走的路线,风景绝对不输旅游路线。”乔大鹏主动推介。
萧柯涵本来也不是来旅游的。既然能走他小时候走的路,也可以顺便了解一些他小时候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二人的回忆之旅,瞬间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