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贾琏的评价,某些方面,王熙凤评说的非常中肯,那就是爱财,连油锅里的铜板,都要捞出来花。
事实上,贾琏果然是个爱财的。
第二天一大早,贾琮给邢夫人请安回来时,贾琏就已经坐在那等着了。
贾琏起身欲开口,贾琮赶忙阻止道:
“等我忙完了再说,要不你就想别的办法去。”
笑话,自己饭没吃,吃完饭还要锻炼身体呢!赚钱再怎么重要,都没有身体重要。
听到这话,贾琏表情尴尬的坐了会去,然后又以自己也饿了,要一起用饭。
吃完早饭,歇了大概半个小时,贾琮就开始做起第八套广播体操,做完体操后,就去贾赦的大院里,绕着院子场地漫步跑起来。
期间,贾琏一直坐在那里,沉默着思考着。
等做完这一切后,厨房里都开始准备午饭了。
这时候,贾琏终于不耐烦起来,说道:“老三,你昨天说的都是假的吧!”
贾琮不解的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慌?”
“你是没说过慌,可你有把真话说成谎话的本事!比如……”
贾琮接道:“比如什么?举个例子来!”
贾琏摆摆手,笑着说道:“算了,不比如了!咱们还是说说昨天说的煤。三弟,你说煤能赚大钱这是真的假的?”
贾琮心道:这就三弟了,刚才还盛气凌人的喊老三呢!
这脾气,比小孩子还小孩子,兄弟两到底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心里腹诽着,嘴上确认真的说道:“柴米油盐酱醋茶,都是大生意。其他的都不说了,这柴可不止是樵夫背进城来卖的那种。
木炭,煤炭都是算进柴里面的。你说这是不是大生意?”
贾琏说道:“可是和柴与木炭相比,这煤卖的太便宜,又不好烧,还有碳毒,除了过不下去的会买,没几个人会买的。”
总之,就是煤炭有一大堆缺点,怎么可能做成大生意。
对于贾琏的不信任,贾琮早已料到,还是因为自己人还小不方便在外跑生意。
最重要的还是自己喜欢宅,不愿意到处乱逛。
要不然,这事还轮得到他贾琏?他早就带着人去西山,房山找煤去了!
贾琮笃定道:“就是因为煤炭太便宜,不好烧,有碳毒等等缺点。所以,我才有把握把它做成大生意。”
见他这么肯定,不想说谎的样子,贾琏也有些相信了。当然了,这种相信更多的是抱有侥幸心理因素在里面。
于是,贾琏试着问道:“三弟是说,你有办法解决这些问题?”
贾琮点点头,承认自己有办法解决这些问题。
便宜?没关系,能赚钱就行。
不好烧?这是优点啊!说明它耐烧,只是不会烧而已,制成蜂窝煤试试看,到时候别真香警告。
有碳毒?简单,充分燃烧,加排烟设备就可以了!
“具体怎么做的。”贾琏觉得自己还是问清楚的好点,否则做了无用功就不好了。
这事就算不问,贾琮也会说出来的。
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商业计划。说出来,即是安了合作伙伴的军心。又可以显摆一下自己的能耐。
要不是自己三番五次的显摆能耐,贾琏怎么会在想起要赚钱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来找自己?而不是找隔壁府的贾珍?
这就是潜移默化的好处。等以后他们有难事了,第一想到的就是自己,省的病急乱投医,反而容易坏事。
于是贾琮便将计划一并说出。
开始说到蜂窝煤,指管煤(指头长的管状煤,烧锅炉用,制作方式和蜂窝煤差不多。)及其原理的时候,贾琏点点头,表示他明白空气对燃烧的重要性了。
当贾琮跟他说,要免费帮平民修建使用蜂窝煤的土灶的时候。贾琏想了想就表示施小惠得大利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当贾琮跟他描绘起京城,甚至是北直隶的都要使用蜂窝煤,销量每年至少有数百万块的时候。贾琏的脸色开始涨红,呼吸也急促起来。
当贾琮说出,他有办法使煤矿产量比别人家的扩大数倍,并且有办法能在未来使得煤炭的需求量扩大数十倍,甚至数百倍时。
贾琏就突然冷静起来。
开始认真提醒贾琮,他这个目标是不可能完成的,让他不要好高骛远,要脚踏实地,先将蜂窝煤卖到整个直隶才是正事。
贾琮不方便,也说不清工业革命对于煤炭的爆发式需求。
于是,贾琮就虚心的接受了哥哥的建议,表示要先把蜂窝煤卖到整个直隶再说其他的。
然后,兄弟二人就开始讨论起具体要怎么做,才能稳步的完成以上的目标。
讨论了一会儿,贾琏突然一拍额头。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无比懊恼的说道:“可是,这煤都是埋在地底下的,不好找啊!西山房山那边的都被人找遍了,已经没有新的矿苗了。咱们这要从哪里找煤去?”
“找不到矿了?”
贾琮心中诧异,西山房山那边找不到新矿了?
难道矿都被人分了?
“你不是说煤没什么人买的,怎么会没矿了?谁这么有钱,还光在山里囤地,将矿占住了不挖?”
虽然不知道京城西郊的煤炭储量具体多少,但是几百万,几千万吨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怎么就被人给先占了呢?
按照现在煤炭消费情况,是不可能挖光的,除非是有跟他一样想法的人捷足先登了,先占那个地方以后慢慢挖。
难道自己要去挖滦州的煤?本来觉得那边的煤是优质煤,现在使用了是浪费,想着留给后人的。
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先用了再说。
对于弟弟的问题,贾琏不解。
这怎么和山里囤地联系上了?贾琏觉得,自己有义务指出弟弟的错误之处。
于是就解释道:
“这和在山里囤地有什么关系?山里没人囤地,大部分还是无主的,或是官地。我是说,现在那边找不到新矿苗了!”
等等!找不到新的矿苗?
原来是自己弄岔了,不是人家占了矿,而是探矿习惯的原因。
现在探矿的方式,大多数都是用《管子·地数篇》,《地镜图》等书的理论。
先在地面找某种痕迹,再打洞到地底下看有没有这种矿。
想明白了后,贾琮就轻松的对贾琏说道:“既然找不到新的矿苗,那就打洞找矿。”
找矿技术也要推成出新,不要拘泥于古书,要大胆的尝试新方式。
并不是所有的矿在地标是有痕迹的,或者说,并不是所有的地表痕迹能长时间存在的。兴许以前有,现在因为各种原因消失了呢!
贾琏张大嘴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道:“打洞!意思是说,不找矿苗了,直接打洞?”
贾琮点点头,说道:“对,不找矿苗了,反正都是要打洞,还不如直接点。”
“可是打洞太费钱了!一个洞就要好几百两,要是找不到煤怎么办,不就亏了?”
一想到会亏好几百两,而且看贾琮的意思,肯定还要打好几个洞,这对爱钱的贾琏老说,简直是无法忍受的。
知道他想岔了,就开口解释道:
“你说的这是打洞还是挖洞?
我说的打洞就是用洛阳铲,从地上钻洞取样找矿。”
“什么是洛阳铲?”
洛阳铲都不知道?
本来贾琮还想解释,这是盗墓贼必备装备来着。
后来一想,这个时代还是别提这茬,省的惹麻烦就划不来了!
于是贾琮起身说道:“算了,跟你说不清,我直接画出来,你去找铁匠按尺寸做出来,就知道了。”
后来想想,既然是探矿用的,用洛阳铲太麻烦,干脆就画了一个简易钻探机来。
不用太复杂,钢管用铁卷一个就可以了,动力源用牲畜,不用钻太深,支撑架用原木。反正是,怎么方便,怎么简单,就怎么来。
可惜就是没有轴承,不能做的更精细些,钻杆和支撑架容易磨损。
“这就是你说的洛阳铲?这么大的东西你管他叫铲?”
贾琏指着图,一脸你逗我的表情。
“这是钻孔取样机,能直接把地底的土拉上来。
这是组装好的样子,零件关键就是钻杆,连接装置,和传动装置。
你找铁匠按尺寸做出来就行了,粗糙点也没关系。
至于支撑架,找几根原木做一个就行了!”
说着,贾琮就简单的画了几张图,不太精细,不过标注了尺寸,和要求。
然后一股脑的交到了贾琏手中。
看着手中的图纸,贾琏喉咙咽了下,最终还是开口说道:“三弟,索性也将洛阳铲一块画出来吧!”
见他这么坚持,贾琮就将洛阳铲也画出来了。
看到纸上的铲子,贾琏乐呵呵的说道:“这个简单!怎么用?”
“铲子肯定是铲的,套在长杆上,往地里铲,或者转,杆子能接多长,就能钻多深。”
“这个好,一个人就可以用,要是一点点的往下探,一个月也花不了几两银子,这个便宜。”
见他乐呵的样子,贾琮提醒道:“记住了,土捞出来的时候,要按秩序放,还要量一下,要不然就不知道矿在底下多深的地方了。
还有,这东西钻不了石头。”
贾琏不耐烦的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就跟贾琮表示,探矿寻矿的地师他负责去找。
随后,贾琏表示,自己一定要找一个大大的煤矿,好让兄弟二人的子孙后代都能躺在上面数钱。
说完,贾琏就卷起图纸,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贾琮院子。
至于具体怎么找到大大的煤矿?
看着他意气风发的背影,贾琮就没问了。
这麻烦还是他自己解决去吧,地质方面的知识他也只知道一点零头,帮不上忙的。
要相信这个时代,会有能人志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