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妹你再睡会吧,左右没事。”
“哪里可以,我可是要早早起来给林姑爹请安的呢,不然也恁的让林姑爹说我没规矩了。”
“嘻嘻嘻。”
“嗯,雪雁丫头你笑什么?”
“你啊,敢情是还不曾睡醒么。”黛玉也摇摇头,指指窗外大亮的天道,“这会子爹爹早便去了朝堂了,你又去哪里找了人请安的?”说着话,黛玉不禁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丫头,敢情真真的睡傻了不成?”
“啊,我倒是忘了林姑爹要上朝了。”
惜春有些调皮的伸伸舌,经此一闹却是睡意去了不少,自床上起身,小丫头过来亲自帮她收拾了,雪雁打了水,入画帮着惜春梳洗净面又梳了头,姐妹两人收拾停当,一大早上的时间便这样划过,简单的用了点小粥,该说的该聊的两人昨夜大抵都说罢,这会子倒是两人坐在厅里你我相对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林姐姐,好无聊哦。”
“可不是来的。”
黛玉也嘟了嘴,除了那次元宵节十三哥哥带她出去了一趟,素日再不怎么出林府的,更何况上次又出了那么一码子事,早被林如海记在心里不许她轻易出府了,诺大府里只余她一个半大的孩子自然是无聊至极,只是碍于林如海和女儿家的身份又不想往外跑,黛玉也早就闷坏了呢,这会子听到惜春一抱怨,不禁眼珠一转,双眼发亮的上下打量起惜春来。直把个惜春看的一阵发毛,“林姐姐,你那是什么眼神,可看的我都心里发毛了。”
“四妹妹,要不,咱们出去逛逛吧。”
“出去?”
听到黛玉的这个突兀提意,惜春也是骇了一跳。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女儿家除非是特殊场合或是有着大人陪同并有着非得露面不可的理由外身为女儿家不管如何是绝不可轻易抛头露面的,而今黛玉这般的说法令的惜春瞬间就想拒绝,只是,看着黛玉那亮盈盈的双眸,惜春却也是多少起了一丝的期待,出去逛街哎,这可是在贾府里绝不能做到的事情呢。
只是可以么?
能去么?
“可是,若是被林姑爹知道了……”
“安啦,我爹爹才不会在意这些规矩的。”
黛玉随意的挥挥手打断惜春的话,嘟嘴一笑。同时的,也给了惜春一个安心丸,眼尖的黛玉自是看的出惜春那眼中偶尔一闪而过的心动的。只是黛玉没说的却是,是的,以着林如海随意不拘的性子自是不理会这些规矩与否,但是,林如海在意的却是女儿的安危,哪怕是有一点点的危险苗子,他也绝不允许发生,所以,关于黛玉出府这件事,早被他警告了黛玉多次了。
两人都是半大的孩子,一拍即合,当即招了各自的丫头低声吩咐了几句,春纤画眉虽有些不怨,可却不好拦着黛玉的决定,而雪雁虽然早得了林如海的吩咐定要好生守着姑娘,却也不不好过份劝说,便这样,主仆一行人六七个又带了几个小厮一辆车便出了林府,管家看着拉不住,只好在黛玉出门的瞬间赶紧的把信息派人传给了林如海,自然,春纤画眉两人也是以着独特的方式把消息递给了胤祥,保护黛玉是她们的责任,若是因了出府而令的黛玉遇险,是她们两个丫头所不能承担的,更何况,两女偷偷一笑,十三阿哥想来也是应该极想知道姑娘的去处吧?
街上不是很热闹,惜春黛玉两人都不曾下车,只坐在马车里观看,车行至闹市,在看到一家丝线铺时,黛玉想起自个给爹爹绣的那件外衫家里尚有些丝针不够了,两人在车上一商量便想着索性无事,不如下去铺子里看看可有,惜春也点头称是,吩咐马车把车停在了一边,雪雁入画各自上前帮着黛玉惜春两人带好面纱,又拿了锦墩扶着她们两人缓缓下得车,铺子内早有那手脚灵利心思活的小厮迎了上来,“哟,两位官官您里面请,咱们这丝针铺子可是全城顶尖的了,您想要什么色的丝线都有,只有您想不出来的,没有咱这店里不卖的。几位姑娘您里面请……”
“你这小二倒是眼尖嘴利的,还不前面带路?”
“是是是,几位姑娘里面请。”
进得铺子内才看到这铺子竟然不只是卖针线,而是有着绣品一起合卖的,听着那小厮的介绍,黛玉等人知道了这一楼是只卖一些绣好的成品,二楼则是卖丝线的,听到店伙计这般的介绍,黛玉与惜春两人便抬脚往二楼走去,毕竟她们可是想着来买丝线的,黛玉身边的两个丫头及王嬷嬷的针线活计是顶好的,自是用不着这些外面的绣品,而惜春则是有着贾府专门的绣娘,也是不用看的。只是,就在两人抬脚准备下楼之时,走在她们两人身后的雪雁却是咦的惊呼了起来,“姑娘您看这件绣品……”
“那绣品怎的了,难不成还比得了王嬷嬷,咦,这是……?”
黛玉住脚,回头,看到挤到雪雁身侧的春纤也是一脸的惊扼和疑惑,不禁也有些好奇了起来,雪雁的性子是有些毛毛躁躁,可春纤却是稳重的多,怎的这会了也在外人面前露出这般的神情?好奇的拉了惜春两人携手过去,一眼看罢,两人却也是小小的怔了一下,惜春更是瞪大了眼,指着那副绣品道,“林姐姐,这针线岂不是……”
“四姑娘。”
“啊,林姐姐我忘记了。”
黛玉摇摇头,看着惜春一脸歉意的表情示意她没事,只是,面纱之后的俏脸已是微微沉了下来,微微一蹙眉,黛玉正想说什么,春纤已是招手向着正准备走过来向她们推销绣品的伙计问道,“伙计,这个荷包倒是挺精致的,可否麻烦伙计拿出来给咱们姑娘看看?”
“姑娘可是真真的好眼光,咱们这个荷包可是店里唯一的,也是仅有的一个,咱们东家吩咐说非百两银子不卖呢。”那伙计说着话,已经献宝般捧了那简简单单勾勒了几颗竹子,右下角却只是一颗孤零零小草的荷包递到了春纤的面前讨好的道,“姑娘您看这针线这活计可都是百里挑一的,买回去便是拿着看也是极好的啊,咱们店家可是一再的吩咐绝不许轻卖了呢。”
“姑娘您看……”
“我看到了。”
熟悉的针线,熟悉的图案,却又不是出自黛玉的手又是哪里?一想着自个绣出的荷包竟然被人摆在这里观赏出卖,黛玉的小脸瞬间气的通红,这次若不是她出府刚好碰巧过来看丝线怕是还不知被哪个不相甘的人得了去,一想到这点,黛玉伸手便去扯那荷包,一侧的店伙计看着却是不干了,“哎我说你这姑娘,买就是买不买就是不买,你干嘛要撕啊,我说你们到底是来买东西还是来找碴的?”
“小哥别急,我们买了买了,这荷包一百两对吧?呐,这是一百五十两的银票,多出的五十两便归你了。”
“哟,那小的可要多谢姑娘的赏了。”
“小哥辛苦,应该的。”
春纤说着话,看着那小哥在五十两银子的份上已经对自己等人活络了很多,便故作随意的一问道,“小哥你们这店的绣活可是不得了,像这苛包般精致的针线可还有没有,咱们姑娘可是一见这针线就喜欢,想着多买几件回去把玩送人呢。”
“哟,这可是为难我了。”
“怎么的了?”
“当初咱们掌柜的只拿了这一个荷包出来,说是主家姑娘拿来的,只是这荷包几位姑娘也看到了,虽然活计绣线等都是一流极难得的,可百两银子买个荷包,还是没有几个人买的。也所以才到了这般时侯……还是几位姑娘眼光好啊,一挑就挑了这……”
“那敢问小哥,这店老板却又是哪个?”
“哟,这可是问住我了。”小伙计尴尬一笑,挠挠头道,“咱们这些个做工的只知道有大掌柜,却是再不曾见过什么主家老板的,所以……”
“即这样,还请小哥帮咱们引荐一下本店掌柜吧,咱们姑娘可是有大生意要谈的。”
“好好好,几位姑娘您这边坐,请稍等。小的马上便去请。”
“多谢小哥了。”
“不谢不谢,姑娘客气了。”
春纤一笑,令的那小伙计心中一喜,又有手里五十两的银子拿着,所谓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更何况面对的又是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家?又想着这若是真的生意能成,自个虽然再不能得些外快,可最起码会在掌柜眼得提高点形象吧?这样一想,在得了春纤的谢后,一溜烟的跑的更快了,不到半柱香功夫,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人随着那小伙计到了黛玉等人坐着的待客偏厅,带着几分市侩气的脸在看到黛玉几人后,便知非富即贵,又有一路上那伙计在自个耳边讲这几个姑娘如何如何的出手大方云云,心中早把黛玉等人当成了大主顾,进屋后便向着黛玉等人一礼笑道,“不知几位姑娘光临小店,不曾远迎,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