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摸摸自己的鼻子,对着白云“妞妞”眨眨眼,她看见对面的白云“妞妞”也学着她的样子摸摸鼻子,眨眨眼,简直像是在照镜子一样。
“嘻,真好玩。”住烟囱的麻雀忍不住笑了,在书包口散出一串铃铛般的脆脆笑声。
白云“妞妞”也跟着笑了:“真好玩!对了,那只小鸟,你为什么不飞出来呢?飞出来的话,我也可以变成你的样子呢!而且也会飞哟!”
“是真的吗?”住烟囱的麻雀眼睛一亮,小脑袋往上蹿了一蹿,但随即又缩回去了一点,对白云“妞妞”说,“不行啊,我太小了,出去的话会被风吹跑的。”
听住烟囱的麻雀这么一说,妞妞一拍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忙向着对面的“妞妞”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你谁了!”
“哦?我是谁?”白云“妞妞”眨眨眼,事实上,大约这个“妞妞”觉得眨眼是个有趣的动作,因此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在眨啊眨的眨个不停,看的真正的妞妞眼睛都花了。
“你住在风埠,而且,如果不借助云彩的话,还不能被我们看到。所以,”妞妞睁大了眼睛,想让对面的“妞妞”学着自己的样子别再眨眼了,“所以,你是风,对不对?”
妞妞的眼睛瞪大了,圆溜溜的,好像活泼的水晶珠。对面的白云“妞妞”看见了,果然觉得很好玩,眨的令人头晕的眼睛终于定了下来,也学着妞妞的样子,越瞪越大,看起来一副震惊无比的样子,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似的。
不过,听这位白云“妞妞”的说话语气,不仅一点儿也没有被吓到的意思,而且听起来还很开心:“你说的又对,又不对。”
旱鸭子扁扁没听明白:“咦?这是什么意思?”
眼睛已经瞪成了小皮球的白云“妞妞”呵呵笑着说:“妞妞……是叫这个名字吧?妞妞说的没错,我是风,所以你们没办法看见我。但是,别忘了,这里是风埠,有无数的风在这里盘桓,所以,你只说我是风,就好像我叫那只小鸟是小鸟一样,她当然是鸟儿,可她也一定有着和其他鸟儿完全不同的、还不能被我知道的名字吧?”
“我是住烟囱的麻雀。”小麻雀自动介绍起了自己。
“我叫黑蚂蚁。”黑蚂蚁也跟着小麻雀自我介绍起来,而且还生怕变成妞妞样子的风看不见他,使劲儿在妞妞口袋边儿上挥舞着触角。
旱鸭子扁扁却迟疑了一下,才道:“我是扁扁……那,这位……风,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呢?”
“是呀是呀,你是什么风呢?”妞妞也附和着旱鸭子扁扁的话,“你都知道我的名字是妞妞了,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木叶下,很高兴认识你们。”白云“妞妞”依旧瞪大了眼睛笑着。
“你好,木叶下,”妞妞说,“我能不能请你停下来呢?”
“停下来……什么?”木叶下的脸上收起了笑容,露出一副困惑的样子。
妞妞张开胳膊,往空中划拉了一下:“这些风啊!你能不能不要再刮这么大的风了?不然,我的这些朋友们都没办法站稳了。”
“哦,这个啊,”木叶下说,“你们别忘了,这里是风埠啊!除了我,还有许多不同名字的风在这里啊。而且,你们现在站的地方又是渡口,进进出出的风们,全都要从这里经过,我们风又都是个个风风火火的,当然会让你们站不稳了。”
“还有其他的风?”黑蚂蚁感觉很费解,“风不都是一起吹的吗?”
“可是,木叶下说他们都有自己的名字,”旱鸭子扁扁小心翼翼地说,“那是不是意味着,不同名字的风有不同的吹风习惯,他们并不在一起吹……是这样吗,木叶下?”
木叶下又笑了:“对,就是这样的!我们都有自己的习惯和爱好,比如有的风很喜欢开玩笑,有的风又不希望被人发现他。”
妞妞忽然想起了在月亮山的清风,忙问道:“是不是有的风也不喜欢说话呢?”
木叶下瞪的越来越大的眼睛弯了一弯,像是夜晚还没有变成大圆的月亮:“每个风都会说话,只不过说话的方式不一样。比如说我吧,就喜欢学着你们说话的样子,可有的风却不喜欢学人学动物,他们只用我们自己的风语说话,你们听不懂风语,就以为他们不说话,其实不是这样呢。”
妞妞猜测道:“那就是说,你现在能跟我们说话,其实好像在说外语一样了?”
“外语是什么?”住烟囱的麻雀听不明白了。
妞妞其实也不太知道什么是外语,不过她仿佛听妈妈说起过一些,所以就照葫芦画瓢地讲给了住烟囱的麻雀:“外语呢,就是跟我们生活在不同地方的人说的话。妈妈说,每一个地方的人都有自己的说话方式,相对于我们来说是‘外面’,所以他们说的话就是外语了。”
“哦……”住烟囱的麻雀缩缩脖子,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但木叶下却很高兴地点点头:“嗯,就是这个意思!”
大约因为本是风的缘故,木叶下虽然用着妞妞的模样,却总不能好好站在那里说话,他像是穿了轮滑鞋,总是一边说话一边滑来滑去的,而且距离妞妞越来越近,两只瞪得大大的眼睛好奇的在妞妞背着的小书包上打转。
木叶下转悠着说:“风埠这里,很少有人来呢,你们为什么会来?”
住烟囱的麻雀反问木叶下道:“为什么很少有人来这里呢?是因为来的人都站不稳,会被刮跑吗?”
木叶下略停了一下,很不适应地抬起“妞妞”的胳膊,往后面比划了一下,说:“是呀,这里是我们风的地盘,不仅像你这样的小不点来了根本站不住,而且呢,我们喜欢干干净净、无遮无拦,所以风埠这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人们喜欢的景色,所以就不会有人来了。”
说到这里,木叶下仿佛叹了口气:“真奇怪,难道空旷就不是景色了吗?非要填的满满的才是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