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女人对丈夫的外遇具有天然的敏感;都说,男人的心像天上的云。小悦善良、淳朴,或者说比较粗疏,但她绝不傻。隐约中,她总感觉有个神秘的怪物在一点点逼近,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存在。 进城三年多,她觉得掉进了蜜罐,住楼房、用抽水马桶,养了女儿,有了工作,女儿还破格进了幼儿园。一切都舒心、顺利,似乎天地一夜间变宽。 她以为,这一切都源于沈浪的聪明能干。在她眼里沈浪简直完美无缺,类似于天神下凡。首先是聪明,从小到大一路读书过来,从来都是班里前几名;其次是健康,除了感冒没见他闹过大病;至于帅不帅的她倒没觉得,因为自小看惯了,自从看惯了沈浪,她再没正眼看过别的男人,当然就是只有沈浪最帅啦。哈哈 而沈浪的能干,更是让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初中开始当班干部,接着似乎再没刹过车一直继续到大学的学生会。工作才一年多就又当了官,分到房子。真是了不得。 她感激李副校长,尊敬柳校长,尊重这里的每一个人,包括看门的老李、扫地的王妈。 她是个能干女人,决心用自己的能干与沈浪比翼双飞。
白天小心勤谨地干活,发自内心的对每个人好,欢乐的像只小鸟。从早上六点起床,直忙到晚上九点下班,中午回家还得给沈浪做饭。只有饭后那一小时她可以眯一小会儿,她可以睡得象头小猪,呼噜打得震天响。 晚上回家,大多时候沈浪已经接回了豆豆,做好了晚饭,她进门就可以吃饭。她经常为这内疚,在她家里,她爸是从来干家务活的。他爸说:“娶个婆娘为干啥?白天做饭、晚上生娃!”沈浪却笑笑说:“城里没那么多规矩。很多家里都是这样,谁先回家谁做饭。” 为此她感动得想哭。这么好的男人居然让她遇到,真是三辈子修来的。 为此,她决定要尽心尽力多做些,不让沈浪累着,他白天上课已经够累了! 但是她错了,正是由于她把太多精力都投入到工作和家务、孩子上,晚上上床后就不可避免的常常倒头就睡,忽视了沈浪那旺盛的性要求,也忽视了自己的容颜和服饰。她不知道,这些是沈浪进城之后渐渐变得越来越重视的、越来越期待的。
沈浪及所有年轻健康男人和任何雄性动物一样,有旺盛的荷尔蒙分泌,旺盛到已经不像低等动物般还区分发情季节;他们也像所有雄性动物一样爱在其它同类面前炫耀自己美丽的伴侣。小悦却在多年农村生活的教化下渐渐以为只要照管好家务、伺候好丈夫,做一个贤妻良母就是好妻子了。她和大多数农村妇女一样,忽视了自己的存在,像一头任劳任怨的母牛,为丈夫、为家庭,吃的是草,挤出的是青春和生命。 当然,她也是个荷尔蒙正常分泌的健壮女人,所以他们还是经常做爱的。只是她对做爱的反应没有以前那么全身心的投入了。在百货商场琳琅满目的新衣服和面霜前,她的选择是看看、转转,空手离开。她要攒钱,给家里添一台新彩电,现在那个二手小电视比别人家的太寒酸了。她以为,沈浪不会在乎她的容颜。 而沈浪在最亲密的距离欣赏了柳岩的精致生活乃至精致容颜之后,是不可能不对两人的外貌和生活情趣做比较的。当然,在尝过了柳岩的风流韵致之后,也不由自主地将俩人的床上功夫做了比较。 小悦健壮结实,充满青春活力和野性,压在身下的感觉肉肉的很扎实,可以任你尽情癫狂,怎么折腾都不为过。
在她身上沈浪总忘不了那阳光的味道和麦草香,尤其是她兴奋起来的呻吟和高潮时的大叫,让沈浪兴奋不已,特有占领者的骄傲。 柳岩却是另一番滋味。她玲珑娇俏,一副吹弹得破的样子,让人怜爱怜惜,和她上床自然就不得不有所顾忌,生怕伤着了她。她兴奋时很少呻吟,大多会咬住嘴唇或沈浪的肩膀、手臂或她够得着的任何地方,脸会红得像要滴出血来,眉头紧蹙,似乎是幸福到极致又似乎是痛苦到顶点,让沈浪的心里有是甜蜜又是酸楚,当她达到高潮时,他觉得自己就像冲进了一个最神秘最奇异的软体动物内部,被她温暖灼热地缠绕、包裹、吮吸、吞噬,仿佛自身的每一滴精血都要被她吸进她的洞府,那一种极富吸引力的摩擦、蠕动,让他血脉迸涨恨不得让自己就此冲进她体内再不出来,每次两人共同攀上巅峰后,都会大汗淋漓地紧紧拥抱在一起,彼此感知着对方最后的颤动,直到下一次激情再被唤醒。 他发现她简直是座性爱的金矿,每次都有不一样的感觉、不一样的变化。她越来越妖媚得放浪形骸,性敏感区好像在不断扩大,只要他的指尖、舌尖沾着她,立马就有反应,花样也越来越多。
他们之间的主动权已经在悄悄转移,从开始的沈浪极力撩拨挑逗柳岩,已经悄然变成柳岩若有若无地引导沈浪,她的欲望也越来越强烈。 如果说沈浪和小悦在一起时是一种占领者的居高临下,是胜利的享受。那么,他和柳岩在一起就是一种平等的****疯狂。前者他得到的更多是精神上的满足,后者他获得了全身心的欲望大释放。从心底说,沈浪从来没想冷淡小悦,以他的体力精力,同时满足两个女人根本不是问题。 问题是随着小悦对性生活的疏懒和毫无技巧可言,到柳岩的越来越活色生香,沈浪的性爱偏好在潜移默化中自然而然地逐渐转移了。他不再像以前一样几乎天天向小悦求索,只要晚上能搂着她那肉乎乎的身子睡着就好。当然,只要小悦有需求,他还是会幸福地兴奋起来,和她大战二百回合。 小悦开始并没理会这种微妙的变化,她总以为这种情况应该很正常,谁家男人能天天折腾啊? 但是,凡事儿都有个但是。这个但是,就是她在沈浪身上嗅到了淡淡的女人香。 第一次她没啃气。那是几个月前。沈浪说是出去给同学帮忙,半夜才回来。躺在床上已经迷迷糊糊的她,被他蹑手蹑脚开门进家的声音惊醒。
她等他上床,却听他在外间窸窸窣窣的不知干啥,喊了声:“你回来啦?” 这一嗓子把正准备进厕所沐浴的他给叫停了,他把头伸进卧室道:“回来了回来了我的小宝贝儿~我冲个澡就来~” 她看见他已经脱得精赤溜溜得鱼一样,忽然心里大动,免不得撒娇叫道:“冲啥冲?又不下地又没扬场的,干净着呢。快来睡吧~” 沈浪只好过去一掀被子就钻了进去。小悦搂着他说:“咋这么晚才回来?你好像又喝酒了?!” “呵呵,帮同学去办事儿,哪能不喝点儿。我没多喝,就几杯。”说着咂地一声狠狠亲了小悦一口,两只手也忙不迭地在她身上一阵乱摸索。虽是在柳岩那里刚狂了一场,但小悦那一身小肉肉对他还是很有诱惑力。 两人翻云覆雨折腾得一张床不堪重负地吱嘎乱叫,好不容易雨歇云收,沈浪一滩烂泥似的趴着,瞬间就进入了睡眠状态。小悦跳下床去,捡起被蹬下床的被子给沈浪盖好,又去了趟厕所。 等她回来,沈浪已经发出了阵阵鼾声。她小猫般钻进被窝依偎在他身边,前胸贴着他后背,一手搂着他腰,准备待情热褪去在梦家庄和他相会。 如果一切就这样结束是多完美的一夜啊。可惜,就在这时她忽然嗅到了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女人味道。
那味道丝丝缕缕地钻进她的鼻子,引起了她的好奇。 这不是沈浪的味道,他从来不用啥香皂,家里也从来不买什么沐浴露之类东西,太贵。 也不是自己的味道,家里的香皂不是这味儿,是一种浓浓的玫瑰花香。更何况今天自己根本没用香皂! 这个味道太奇怪了,猛一闻是一种恬淡清香的味道,但越闻似乎那香气越浓,丝丝缕缕的绵长,缠绕着自己走进一个无边的花海。真好闻啊,她不禁使劲在他身上嗅着,嗅着,仿佛被这香气拽进梦乡。 总的来说,小悦是个脑筋大条的女人,她居然嗅着这奇怪的香味睡着了! 天下没几个女人会在这种情况下睡着的,可是,她睡着了。 但她毕竟不是个傻瓜,对于自己的男人,女人们天生具有捍卫私有财产的本能。 小悦身体睡着了,可她的大脑在梦里没有停下思考的脚步。
梦境中她走入一片紫蓝色的花海,被一种浓烈的香味缠裹着,簇拥着。她变回了十六岁,和沈浪手拉手的在花海里奔跑。少年人的恋情很羞涩,偶尔一个短促的亲吻都会让她脸红心跳,生怕被人看见。 花海变成了金色的麦田,她和沈浪已经二十岁了。他在省城读大学,暑假回来帮她割麦子,那麦田是他家的。 傍晚的火烧云烧红了半边天,绿色的防风林,白杨树的叶子莎啦啦响个不停。她在他家的伙房里忙活着,他妈斜倚在床上补她的衣裳,那补丁是一朵漂亮的小花。 半夜的打麦场,他在月光下轻轻解开她的衣裳。闭上眼睛,她只嗅到麦草香。那第一次的痛楚和恐惧,以及随之而来的快乐,让她永世难忘。 可是这怪怪的香气是哪儿来的呢?她的脚步在梦境游移,沈浪已不见踪迹。
一切都像被这香气席卷,天和地,花海和麦垛,还有杨树叶子的莎拉声,夜空的星星。 沈浪和她并肩坐在麦垛上看星星说笑话好像还是一秒钟前的事情,却好像已被那香气抹去了所有痕迹。 小悦茫然地看着一片虚无,疑惑着为什么一切东西都和沈浪一起消失?他和它们都去了哪里?怪异!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只有那缕缕奇香缠绕着她,似乎要告诉她一个秘密。一直到天明梦醒,她也没想明白那是个什么秘密。 这个梦纠缠着她,让她第二天上班时也有点无情无绪。 忽然,就真有这种忽然! 忽然,一个嘈杂的歌声从她身边招摇而过:“夜来香~~我为你歌唱~~夜来香~我为你歌唱~” 在午餐时嘈杂的食堂里,这个比嘈杂更嘈杂的歌声从一个半大男孩的嗓子里怪异地轰出来,活像齿高气扬的小公鸡在打鸣,引起一片叽叽喳喳的笑声和怪叫。 也许,这是上帝派他来向她揭示一个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