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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睚眦必报

蓝汐和安德烈走进小巷之后因为小巷内的石板路并不平顺,加上安德烈赶路心切所以轮椅有些颠簸。

但是蓝汐并没有发出什么怨言。

相比起这些许的颠簸,她更担心的是那位老者的状态。

她担心巴伦会因为自己这几十年的心血落到了不识货的劫匪手中而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就在他们迅速地走过了几条无人的岔路。

随着小巷尽头渐进。

蓝汐突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她伸手拉住了轮椅的扶手示意安德烈放慢步伐。

“前面有声音……”她轻声道

安德烈自然也是听到动静的。

他驻足当场,随后给了身旁的两个随性的保镖一个眼神。

他没有明示,摆明是不愿意打草惊蛇的态度。

两个保镖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放轻了步伐向着发出声音的小巷拐角转了进去。

突然里面传出了几声惊叫!

随后便是像是动了手。

蓝汐在外面微微一惊,身子有些僵硬地跳了一下。

随即安德烈的手便放在了蓝汐的肩头。

他低声安慰道:“没事的,你放心……”

随着安德烈手掌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

蓝汐渐渐平复了心情。

直到小巷内声息渐静。

一个保镖从拐角出探出头来对安德烈点了点头。

他们已经确认没有危险了。

安德烈这边才推着蓝汐的轮椅走进了巷尾的拐角。

结果刚走过墙角看到里面的情况蓝汐就捂着嘴轻轻“啊”了一声。

她看见头发已经斑白的巴伦被两个保镖扶着靠坐在墙边,满头的银发被血染红了大半。

血顺着他那沟壑横呈的脸颊流了下来,看上去十足瘆人。

而最让蓝汐难受的,还是他紧紧抱在胸前的双手。

就在他那双看似脏污的双手之下,是那张他绣了十数年的绣样……

他那双浑浊的双眼无神地望着天空。

嘴角吐出浊气在轻咳间嘶哑。

这一幕看得令人心惊。

也令人心疼。

蓝汐有些不忍直视地将头别朝了一方。

而安德烈则是微微皱着眉头表情也十分的不忍。

他轻轻走上前去将巴伦扶了起来。

就在他将要碰到巴伦手中的绣样的时候还引起了这位似乎没有从危机感中脱离出来的老人的反抗。

随着巴伦语无伦次地挥舞着手臂。

安德烈只能向后退了退并大声地说道:“巴伦叔叔!是我!我是安德烈!我是安德烈呀!”

巴伦乱舞在空中的手臂最终被安德烈牢牢地抓在了手里不再让他动弹。

因为他动了手而滑下来的那块绣布散落在他的腿间。

安德烈一边控制着他的动作一边轻言相劝道:“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听着安德烈略带隐忍的安抚,原本情绪激动神志有些不清楚的巴伦终于算是回过了神来。

他的眼中重现了一丝清明……

看向安德烈那张尤为像他母亲的脸,突然露出了一副如同孩子一般委屈的神情。

他眼眶内蓄着泪。

但终归是硬了这么多年了。

就算是隐泣的样子,也不想让人看见。

一双污浊斑驳粗糙大手挡在脸前。

只有隐隐颤抖的肩膀和那压抑沉重的泣声听得蓝汐和安德烈心中阵阵作痛。

蓝汐看向了已经被保镖收拾地丢在墙角的两个混混。

是两个很年轻的男人。

看穿着打扮像是不务正业的社会游民。

正所谓善良的人有一万种活法。

而恶人只有一张面孔。

想来全世界的恶人大抵都一样……

哪怕是在欧洲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安德烈看到巴伦老爷子被伤成这样也是怒火中烧,他转头拿过放在地上的旧水管就向着两个混混走了过去。

在蓝汐看不见的地方,他那一双碧绿的眼睛闪耀着令人畏惧的寒光。

原本如沐浴春风一般的温暖顷刻之间便再也找不着踪影。

蓝汐大概很难想象想安德烈那样一个温柔阳光的人居然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但他毕竟是上位者,他和蓝汐在一起的时候会刻意让自己变得平易近人些。

这也是安德烈在外营生的保护色。

但是作为上位者,始终都会有他该有的威严,有他不容人侵犯的领地和自尊。

他也会愤怒。

并且……

也有在商场多年厮杀看惯生死之后最冷漠的那一面。

他冷冷地对着两个保镖吩咐道:“带巴伦先生和蓝小姐去医院。”

两个保镖应声而动。

一个将巴伦背到了背上,另外一个则将巴伦手中的绣片放到了蓝汐的手里,推着她的轮椅就要转身离去。

看到这一幕的蓝汐却是有些担心地回头望向安德烈的方向。

她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能从他身上的气场感觉到他的不一般。

她没有办法阻止保镖推着自己前进。

只能扭着头有些担忧地唤了一声:“安德烈……”

安德烈背对着她离开的方向并没有因为她的声音而停下脚步。

就在蓝汐的轮椅刚被推过墙角的时候,她看见安德烈朝她回过了头。

依然是温和的笑意,但是他的眼神却是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就连那片绿,也不再葱郁柔和,而是像是幽绿的泥沼,有着令人窒息的寒凉。

他说:“没事的,你们先去,我一会儿就来。”

蓝汐被他这个眼神给震慑住了。

心中猛地一紧。

她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安德烈这样的眼神很吓人。

很恐怖。

完全不像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个男人。

而且这样的眼神……

她一把控制住了自己的轮椅,让身后推着轮椅的男人无法再多进一步。

她说:“不行……”

保镖看着她坐在轮椅上低着头,面色有些苍白。

但是这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不行……”她又说了一遍。

安德烈刚刚的眼神太危险了,让她在不知不觉间感觉到冷汗已经浸湿了背后的薄衫。

她觉得他,会杀人。

但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