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使劲憋笑,边上沈子嘉目不斜视地看着前面那座人的后脑勺的时候,也不知道公车上谁念叨了一句,而且那声音还不低,“呀,那不是咱学校的沈子嘉嘛!”
巴拉巴拉巴拉,咕叽咕叽咕叽。谁规定读军校的人就不能八卦了?脱了军装咱还都是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女,八卦是天性。只是我到底还是忽略了大众的力量,人家能当着我们的面就这样小讨论了,下了车回了寝室,那还不展开大讨论啊??
于是,等我到了寝室之后,流言已经以破竹之势如火如荼地在学校里散播开来了,而根据寝室里另外三只总结出来的一个结论就是,咱学校的军中王子携其青梅女友一枚,和谐地用了情侣口罩,防火防盗防低调。
我解释了,寝室那三只也不会听,我从行李里面取了板蓝根还有口罩,给每个人都分了,只说是防流感,我们寝室四个没有一个本地人,于是每次开学的时候都会各自带特产回来,陈晓佳来自福建,他们那里的枣泥糕无比好吃,酸甜酸甜的,陈晓佳第一回带来的枣泥糕,大部分地都进了我肚子,这次也不例外。
陈晓佳说这次这些枣泥糕是她家自己种的枣树上结的果子,她妈妈自己打出来的糕点,我尝了一口就叫好。
因为这次陈晓佳专门给我带了两大袋,我也不准备吃独食,揣了一包待会儿跟沈子嘉出去吃饭的时候带上,也算弥补下他那受伤的心。
新学期第一周还没结束,各种奖学金就评选公示了,成绩不错,一等奖学金两千,公示到九月底,没谁写匿名信的话,十一打到每个人的缴费卡上。我打电话告诉老妈,老爸在边上无比得意,说回头他再给我几千,十一的时候自己去买台电脑。
沈子嘉大四更加没得轻松,也不是我这个女朋友不负责任,我只是跟定了他,是好是坏都不变,只是尽量别让沈子嘉为了我烦心就成。大二开始,我们医科学生除了日常的一些训练之外,专业课增多,而且也开设了实验课程。
当我第一次走进那充满福尔马林味道的实验室时,我整个人都僵住了,手术台上摆着四具用白布蒙着的尸体,导师把我们分成四组,绕着手术台站好后低头向尸体默哀三分钟,然后由组长掀开白布,一开始所有人都绷着脸,但是到底是没能坚持多久,好多人身子开始哆嗦,甚至哭了的都有。
我整个人恹恹的,沈子嘉约我中午一起吃饭,我给推了,早上看了尸体,怎么还能有胃口?寝室另外三个,陈晓佳跟张靓与我一般,也就是杨阳,强大且彪悍,冲去食堂吃了个肚饱。
我就问杨阳是怎么克服这种心理的,结果杨阳脸上的神情一小子消失,眼神也空空的,对着我抿了抿唇,“出车祸的时候车子翻到了坡下,爸妈抱着我……只告诉别怕,我都不觉得冷,因为他们浑身的血都是热的,洒了我一身……三个多小时……”
杨阳梦魇似地说着,断断续续支离破碎,但我跟陈晓佳还有张靓马上就意识到不对,想要说什么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看着神情恍惚的杨阳,我实在没忍住鼻子泛酸,上前抱了抱杨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