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军。一边贩卖鸡蛋。又一边在生产队做农活。一次拿三百多个鸡蛋去钟表公司。还不太够卖。因为。钟表公司有两千多工人。鸡蛋的购买能力比较强。杨文军的鸡蛋价格,比供应的鸡蛋的价格,看起来稍微高一点。但是。供应鸡蛋要凭票,才能够卖得到,又限制了数量。鸡蛋称重量。杨文军。鸡蛋卖的是个数。个头大。而且。鸡蛋又新鲜。
杨文军。为了多拿鸡蛋,到钟表公司伙食团去。多又想出了一个办法。找了一个会编竹器的师傅。编了两只小箩筐。一只箩筐可以装,两百多个鸡蛋,两只箩筐挑着走。每次去钟表公司,就可以多拿一些鸡蛋去了。挑着走路又方便一些。
时间过得真快。到了七五年,六月上旬的一天。出早工的时候。生产队长通知。上午。在生产队保管室,开社员大会。社员们有一些奇怪。以往开社员大会,多数是晚上,或者是下雨天开会。不会耽误农活。今天。怎么是白天又没有下雨,来开社员大会。
吃了早饭后。杨文军。来到生产队保管室。保管室是五间大瓦房,用来装生产队的粮食。农业生产物资用的。前面还有很宽到一遍晒坝。用来晒粮食。有少数几个社员来到地坝。大家议论纷纷。今天。开社员大会,有什么重大事情,农活都不做了。非要用做农活的时间来开会。李家院子一位社员。
他说:“我听到一个消息,开这个社员大会,是我们生产队一位女人,嫁出去二十几年后,三个儿女已经成年人。现在要把一家人,迁移回生产队来。要社员大会通过,让他们迁移回来。”
另一位。杨家院子的社员。
他说:“那怎么得行。嫁出去二十年了。而且。还有三个儿女,一共四个人,户口迁移回来。我们社员一个人,要少分多少斤粮食。这个事情我们不能同意。”
社员们越来越多。听到这个消息后,大家议论开了。生产队长李和云。五十多岁个子不高,矮胖,皮肤黝黑。一个字不认识,他也来到保管室。还有会计。尹治云五十几岁,大约一米六高。皮肤黝黑。也来到保管室。社员们围了上去。社员们不断地问,生产队长和会计。
他们问:“今天。农活不做到底开什么会?”
生产队长说:“等一会。公社书记来到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会计也说:“公社书记,还有其它的公社干部,要亲自来开会,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嘛!”
社员们陆续来了。女社员手里拿着针线活,端着凳子来到保管室晒坝,坐下来做针线活。有打鞋底的,有补衣服裤子的,有做鞋垫的。有几个姑娘在扎鞋垫。
张玉芳。坐在小凳子上,埋头在扎鞋垫。旁边。也坐着几位姑娘,在扎鞋垫。杨文军隔得不远。看到张玉芳手很灵巧。扎鞋垫的动作又快。杨文军。走过去围着她转了一圈,看到她正在扎的一只鞋垫上,用各种颜色的线。扎出来的图案非常漂亮。还有一些,划出来的线条,图案没有扎线。如果。把鞋垫上的线条图案,都扎上各种颜色的线,那鞋垫就成了艺术品。很有观赏价值。杨文军十分欣赏。还有这样心灵手巧的姑娘。张玉芳。听到脚步声音,抬起头来。看了杨文军一眼,又微笑了一下。
杨文军笑着说:“好漂亮的鞋垫哟!”
她也笑着说:“不算漂亮。”
旁边一位,张玉芳一个院子的女人。大约三十几岁,在补衣服。她听到杨文军说,张玉芳扎的鞋垫做得很漂亮。
她笑着对杨文军说:“杨先生。人家张小妹。扎出来的鞋垫漂亮得很,我们生产队的姑娘,没有那一个赶得上她。我们生产队,也找不出第二个姑娘,扎出来的鞋垫,有她扎的那样漂亮。张小妹人又漂亮,又心灵手巧。全大队也找不出几个,像张小妹这样的姑娘来。”
杨文军又笑着说:“真的是少有,才貌双全的姑娘。”
张玉芳微笑着说:“我算什么才貌双全。我笨得很。”
杨文军说:“你太谦虚了。从扎出来的鞋垫看,你到不笨,真是心灵手巧。”
她又笑着说:“杨先生。你是在讽刺我。”
杨文军也笑着说:“不是讽刺是真的。人漂亮又心灵手巧,是夸奖你。”
女社员们在一起,对别的事情不关心,只是议论那个女人,针线活做得好。那一位姑娘心灵手巧。鞋垫做得好看。大家都羡慕她。
保管室晒坝。集中了生产队的社员,有一百多社员在一起,有说有笑,十分热闹。过了一会。公社书记孟光元,大约四十五岁,一米六微胖。穿着白色衬衣。灰色裤子,脚上穿着凉鞋,手上拿着一把扇子。武装部长袁明贵。大约三十几岁。一米五五。身穿短袖衬衫。黑色裤子,脚上穿着凉鞋。他们来到了晒坝。会计又叫他们进了保管室。这时。太阳出来很高了,人们晒着太阳,还有一点热。生产队长对社员们。
大声地说:“太阳出来了天气很热。社员们都到保管室里面来开会。”
大多数社员们,进了保管室。杨文军也进了保管室。坐在一个农具上。看到公社书记孟光元,和武装部长袁明贵,坐在一根长板凳上。还有一些女社员没有进来。她们坐在保管室,门口两边屋沿下面。继续在做针线活。
生产队长大声地说:“社员们。今天。开一个社员大会。把大家喊到一起来。研究一下。我们生产队的李明秀,嫁出去二十几年了,现在要把户口迁移回来。大家看同不同意。下面孟书记给大家说。”
孟光元的目光,扫视了一下社员们。又迟疑了一下。
他说:“事情是这样的。你们生产队的李明秀,父亲母亲年纪大了。没有人照顾。他要把户口迁移回来。照顾父亲母亲。希望社员们,同意她把户口,迁移回生产队来。”
孟光元的话声刚落。会场里就炸锅了。大家一下吵了起来。有的社员骂起爹娘来。闹得不可开交。杨家院子一位,三十来岁的人。他读过初中,又懂得一些政策。他走到孟光元跟前。
大声地问:“孟书记。嫁出去二十几年了。还有三个后人都成了人。又一起把户口,迁移回我们生产队来。有这样的政策吗,你把文件拿出来我们看?”
孟光元。有些支支吾吾地。没有说出话来。过了一会。
他说:“人家是特殊情况。应该特殊办理。政策是灵活的。”
又一个社员说:“她的父亲。还在生产队做农活。身体好得很。那里要别人照顾嘛!而且。李明秀。她的两个兄弟,一个是当官的,一个是工人。比我们这些家庭好得多。”
有些女社员。从外面走进保管室里面,骂了起来。袁明贵站了起来。
他大声地说:“孟书记你们都赶骂,胆子不小。抓你们去坐牢。”
一位四十岁的男社员,走到跟前袁明贵。
他大声地问:“我们犯了什么法,对孟书记又没有骂怪话,只是直问一些问题,这就是犯了法,你恐吓哪一个?”
又一位六十岁的社员,他也走到袁明贵跟前。
大声地说:“这么多人,都问过孟书记的一些问题。全部都犯了法,那你就一起抓起来坐牢去。”
袁明贵无话可说。气得脸色通红。又坐在长凳子上。保管室内一片喧闹声音。孟光元对旁边的会计。
他说:“叫他们不要吵了,安静下来。”
会计大声地说:“大家不要吵了。再听孟书记说。”
孟光元咳嗽了一下。
他说:“你们不要过激行为,这个事情现在是大家讨论。你们会慢慢理解。也会想得通。政策也是灵活的。李明秀的父亲母亲,也是特殊情况,没有人照顾。你们又是乡里乡亲的,又是你们李家的人。不要搞得这样不愉快。何必呢?”
那一位。读过初中的社员。他对孟光元。
他说:“你说的这一切,没有政策性,是一些搓汤圆的话。我们不听你那一套。我们坚决反对。不能把户口,迁移回我们生产队来。”
社员们。又吵闹起来了。绝大部分社员们。
大声喊道:“我们坚决反对。我们不同意她们把户口,迁移回我们生产队来,有没有。户口迁移出去二十年后。再迁回来的国家政策,孟书记,袁明贵部长。你们拿文件出来看一看呀?”
这一下。弄得孟光元和袁明贵,下不了台阶。隔了一会。袁明贵站起身来。走到读过中学哪位社员面前。
他大声地说:“就是你带头闹事。今天。我抓你到公社去,老老实实给我交代。你阻碍孟书记的工作。是什么用心?”
孟光元和袁明贵,为了下台阶。袁明贵。一下抓住他的衣领,拉着要走。杨文军坐在农具上,一直没有吭声。孟书记他们说的这一切。没有政策性。也不符合。农村结婚户口迁移的政策。所以社员们反对。杨文军。看到袁明贵抓人拉着要走。杨文军实在看不下去了。来到袁明贵跟前。
杨文军问袁明贵:“他犯了什么法你说哇?竟然。犯了法也由公安部门抓,你有权力抓人吗?”
袁明贵。看了杨文军一眼放了手。站在一边。杨文军。又走到孟书记跟前。杨文军对着孟光元。
他问:“孟书记。你是国家干部。你应该知道,结婚户口迁移的政策,结婚户口迁移出去了。还能够回迁移回来吗?而且。又是二十多年的时间了。还有三个成年的儿女。再则。她的父亲母亲。身体都很好。还在生产队做农活。这样符合政策条件吗,你身为共产党国家干部,明知故犯你又如何解释?”
孟光元哑口无言。他心里有些慌乱。
他问袁明贵:“这个人是谁?”
袁明贵笑着说:“我认识他,他是这个生产队的人。他是前段时间,在四川日报社,发表过文章的杨文军,你还看过那一篇文章。你还说这篇文章写得好。”
孟光元镇定下来。又笑着对杨文军。
他说:“你有才干,是一个有能力的人。户口迁移这件事情,你出一下面,让他们讲一下情面,让他们高抬贵手。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你看怎么样?”
杨文军笑着说:“孟书记。你又错了。你身为国家干部,政策面前能够讲情面,还可以高抬贵手?而且。我也说不服他们。政策不符合的事情,他们有自己的意见。我也代表不了他们。”
袁明贵对杨文军说:“你们这个生产队,我知道。你们杨家是大姓,生产队要占三分之二。你又是杨家的老一辈,你出面他们会听你的。”
杨文军又笑着说:“袁明贵。政策不是,家族一长制说了算。各人有各人的权力表达。我也压制不了他们。”
社员们一直在吵闹,又有一些老年人,在指桑骂槐。生产队长,会计也招呼不下来。孟光元和袁明贵,处于十分尴尬场面。孟光元站起身来。不停地摇着扇子。又过了一会。
他对袁明贵说:“协商不下去就算了。我们走了。”
孟光元和袁明贵。两个人出了保管室。生产队长和会计,把孟光元和袁明贵,送的保管室前面。孟光元他们回公社去了。社员们又把生产队长,会计说了一通。最后散会了。
这一次。李明秀的户口,生产队的社员们,没有同意迁移回生产队来。原因是也不符合国家政策。李明秀始终怪杨文军。得罪了孟光元,没有帮忙说服生产队,杨家占据三分之二的社员,同意她户口迁移来生产队。也阻拦她的户口,迁移到生产队来。在生产队放出狠话说。总有一天。我要报复杨文军。这些话传到杨文军耳朵里。杨文军。没有把这些话,当成一回事情。事情就这样,暂时平息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