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过去的时候，发现赵欣然状态极差，一张脸气色枯黄，双眼一片死寂。
“姜晓，他们要毁了我！”
“我该听你的话的……”说着，她哭了起来。
姜晓叹了一口气：“你和莫以恒在一起了？”
赵欣然哭着。
“说话！”姜晓突然提高了音量。
“是的，我们在一起了。”
姜晓抚额：“你！”
“我也是普通人，我有权和喜欢的男人在一起。”
“可是你是明星，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必然要牺牲一些东西。”
赵欣然迷蒙着眼睛：“可现在怎么办？姜晓，你帮我和周总说说，你现在是他的助理，你和蒋特助关系又好，你帮帮我。”
姜晓头疼：“你的经纪人、助理呢？出了这样的事，他们都去哪里了？”
“他们在想办法。”
“我有办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
“什么办法？”
“莫以恒发一则声明，承认你们的恋爱关系。当然，声明中，莫以恒必须表现出对你的保护。”
“你觉得他会做吗？”
“不知道。要看他爱你到什么程度。”
赵欣然忽而一笑：“算了。”
姜晓也知道这几乎不可能。
“姜晓，你要是能一直做我的助理就好了。”
“欣然，这是你的选择。我一直觉得，一个人要做任何决定，别人的想法都是左右不了自己的。即使我还在你身边，但你这次依然会选择和莫以恒在一起。”
姜晓陪她待了一小时才离开。离开前，赵欣然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第二天，赵欣然主动联系了经纪人要参加活动。
姜晓心里明白，自己是不能不管赵欣然的。可是，要找周修林出马吗？
第二天，公司高层会议，讨论接下来华夏制作的几部剧的男女主演。
周修林听了汇报之后：“《十八岁那年》的女演员有没有在接洽的？”
“周总，我看了原著小说，其实女主角这个角色很适合一妍。”
周修林抬眉：“你继续说。”
“女主学霸人设，高智商，从学生到医生。角色讨喜，一妍是纯新人，很适合她。”
周修林问道：“你们还有别的建议吗？”
众人缄默。
“其他几部剧抓紧时间把演员定下来。”
散会之后，周修林和几位助理留下。
Tina和他确定最近的行程：“后天B市有一个会议，需要您亲自出席。”
周修林用指尖敲了敲桌面：“《十八岁那年》的女主你们有没有想法？”
Tina短暂的沉默后说：“一妍挺合适的。”
周修林看向姜晓：“你也这么觉得？”
姜晓微微沉思：“其实我觉得周一妍并不适合这个角色。”
“怎么说？”
“性格不一样。一妍性格活泼张扬，原著女主因为家境贫困的关系，性格低调隐忍。对演技有一定要求。”
Tina：“演技是可以慢慢磨炼的。”
姜晓想了想：“周一妍可以尝试可爱型女主。”
两位美女争执起来，蒋勤适时地加入：“公司采购的小说中也有可爱女主的，明天我整理一下。”
周修林微微一笑：“你们各自写一份策划，明天交给我。”
晚上，姜晓坐在客厅写策划，她把近期几部热门青春类电视剧的数据都进行了分析。
周修林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见她蹙眉凝思。他随意地擦擦头发上的水珠，走到她的身旁：“你今天和莫以恒联系了？”
姜晓“啊”了一声：“是的。”
周修林眯了眯眼，其实他是有轻微近视的，只是不习惯戴眼镜：“为了赵欣然？”
姜晓应了一声：“死马当活马医，总不能看着赵欣然一蹶不振。”
他发丝上的水滴滴落在他的白色背心上，小小的一块慢慢扩散成了一大块。
近在咫尺的距离，姜晓微微侧着头，突然不受控制地说了一句：“要不要我帮你擦头发？”
周修林目光锁着她：“那就劳烦姜助理了。”
姜晓迟疑地接过他手中的毛巾，心想自己一定是被美色所惑，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周修林端坐在沙发上，微微低下头，好方便她的动作。
姜晓的眼睛左顾右盼，无处躲藏，慢慢伸出双手。她第一次给人擦头发，起初动作有些笨拙。两只手在他头发上揉着。平时看惯了他竖立的短发，这会儿头发湿漉漉的，倒使得他多了几分亲和力。
周修林闷声说道：“姜助理，你晃得我头晕。”
姜晓小声说道：“不好意思啊，第一次做。”她稍稍顿了一下，左手落在他的脖子间，滑过他的耳骨，似有电流在指尖窜动，右手轻轻地擦着他的湿发。
他的头发乌黑，发质很好，微微有些硬。
这一会儿，周修林觉得舒服了很多，她的动作轻柔了许多，他能感觉到脖子上传来的热度：“姜晓，你很热？”
“没啊。”
“你的手出汗了。”
姜晓：“……”
屋里太过安静，除了空调发出的微风，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声。姜晓似乎将他拢在怀中一般，动作亲昵而暧昧。两个人靠得太近，偶尔随着动作，她的身体都能碰到他的额头。
姜晓清晰地感到他的鼻息扫过她的胸口，热气四溢。
好不容易擦干他的短发，姜晓连忙要逃离这暧昧的境地：“我去放毛巾。”
周修林一把握住她的手：“不着急，刚刚的话还没有说完。”
姜晓眨眨眼：“什么？”
周修林仰着头，灯光打在他的脸上。面对这么帅的一张脸，她根本做不到无动于衷。她的目光一一扫过他的眉毛、眼睛、鼻尖，直到唇角。每一处，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周修林迎着她的目光，微微眯了下眼睛：“你给莫以恒打了电话，他怎么答复你的？”
姜晓摇摇头：“他那个人狡黠得很，既没答应我，也没拒绝我。”
“你现在知道了，别人对你笑，不一定就会对你好。那你准备怎么做？”
姜晓拧了拧眉，反问道：“《年华》会和赵欣然解约吗？”
周修林仰着下巴，一直注视着她，眼底藏着笑意：“你心里的答案是什么？”
“我觉得不会。‘女儿’这个角色的演员当初是梁月亲自挑选的，欣然能入选，有华夏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在当时一众试镜的女演员当中，欣然最适合那个角色。所以我觉得，现在一些报道不过是媒体妄加猜测的。”
周修林点点头：“还有呢？”
“莫以恒肯定不会发声明的。”
“哦？”他发出长长的疑惑。
“他一看就是花花公子，游戏花丛中，怎么可能为了欣然而抛弃整片大森林。只不过一时新鲜而已，哪有多少真情实意。”说到最后，她的语气也多了几分感慨，带着不易觉察的悲伤。
“你倒是没看错。而你这么做，不过是想让赵欣然认清事实。”
两人四目相对，没想到对方如此了解自己的想法。
姜晓叹了一口气：“其实欣然本身很单纯，只是成功来得太快，让她一时之间迷失了方向。我们老是说‘不忘初心’，其实走着走着，有时候就忘了。在这个圈发展，各种诱惑层出不穷，这就是成名的代价。”
周修林一直仰着头，看着她恬静的面庞，嘴角渐渐上扬，声音略沉：“只要她能明白你的用心，还是有救的。”
“当经纪人真不容易啊，操心的事真不少。”
周修林笑着，拉她入怀。
“喂！你……”
“为了感谢你今晚的‘服务’，我可以透露一个消息给你。”
“什么？”姜晓被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弄得有些脸红，反正两人都靠得这么近了，她索性由着他的动作。
“《年华》根本没打算和赵欣然解约。”
姜晓：“……这个我猜到了。”
“你只是猜测，我这个消息百分百真实可靠。”
姜晓悠悠开口：“赵导是你朋友，你当然能得到……”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修林接下来的动作震住了。
周修林的耳朵贴在她的小腹上：“小豆芽最近有没有动静？”
姜晓：“……才十一周。”
周修林双手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腰：“真是小豆芽。”
“医生说十一周的宝宝已经开始长头发了。”
周修林勾起了嘴角：“小豆芽的头发肯定不用担心，爸爸妈妈的头发这么好，他也不会差到哪里。”他真是相当的自信。
姜晓不置可否。
周修林缓缓起身，双手从她的腰移到她的肩：“明天我要出差，三天后回来，公司的事找蒋勤商量，家里的事找妈妈或者阿姨。”
姜晓喃喃道：“我知道，你放心好了。”
周修林微微叹了口气：“你有没有想对我说的？”
姜晓抿了抿嘴角：“周先生，祝你一切顺利……”
周修林没有再听她说下去，直接吻住了她的唇，这是他今晚一直想做的事。
两个人相处，总有一个人要主动，但这个人肯定不会是姜晓，那只能是他了。
“姜晓。”他沉沉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带着缱绻的意味。
姜晓窘迫：“你忍忍。”
周修林睨了她一眼，这样的他竟然添了几分性感，勾人心魄。他摸摸她的头，勾起了眉眼：“你准备什么时候让我行使丈夫的权利，Angela？”
姜晓红红的面颊一片滚烫，却掩不住脸上的愕然：“我后来想了想，Angela这个名字不适合我。还有，时间不早了，小豆芽困了，我去睡了，你也早点睡。”走到门口，她又停下来，表情纠结。
“周修林，如果你睡不着的话，可以念一念《心经》。”她的声音轻轻飘入他的耳朵里。
周修林看着她钻进房间，不由得摇摇头，起身去了厨房，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姜晓关上房门，心扑通扑通跳着。她贴着门听着门外的动静，左右为难。
“小豆芽，你爸爸挺可怜的，都是因为你啊。”
半夜，隔壁的卧室。
周修林的手机亮了，是他的私人号码，只有亲人才知道。解了锁，竟是姜晓发来的，他点开，看到一段长长的文字，是《心经》。
周修林揉了揉酸涩的额角，在夏夜里长舒一口气。
他又不是和尚。
第二天，周修林一大早就出发去了B市。姜晓照镜子时发现自己的嘴角微微有些肿。
等到公司，Tina还问了一句：“姜晓，你是不是上火了？嘴唇有点肿。”
姜晓心虚地说“是”，还给自己泡了一杯菊花茶。
下午，赵欣然到华夏大厦来找姜晓。
两人在公司的休闲区小坐，赵欣然的气色好了很多：“我下周就去《年华》剧组报到。”
“恭喜，雨过天晴。”
赵欣然呼了一口气：“谢谢你，姜晓。”
“我没有做什么。”
“可你让我看明白了很多事。”赵欣然喝了一口水，“你要是继续做这行，我想，两三年，你肯定能成为一线大咖的经纪人。不过跟着周总也不错。”
姜晓笑着，低头吃了一口蛋糕。慕斯的味道很纯正，一点也不腻。
赵欣然一脸羡慕，她为了保持身材，蛋糕这些高热量的食物向来不碰。她只有八十六斤，还嫌自己胖：“姜晓，你现在好歹也是周总的助理了，能不能稍微控制一下，你的脸已经胖了一圈。”
姜晓：“……人生得意须尽欢。”
两人正说话时，门口一个身影气冲冲地冲了进来。
赵欣然正对着门口，看得一清二楚：“哟，周公主来了，咦？”
话音未落，周一妍已经大步来到她们的桌前。
“姜晓，你到底什么意思？”周一妍一脸盛怒，咬牙切齿，眼底是藏不住的恨意。
姜晓莫名：“怎么了？”
周一妍咬牙：“你就那么见不得我好？我怎么就不适合《十八岁那年》的女主了？”
姜晓起身：“我只是表达了我的意见。”
周一妍瞪着她：“可我哥听了你的意见。”
姜晓：“这和我无关，决策权不在我。”
“和你无关？”周一妍冷笑，“所有人都支持我，就你一个人反对，你说和你无关？”
一旁的赵欣然见周一妍情绪激动，连忙劝道：“一妍，在公司呢，多少人看着。有什么话好好说。”
周一妍回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请你离开，这是我和她的事。”
姜晓起身：“周一妍，你要发疯，我没空陪你。欣然，我们走。”
赵欣然没想到周一妍的脾气这么可怕，周公主果然名不虚传。
周一妍不依不饶：“你别走，把话说清楚。你到底还要做什么？你是来报复我的是不是？因为当年我把你的笔换了，害你考试没考好，你就回来报复我？”
“没有！”姜晓不想和她纠缠，抬腿就要走。
周一妍猛地一把大力扯住她的手，姜晓脚下一个趔趄，身子直直地撞到桌角。
赵欣然也吓了一跳，连忙扶着她：“撞到哪儿了？”
姜晓的脸瞬间就白了，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后腰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她咬牙说道：“帮我打个电话给蒋特助，我肚子有点不舒服。”
蒋勤接到电话时，神色凛然：“我马上下来。”他拿起车钥匙，几乎是跑着下楼。难得见到华夏影视第一特助如此失态。
五分钟之后，蒋勤气喘吁吁地来到楼下，看到周一妍傻愣愣地站在那儿。刚刚在电话里没有来得及问清楚，现在不用问，他大概已经猜到了。
周一妍见到蒋特助，脸上终于有些慌乱：“姜晓，你别装！”
蒋勤心里哀叹，周公主怎么这么不懂事：“姜晓，怎么样？”
姜晓一手捂着肚子：“肚子有点疼。”
“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蒋勤小心翼翼地抱起她：“没事的，走吧。”
赵欣然陪着他们下了楼：“蒋特助，我和你们一起去。”
蒋勤想了想：“欣然，你回去吧。你是艺人，去了医院被娱记拍到，到时候也不好说。”
“可是……”
“我送姜晓去医院，检查之后再和你联系。”
赵欣然看了看虚弱的姜晓，没想到姜晓和蒋特助的关系这么好：“那就辛苦蒋特助了。”
很快到了医院，姜晓被送进急诊。
护士检查了一下：“哪里不舒服？”
蒋勤连忙回道：“她怀孕十一周，刚刚撞到腰了。”
护士连忙对一旁的人说道：“通知陈医生。”又安慰姜晓，“别怕，没有出血，你放轻松。”
这时一位中年男医生大步走来：“怎么回事？”
护士：“孕妇撞到腰了。”
陈医生：“先进去检查。”
姜晓惨白的脸上满是紧张，她突然拉住医生的袖子，害怕得要死：“医生，我想要孩子，我不想失去他……”
医生见多了这样的场面，宽慰道：“你先别想那么多。”
姜晓的脸上闪过一丝绝望，她害怕、恐惧。终于明白，原来她这么在乎这个孩子。
一番检查之后，陈医生告诉她：“别担心，宝宝好得很。你啊，太紧张了。”
姜晓声音沙哑：“真的？你没有骗我？”
陈医生和护士都笑了：“这孩子结实得很。你是撞到右腰骨了，由于怀孕不能给你拍片，据我观察，没有什么大问题。先住院吧，我们再观察一下。”
姜晓的手放在肚子上，轻轻地摸着。她终于舒了一口气：“医生，谢谢你。”
一旁的蒋勤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虚汗，他连忙出去给周修林打了一个电话。这事要是不告诉老板，回头自己就得卷铺盖回家了。
周修林这次是和华夏的一位宋副总一起出席影视洽谈会，顺便要和B市几家公司签几单合同。
接到蒋勤的电话时，会议已经开始了一小时，他刚刚发言结束。
蒋勤知道自己的行程安排，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必然是很重要的事。周修林眉心一拧，有种不好的预感，欠身出了会议室，来到走廊，接通电话。
“出了什么事？”
“周总，夫人不小心撞到腰了，不过孩子没事。”
周修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难得失控：“到底怎么回事，无缘无故就撞到腰了？”
“是周小姐。”
周修林的气息瞬间变化：“姜晓现在怎么样？”
“我们已经来医院了，她有些被吓到了。刚刚检查之后，医生说没事，她的精神好了很多。”
短暂的沉默后，周修林说：“我今晚回去。”
“周总……”蒋勤哑然。
“好了，辛苦你了。”挂了电话，他的手慢慢紧握，直到骨节泛白。
周修林再次走进会议大厅，和宋副总交代好接下来的事后，便赶往机场。幸好那天回晋城的航班没有一点延误。
他到医院时，已经是晚上八点，暮色沉沉，今夜没有星光，只有灯光点缀着暗夜。
推开病房门时，他的手犹豫了一下，心情竟然有几分紧张。
他走了进去，病房里只留了一盏灯。
姜晓闭着眼睛正在沉睡，蒋勤说她撞到了右腰，这会儿她正朝着左侧睡。
周修林克制着自己的心情，不敢轻易把她弄醒。他只是望着她，看着她一脸平静的睡颜。
姜晓半夜醒来，迷迷糊糊地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人：“周修林？”她迟疑地叫了一声，感觉自己好像在梦中。
周修林思绪清醒，起身往前走了一步：“醒了？”
姜晓大脑混沌，却捕捉到他那双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深邃复杂：“你怎么在医院？”病房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她闻着有点难受，吸了吸鼻子。
周修林抓住她的手臂：“你想做什么？医生说你撞到了右侧腰部骨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晓扯了扯嘴角：“没有，我已经好多了。”她揉了揉眼睛，视线渐渐清晰，发现他还穿着西装，衣冠楚楚，却难得一见地有些风尘仆仆，“我想坐起来，睡了大半天，浑身都麻了。”
周修林皱了一下眉，还是扶着她半坐了起来。见她没有谈论这件事的意思，他索性也不问，只是看着她。
姜晓问道：“是蒋特助告诉你的吧，我没事。”
周修林听着她轻飘飘的语气，恨不得把她拥到怀里：“怎么会没事？只是你运气好！”
姜晓扯了一下嘴角：“不！是小豆芽坚强。”
周修林一手紧握她的手，一手理了理她的头发：“对不起。”他望着她的眼睛，眼底深处是一片自责。
姜晓咬着唇，慢慢撇过头：“其实那时候我很害怕。真奇怪，当初我是不想要小豆芽的，但现在真的不能失去。”
周修林捧着她的脸，面色缓和了些：“我们不会失去小豆芽。”
姜晓忽而一笑，语速缓慢地说：“周修林，其实我挺感谢你的。因为你，才有了小豆芽。怀孕之后，我时常会想到我的母亲。我没有见过她，但是总会幻想。”她顿了顿，似在沉思。
周修林问道：“你母亲怎么了？”
“小时候，我爸有次喝醉酒，他说当初我妈妈怀我，对她身体造成了很大的负担。我爸爸都放弃了，说不要孩子，可是最后她还是坚持生下了我。我以前是不信的，我觉得我爸爸喝醉酒说的话可信度不高，但现在想想应该是真的。”
周修林压着眼底的情绪：“姜晓，是不是想你爸爸了？”
姜晓打了一个哈欠：“嗯，有点想。”人在最害怕的时候，心底大概都会想起自己的亲人。姜晓这二十几年的人生，所有经历过的紧张时刻加起来都不及今天。坐了一会儿，伤处隐隐作痛，她只好又重新躺下来。
周修林沉默了片刻：“我看看伤处。”
姜晓想拒绝，可看到他深沉的眸子，话便卡住了。
周修林掀开她的上衣，一块拳头大小的紫色痕迹触目惊心。他没想到会撞成这样。他的指尖在伤处轻轻滑过，神色难辨。
姜晓深吸一口气：“你是不是抽烟了？”
周修林替她把衣服理好：“嗯。”
姜晓叹了一声：“你晚上是不是不走了？”
“你希望我走？”
姜晓眨眨眼：“才不！我一个人在医院有点怕。”
周修林终于笑了：“我不走，就在旁边，你睡吧。”
姜晓精神不济，“嗯”了一声，又迷迷糊糊地说道：“周修林，那天晚上，我要是不上去，我们就遇不到了。如果我当时不搭理你，我们更不会有交集了。”
周修林拍拍她的肩头：“谁说的？你在华夏，总有一天我们会遇见。”
姜晓心想，可是你不一定会和我在一起啊。
见她已经入睡，他轻叹一声。
第二天早上，周修林让人送来了几样早点，他先盛了一碗粥，姜晓要接过时，他没让。
姜晓嘟囔：“我手没受伤，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周修林吹了吹热气，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我的大宝贝。”
姜晓连忙不说话了。她怕再说什么，周修林又说出什么超越她底线的话。这个人不是挺正经的吗？她喝了一碗鸡丝粥。粥熬得又香又稠，让她食欲大开。
周修林又给她添了半碗。姜晓连连说道：“我不吃了，已经饱了。”
“乖，听话。你昨晚就没有吃，再吃一点。”
这么温柔的口气，字字敲击着姜晓的心脏。姜晓没有抵住，又吃了半碗：“唉，我要被你养肥了！”
“中午想吃什么？”
“你不走吗？”
周修林微微一笑：“两个宝贝住院，我能去哪儿？”
姜晓沉默了一下：“我想出院回家。”
“如果医生同意，我没意见。”
姜晓灿烂一笑：“周先生，你真是太好了。”
医生同意姜晓出院，说她这次没有伤到胎儿，回去休息一个星期，不碍事的。周修林听了这话，心也放松了不少。
当天下午，周修林接她回家。
姜晓从医院回去之后，总有种久违的感觉。
晚上，两人吃过晚饭之后，周修林来到她的房间。
他说：“我要出去一趟，你一个人在家，要做什么叫阿姨帮忙。”
姜晓回了一声：“知道了。”
周修林习惯性地握了握她的手：“我走了。”
姜晓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周一妍的名字。周修林明白，姜晓是怕他为难。
周修林到家的时候，周父周母正在客厅里。
周母诧异：“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去B市了吗？”
周修林问道：“一妍呢？”
周母见儿子脸色不好：“她去香港参加培训班了。怎么了？”
周修林扯了一抹冷笑：“她倒是跑得快。”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妈，昨天下午，一妍推了下姜晓，姜晓撞到桌子上了。”
周母一脸惊讶：“难怪她昨晚回来慌慌张张的，这孩子怎么什么都不说？”
周父问道：“姜晓没事吧？”
周修林额角突突地跳着：“孩子和大人都没事。”
周母呼了一口气：“那就好。在哪家医院？明天我去看看她。”
“不用了，今天已经回去了。”周修林正色道，“爸，妈，我回来是要和你们好好谈谈。你们再这么惯着一妍，她迟早会出事的。”
周母没说话。
“因为高中的事，一妍对姜晓耿耿于怀。当初她使坏换了姜晓考试用的铅笔，害姜晓所有考试科目的选择题都没有得分。这绝不是恶作剧，这是品行上的问题了。”
周父敛起神色：“还有这种事？”
周母问道：“老师怎么都没有说过这事？”
“你让老师怎么说？为了一个家庭背景普通的姜晓，来让你们难堪？”所以当年老师做了姜晓的思想工作，姜晓不想老师为难，这件事才不了了之。
周父沉着脸：“打电话让她回来。”
周母一脸为难。
周父：“我一直觉得一妍是骄纵了一些，可现在看来，已经不是这么简单的问题了。这是我们教育的失败。打电话让她回来，还有，让她去给姜晓道歉！”
周修林淡淡地说道：“爸，妈，你们觉得道歉后，一妍能改？她只会更加不服。”
周母皱起了眉：“修林，你觉得要怎么做？”
周修林：“索性一次到位。她这么骄纵，不过是仗着家里。让她明白，离了周家，她什么也不是。”
周母：“……修林，一妍是你亲妹妹啊！”
周修林失笑，语气不轻不重，一字一句地说道：“姜晓是我的妻子，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
周父周母陷入沉思，震惊又难过，大概他们也没有想到周一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周修林抬手抚了抚额角，心里百转千回。昨晚他走进医院，看见姜晓一个人孤零零地睡在病床上，他才明白什么叫后怕。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妹妹会变成这样，那一刻，他的心底浮现了失败感。
小时候，周一妍听话温柔。他们兄妹俩一直在一起，直到他高中毕业，这十多年的时间里，他从来没有觉得一妍品行上会有问题。
高中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变成了现在这样？
因为一个爱而不得的秦珩，就把恨意转移到姜晓身上？
周修林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爸，妈，如果我们现在不好好纠正一妍的问题，以后出了事，只怕吃亏的还是她。”父母不好好教育孩子，别人来教，可就不是这么和风细雨了。
周父听得出来，儿子也是想帮女儿：“明天我就让她回来。”
周母点头：“是啊，你也别生气了。早点回去陪着姜晓吧，她这怀孕还没有三个月呢，可不能有事。你也别让她去上班了，待在家里好好休息。”
周修林向来涵养很好，几乎没为什么事红过脸，情绪可以控制得很好。只是姜晓这个意外让他失控了。
周母又劝说了几句：“这件事可能是意外，一妍不知道姜晓怀孕，我们没告诉她。她不是故意的。”
周修林神色冷峻，缓缓吐出几个字：“这件事只有一妍自己才清楚。”
周母无话可说。
周修林也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起身说道：“爸，妈，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等周修林离开后，周母一脸怅然：“一妍怎么会无缘无故推姜晓呢？这是误会吧。”
周父脸色微沉：“以后你别在儿子面前说这些话了。修林是好脾气，这次没发火，但是他接下来要怎么治一妍，你别插手。”
“你们男人怎么心这么狠啊？”
“一妍再这么下去，终有一天，修林怕是连这个妹妹都不会认了。”
周母认真一想，确实，修林向来眼里容不得沙子：“我会好好劝劝一妍的。”
此刻，身在香港的周一妍也刚回到公寓，今天她一直心不在焉。想着昨天姜晓那个样子，心里乱得很，她摸不清到底是真是假。是真的，又怕姜晓在她哥哥面前告状。
周一妍纠结了许久，想了想，给Tina打了一通电话。
“Tina，今天姜晓来公司了吗？”
“她今天请假了。昨天蒋特助送她去医院了。一妍，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就不小心扯了她一下，她自己撞到桌子上了。你有没有听说什么？”
“没啊，早上蒋特助说姜晓请了一周的假。”
“蒋勤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那张嘴紧得很。”
“那就没事了。我不和你聊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后天我就回去了，Bye！”
“Bye!”
周一妍暗暗想着，姜晓那天肯定是装的，戏精一枚。
过了一会儿，她的手机突然又响了，她一看是她爸打来的，就开开心心地接了起来。
“爸——”她的声音又软又甜。
“你现在把机票订好，明天早上立刻回晋城。”
“爸，怎么了？”
“你撞了人，就想一走了之？”
周一妍心里的委屈登时滚滚而出：“爸，姜晓是故意演的，我只是扯了她一下，是她自己撞到桌子上的。爸，你们不要听她的一面之词。”
周父怒气直冲头顶，他真的对这个女儿太疏于管教了，以至于让她现在这么是非不分，还狡辩：“周一妍，明天哪怕是天塌下来，你都给我回来。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胡闹，姜晓肚子里的孩子差点没了，你却一点悔意都没有。”
周一妍：“……怎么可能？”
周父叹了一口气：“你哥很生气，一妍，这一次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周一妍脸色惨白，喃喃道：“姜晓怀孕了……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和她说清楚……”
周父打断她的话：“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周一妍喊了几声，那端已经挂了电话。她满目仓皇，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好像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周修林回家前，去了附近的一家蛋糕店，买了一块慕斯蛋糕。女孩子似乎都爱吃这些甜点，一妍也不例外，不过一妍怕胖，一块蛋糕从来都是只吃一两口就扔了。姜晓不一样，她每次吃这些都一脸满足，让人看着忍不住想要尝一下。
到家已经十点了，姜晓靠在卧室的沙发上，又在玩手机。他走进来：“饿不饿？”
姜晓眯起眼：“给我带的啊？谢谢，周先生！”满足的样子像只小馋猫。
周修林见她手边放着几本笔记本，微微扫了一眼。
姜晓解释道：“这是我对近三年当红鲜肉小花的走红过程分析，以及他们经纪人的经历分析。”
周修林礼貌地问道：“我方便看看吗？”
“当然！你经验比我多，帮我看看有什么分析不对的地方。”她吃了一口蛋糕，眼睛都眯起来了。
蛋糕就这么好吃？要是小豆芽以后像她，成了一枚小吃货，似乎也不错。
周修林看东西向来速度快，翻了几页，很快看完了几例分析：“分析得不错，只是……”他话锋一转，“莫凌晨走红，很大一部分是靠他背后的实力。”
“莫凌晨不是东阳公司去年签约的新人吗？他有什么背景？”姜晓凝神。
周修林又拿了一本笔记本：“你也认识。”
“莫以恒？他是莫以恒的弟弟？”
“准确地说，是同父异母。”
姜晓感叹：“果然娱乐圈越来越像家族企业，哥哥弟弟都来了，垄断啊。”说完她才意识到，好像她把他也说进去了。
周修林低下头，翻开手中的笔记本：“这是？”
打开第一页，上面写着：“To林芜……”落款是晋仲北。
姜晓解释道：“我帮林芜求的晋仲北签名。”
周修林慢悠悠地道：“你自己没要？”
“我的在另一个本子上。”她翻出那本，封面略微陈旧，“他给我签在这里了。”
周修林看到晋仲北写给姜晓的话：“To姜晓，一世无忧。”
这本子上大概有十几个明星的签名，他翻了几页，发现里面有一张纸有被撕过的痕迹。周修林抬眼看着她，她已经洗过澡，穿着浅色睡衣，未施粉黛。她的身上总有种清雅的气质，很舒服。
“恭喜，得偿所愿。”
姜晓已经吃光了蛋糕：“我去刷牙。”
周修林放下笔记本，扶着她的手臂。
姜晓看了他一眼：“我自己可以的。”
周修林悠悠道：“还是希望我抱着你去？”
她默默地想，其实周修林这个人在某些事上很霸道！
刷过牙，他又扶着她上床，随后他离开卧室。
姜晓侧躺着，右腰还是有点疼，她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昨天的事谁都没有想到，周一妍简直是疯了。姜晓叹了一口气，幸好小豆芽没事，不然她这次肯定要和周一妍拼命。
半小时后，卧室的门再次被打开。姜晓闻到一股淡淡的沐浴露味道，随着风飘向房间。
周修林穿着拖鞋，一步一步走到床沿：“姜晓，不要玩手机了。”
姜晓愕然：“……你怎么？”她一时间词穷了，不知道说什么。
周修林轻轻躺在了大床空出的一侧，他的声音平静低沉：“方便照顾你，以后一起睡。”
幸亏姜晓受伤了，不然她现在铁定要从床上蹦起来。
屋子里突然变得极为安静。
“好了，你得慢慢习惯。”周修林长臂伸展，搭在她的胳膊上。
姜晓瞅着他，黑漆漆的眼睛转动着。
他问：“还不睡？”
“唔，马上就睡。”
“腰还疼不疼？”
“好多了。”
“这次让你受委屈了，我很抱歉。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姜晓鼻子一酸，紧闭着嘴巴没说话。心口滚烫，一直烫到心尖，暖暖的，酸酸的。
“姜晓，你们高中的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就是一妍喜欢的那个男生？”
“秦珩。”
“哪个heng？”
“王字旁加个行。”
“原来是这个珩啊，是块美玉，难怪你们班的女生喜欢他了。”
姜晓没理会他的打趣：“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想知道你们女孩子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姜晓沉思片刻：“学习好，长得好看。”她顿了顿，“大概像你这样的。”
“哦……”他笑了一声，“我是什么样的？”
姜晓抿抿嘴角：“很温暖。”那是她初见他的感觉。
今晚靠得这么近，周修林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提问的机会：“你第一次见我，我当时什么样子？”他的手缠住她的发丝，绕在指尖。
姜晓沉默了许久，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高一冬天，你到学校来给周一妍送作业。”
周修林想了很多次，但也没想到会是在七年前：“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时候我还住在姑姑家，冬天的早晨我经常迟到。那天早晨，雾很大，你从车里下来，走到校门口，和门卫大叔说话。等我过去时，门卫大叔把我叫住，因为我常常迟到，大叔记得我……”
“所以当时那个小女生是你？”
姜晓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眼睛直直地望着他：“是啊。”她一直记得，那个满是雾气的寒冬，他穿着一件深灰色大衣站在她的面前，如冬日里一缕温暖的阳光，照进了她的生命。
他对她说道：“同学，麻烦你了。”声音悦耳，她有数秒的呆滞。
“同学，我妹妹叫周一妍。”
姜晓烦躁：“早知道这样，当时就不给你带了。”
周修林无奈一笑：“你当时戴着一个毛茸茸的帽子，一张脸被遮了一大半，我根本没看清你的脸。”
姜晓：“……”
“所以后来你来华夏工作？”他的声音微微上扬。
“我当然不是为了你才来的，我是为了理想。”
“好了，别激动。”周修林确实没有把姜晓和当年帮他递东西的小女生对上号。
姜晓沉默了一会儿：“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你在华夏，而且我觉得你不像做这行的。”
“那你觉得我像做什么的？”
“大学老师或者研究室的科研人员。”真怕越说越多，她索性闭上眼睛，“我困了。”
“睡吧。”周修林把她按在自己怀里，他微微低了低头，一个冰凉的吻落在她的额头。
姜晓的睫毛颤了颤，其实她并不困。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曾经喜欢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第二天，周修林的手机铃声将两人从睡梦中叫醒。周修林拿起手机，是蒋勤打来的。
姜晓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几点了？”
“还早，你先睡。”
他起身走到阳台，接通电话：“什么事？”
“周总，影姐出事了。早晨，她从马背上摔下来了。”
“现在怎么样？”
“已经送到了附近的医院，只是她助理说，情况似乎有些严重。”
“准备一下，我们过去一趟。”
“好。”
“暂时封锁消息。”
周修林和程影关系亲厚，现在程影出了事，他自然有些担心。
等他回房间时，姜晓已经爬起来了。
周修林说道：“程影坠马，现在被送到医院了，我得去看一看。”
“严重吗？”
周修林点了点头。
姜晓拧起了眉：“那你赶紧去吧。”
周修林看着她，嘱咐道：“医生说的话，你别忘了。不要逞强。”
“我知道。”姜晓说得郑重，“经历了一次，我现在也不敢再大意了。”
“嗯，妈妈今天应该会来。”
姜晓脸色微微一僵。
“不要担心，你和她说说话就好。”周修林快速说道，“他们都知道你受伤的事，想来看看你。”
姜晓咧了咧嘴角：“没事的，她是小豆芽的奶奶，我怕什么。你快点出发吧。”
她不怕周母，只是见到她有点忐忑不安。
谁能想到，高中家长会，坐在你后面的阿姨将来有一天成了你的婆婆。
两个多小时后，周修林赶到H市医院，导演和晋仲北都在。
晋仲北和周修林两人同时点头，简单地打了招呼。
导演脸色沉重：“周总，您来了！”
“程影的情况怎么样了？”
“摔断了一根肋骨，腹部出血，身上也多处受伤，所幸没有伤到要害。手术很成功。”导演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马儿突然失控，虽然是意外，不过剧组脱不了责任。
周修林敛了敛神色：“没有生命危险就好。李导，这里有他们照料，你先回去处理剧组的事吧。程影的戏，我们再商量。”
伤筋动骨，最起码要休养一两个月。
《盛世天下》这么大的剧组等不起，且不说一天的损失有多少钱。其他演员都是签了合同的，大家都有自己的档期安排，女主角戏份拖一两个月，后面谁都不一定有空余的档期。
李导忧心忡忡，周修林安抚他：“资金的事你不用担心。”
有了他的话，李导也放心不少：“那我就先回去了。”
晋仲北说道：“李导，我明天回去。”
李导点点头：“辛苦两位了。”
周修林和晋仲北走进病房，麻药的药劲还没有过去，程影还在昏迷中。助理陪在她一旁，见到来人，她连忙起身，拘谨地喊道：“周总，晋老师……”
程影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手臂上还挂着点滴。
周修林拧了拧眉，转头对晋仲北说道：“当时你也在现场，到底怎么回事？程影她会骑马，怎么会发生意外？”
晋仲北：“我就在旁边，五米之远的距离，她坠马就在一瞬间，根本来不及做什么。我知道你的想法，这次确实是意外。”
周修林沉默了片刻：“程影还有多少戏份？”
晋仲北略略思索：“一大半。你有什么打算？”
周修林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两个方案，一是等她身体养好再进组，二是换女主角。不过哪个方案都要耽误你的时间了。”
晋仲北忽而一笑：“我会调整一下档期，毕竟这次的事故是意外。”
周修林在医院待了大半天，两人都要等到程影醒过来。
一小时后，程影慢慢苏醒。她看到两位男士站在那儿：“让你们担心了。”一说话，伤口又隐隐作痛。
晋仲北：“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程影微微一笑：“招待不周啊，两位随意。”
周修林：“张瑜已经联系我了，接下来的工作她会去处理，你不用担心。你现在最主要的是好好养身体。”
程影：“嗯。仲北，你怎么还在这里啊？你今天不是还有戏吗？”
晋仲北那张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太子妃都受伤了，我能不来照顾吗？”
程影低喃道：“臣妾谢谢太子爷关心。”她抵不住困意，说了几句又要睡了。
周修林和晋仲北一起从医院出来，两人面色微沉，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周总，听说你换新助理了？”
周修林笑笑：“连你都知道了。”
“周末我妹妹生日，我听梁姨提到的，是姜晓？”晋仲北的话虽是疑问句，不过他的表情却说明他早已知道是姜晓了。
“姜晓能力不错，蒋勤提议将她调到我身边。”周修林敛了敛表情，“确实不错。我先回晋城，改日再聚。”
晋仲北：“再见。”他穿着一件亚麻色衬衫，黑色长裤，站在那儿，浑然天成地洒脱。
回去的路上，蒋勤感慨：“晋大神和影姐关系真好。”
周修林抬眉：“晋仲北在圈里有‘老好人’的称号。”
蒋勤附和：“是啊。在剧组和他相处了半个月，他这个人不骄不躁，和其他艺人相处，从不会以名气来衡量。女人大概就喜欢他这样的吧。”
“哦？”周修林挑眉，“是吗？”昨晚，姜晓也说女生喜欢他这样的。
蒋勤随意地说道：“周总，夫人有没有和您提过，当初她去晋仲北的工作室应聘过助理。”
周修林一双眸子渐渐幽深：“还有这回事？”
蒋勤知道自己多嘴了：“您可别和夫人说是我说的。”
“你接着说。”
“当时那边嫌弃夫人年纪小，没要她。夫人哭得可怜巴巴的。”
“呵！”周修林轻笑一声，“那是晋仲北没有眼光。”
“就是，还是您有眼光。”
不得不佩服蒋勤这拍马屁的功力，这一次真的戳中了周修林的心。
周修林淡淡地应了一声：“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