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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山中行

数日后的一天上午,灶门炭治郎整理好行装,打算外出进入深山中打猎,准备接下来一周的食材。

狭雾山是个偏远之地,鳞泷左近次选择在此隐居,清静是清静了,但同时也导致去附近的城镇很麻烦,所以除了必要的置办物资之外,大多数时候都需要自给自足。

夏尔迪奥这天正好兴致使然,便也提出一同前往,灶门炭治郎自无不可。

一个小时后,两人穿行在树影重重、荫蔽如幕的幽静森林之中,唯有鸟叫虫鸣的声音不绝于耳,在此鲜有人迹的地方,才能切身感受到一股独属于大自然的原始风貌。

杂乱无章的茂密植被给两人的行路带来了不小的阻碍,但好在无论是夏尔迪奥或是灶门炭治郎都不乏野外生存的经验,一边用短刀砍断藤蔓、灌木等拦路植被,一边又密切关注着附近是否有猎物出没的迹象。

时至正午,两人已然收获不少,猎到了七八只野兔、两只野鹿,甚至还有一头体型巨大的野猪,如此之多的猎物,若非有夏尔迪奥在,光凭灶门炭治郎一个人,还真不见得能够搬运回去。

差不多到了饭点的时间,夏尔迪奥和灶门炭治郎在溪水附近寻了一处合适的地方,开辟出一片空地后,就点燃了营火,将一只野兔现场处理了制成烧烤,另外还拿出了进山前备好的饭团,这便算是今日的午餐了。

本来料理过程中夏尔迪奥还打算露一手呢,不过灶门炭治郎拍着胸脯说请放心交给他,将料理工作大包大揽,让夏尔迪奥在旁边坐地休息。

见灶门炭治郎似乎很有表现一番的诉求,夏尔迪奥也就遂了他的意,悠然坐在溪边的大石上赏景,偶尔回头,便能看见那赤发红眼的少年在烧烤架前娴熟地翻滚着肉串,脸上带着干净的笑容。

这几日来,为了测试灶门炭治郎作为一个战士的器量是否合格,夏尔迪奥为其设置了很多的考验。

说是考验,其实也相当于一种另类的训练,包括但不限于负重、攀岩、忍耐力抗性等环节,当然更多的还是实战对抗。

夏尔迪奥所能驾驭的招式面极广,能够完美模拟出各种风格的战斗方式,他先是对灶门炭治郎施展出一套记忆中的剑术,然后要求对方在规定时限内寻找出破解之法。

在这个破解的过程中,灶门炭治郎自然免不了要遭受毒打,即便他最后能在克服了种种困难后习惯了这套剑招,到了下一阶段的考验,夏尔迪奥立马就会换一套更具有针对性的剑术,所以,灶门炭治郎总是无法避免被毒打的结局。

不过尽管很勉强,但灶门炭治郎每一次都能凭借一股韧劲艰难完成要求,若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次如此,可见其并非侥幸。

总体而言,夏尔迪奥对灶门炭治郎的表现还算满意,如果说他一开始还是因为毒岛冴子的说情才给了灶门炭治郎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现在则是真的认为这少年是个可造之材了。

其实夏尔迪奥心中已经认可了灶门炭治郎作为他的继子的资格,之所以还没有言明,是因为夏尔迪奥想要看看他到底能坚持到什么地步。

有时候潜力这种东西,不逼一下是很难看出极限在哪里的。

过了一阵,烧烤架上的肉串已经被烤得外焦里嫩,阵阵肉香味散发出来,引人食欲,夏尔迪奥于是一手烤肉串一手饭团,就这样随意坐在溪边,一边欣赏着自然风光,一边享受着食物,好不惬意。

倒是挺有户外野餐的感觉,只可惜此时陪在他身边的是个男人,像野餐这种事果然还是和美丽的少女一起更有情调。

夏尔迪奥瞥了灶门炭治郎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

“好端端的,夏尔迪奥先生为什么叹气呢?”灶门炭治郎有些不安地说道,“难道是味道有什么问题?”

“不,你烤得不错,挺入味的。”夏尔迪奥道,“我只是觉得,这里的景色很不错,没有把冴子也带来真是太可惜了。”

灶门炭治郎闻言顿时好奇道:“夏尔迪奥先生和冴子小姐是什么关系?恋人吗?”

夏尔迪奥摇了摇头:“并非如此,虽然我确实对冴子很有好感,不过我和她大概不会发展为那种关系吧。”

“这又是为什么?”灶门炭治郎一脸不解。

“一些作为大人身不由己的缘由罢了,说了你也不懂。”

“诶……”

在灶门炭治郎不满的抗议声中,夏尔迪奥含糊其辞地揭过了这个话题,他可没有兴趣跟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诉说自己的感情心事。

不过谈到毒岛冴子,夏尔迪奥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他在意了许久的事情,便向灶门炭治郎问道:“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看冴子的眼神好像不太对?”

灶门炭治郎顿时被呛了一下,慌忙摆手:“我对冴子小姐只有尊敬之情,绝对没有那种不该有想法!夏尔迪奥先生你要相信我啊!”

“谁问你这个了?不如说你这样慌慌张张解释才更显得可疑呢。”夏尔迪奥虚着眼睛看了面前这个小屁孩一眼,“可别想瞒我,你那时的表情怎么说呢……就好像是做了一个噩梦,然后醒来时发现梦中的厉鬼就站在自己床头的惊悚感。”

“……这个形容从各种意义上都对冴子小姐很失礼啊,夏尔迪奥先生不怕冴子小姐生气吗?”

“只要你不说就没事,冴子要是知道了我就揍你。”

夏尔迪奥用骑士的做派说出了地痞无赖一样的话语,令得灶门炭治郎很是无语。

“这也太蛮不讲理了……”

“你跟我讲道理?你是继子还是我是继子啊?”夏尔迪奥翻了个白眼,咬了口肉串,又道,“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提问呢?”

灶门炭治郎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但在夏尔迪奥的视线压力下还是断断续续地开口了:“藤袭山试炼的时候,我偶然旁观了冴子小姐与恶鬼战斗的全过程……我从见过那样的冴子小姐,一边以绝对的暴力蹂躏虐杀恶鬼,一边又像是宣泄快意似的不断大笑着,和她一贯给人的温柔印象截然不同,让我觉得……很可怕。”

或许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灶门炭治郎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夏尔迪奥见他一副受惊羊驼般的表情,就好像被无意中戳到了莫名其妙的笑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夏尔迪奥先生你在笑我?”

“没有。”

“你明明在笑我!我都看到了!”

“你以为我是谁?”夏尔迪奥不动声色地别过脸,“我可是资深战士,受到过严格且专业的训练,无论是多好笑的事情,我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这不是根本没在否认吗?!”

灶门炭治郎抓狂道,感觉和夏尔迪奥一起呆久了,他都快进化成吐槽役了。

“不过话说回来,原来冴子还有那样的一面啊,倒是挺意外的………不,或许也谈不上意外吧?”

夏尔迪奥曾不止一次说过,毒岛冴子是天生的战士,身体里潜藏着好战因子。

她的好战与夏尔迪奥的好战又不一样,夏尔迪奥的好战在于求胜心和对武之极限的执着,所注视的对手不是实力惊人就是有着一技之长,对于恃强凌弱可谓毫无兴趣,甚至以他的性格,会极力避免不必要的流血纷争。

相较于夏尔迪奥,毒岛冴子则表现得更热衷于战斗本身,渴望以最原始的方式释放暴力,这与对手是强是弱、是人是鬼都没有关系。

这样的毒岛冴子,本应该出生于一个武道鼎盛的世界,出生于狂王阿修纳德治下的那种战士之国,那才是最能让她如鱼得水、绽放光芒的舞台。

然而事实却是,毒岛冴子在一个和平得几乎不见纷争的地方生活了整整十七年,平时基本没有与人动手的机会不说,就连引以为豪的武道都沦为旁人观赏娱乐之物,如此长年压抑之下,她若还能一直保持正常,那才是最不正常的。

灶门炭治郎低着头,表情有些羞愧道:“我不是想要在背后偷偷说冴子小姐的坏话,只是看到了那种状态的冴子小姐后,我就感觉……感觉……”

“感觉发自内心的排斥和抵触?”夏尔迪奥替他说出了难以说出口的话,见灶门炭治郎头垂得更低了,他又继续说道,“这种情况通俗点来说,就是天生的相性不合,自然界中有种近似的概念叫‘天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如此……毕竟炭治郎少年你过于纯善了,意识到冴子有着那样可以说是暴虐的隐藏性格,心里会生出一些想法也无可厚非。”

最后他竖起一根手指,总结道:“这就像在图书馆中,看书舔手指的容易和抠脚丫的打起来,是一个道理,总不至于让他们和平相处吧?”

“才没有这种道理啊!”灶门炭治郎暴汗,“为什么夏尔迪奥先生总喜欢举这种恶俗的例子?”

“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无需在意。”夏尔迪奥一点尴尬的觉悟都没有,随即道,“我想说的是,人类是纷繁复杂的,有着各式各样的个性和价值观,这世上不存在完美无缺、只有优点而没有缺点的人。”

“若是你因为某人的一个缺点,就心怀偏见,从而整体上否定对方,这种想法我认为是不可取的。况且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能通过言语的交流来获得相互之间的理解与包容……在那之后,你有和冴子好好地谈过一次吗?”

灶门炭治郎神色羞愧地摇了摇头:“虽然我也想过去和冴子小姐道歉,但在关键的时刻却总是退缩,因为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冴子小姐。”

夏尔迪奥瞥了他一眼,毫无诚意地建议道:“这一点就靠你最擅长的毅力之类的玩意儿随便克服过去不就行了?用你那傻乎乎的笑脸也行啊!”

“就是因为没那么容易能办到我才在烦恼啊……还有我的脸才不傻乎乎呢!钢铁冢先生说过我是赫灼之子,很吉利的!”

“废话少说,这就是你下一项的考验了,限你在明天之内得出一个结果,以上!”

“怎么能这样?!夏尔迪奥先生你的考验也太随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