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随笔”,也许叫“杂文”更合适。这些长短不一的东西,短的多是五六百字,长的却有五六千字,甚至有万言的如《聂绀弩诗全编后记》,那就不是随便拿起笔就可以摇之即来的。
除了少数几篇,如怀念林风眠、杨刚是在北京写的,绝大多数都是九三年回香港后所作,主要又都是在一家报纸上写的副刊专栏文字。报上刊出时叫《岛居杂文》,后来觉得叫《新语》较好。在北京住了十年,这以前我曾在报纸副刊写过《岛居杂文》,对“岛居”有些爱好;后来又在报纸新闻版写过时评《新语》。凑在一起,就成了《岛居新语》。《世说新语》是我爱读的书,由于喜欢,就爱借用。当年用“新语”,是“文革”后有些想标新立意。回港后翻新用“新文”,还加上“岛居”,是表示又回到岛上,真的要有点新意了,其实新意是不多的。
下卷全是这专栏的文字,因此趁机在书中换上了“新语”的牌子。上卷叫《人和书》,主要是怀人和写书。下卷的文字也还是离不了书和人,主要又集中在一点,儒林新事。笔头对着的是位子在上的人,但不能不涉及二三作家或作者,实际上并不要笔扫她们,对其中一人甚至有些歉意了。
北京十年去来,以前还只是以记者兼作者,业余写作,尽管长期天天都写;现在却真是成了“爬格子动物”,也就是专业作者,说得好听,就是专栏作家,不好听但是事实,即“稿匠”一名。七十之年,天天动笔,日日为文,当然更是十足的“老稿匠”。旁人或以为苦,自知比起“耕者无其田”来,已是幸运之人。不亦乐乎还是不抑苦乎?不改其乐即是不改其苦!颠倒过来也是真实,也就不必说什么了。
一九九七回归之年二月杪
第三章 文苑缤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