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孟爷爷走到村口，借着月光隐约能看清那个蹲在地上的矮小身影。
我抬起手电筒，将光打在那人脸上。
那可不就是我们村的“牛矬子”嘛！
牛矬子其实不姓牛，也不叫矬子，他原名范爱军。
其实，牛矬子小时候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孩。
他爹名叫范有良，以前村里人都叫他老范。
“范有良”是个斯文名字，可这家人却也没干啥斯文的事儿。
他妈是老范从人贩子那买来的，一开始就想跑。
因为他们家里人看得严，一次两次不成功，也就认命和老范过起了日子。
生下牛矬子之后，家人看她本本分分的，自然放松了警惕。
可他妈却从来都没想在穷山沟里，这么过下去。
于是，逮到机会就逃跑了。
没娘教养的牛矬子，性格十分“不羁”。
那每天在村里横冲直撞，偷鸡摸狗，也都是大家司空见惯的事。
除了他爹的棍子，再也没人能治他。
村里人不待见他，都觉得牛矬子长大后，必然会跟那些恶霸一样，是要为祸乡里的。
可后来，牛矬子却没能顺利长大成人。
据说，在他十三、四岁的时候，去河沟子里游泳，结果溺水了。
等把人救上来的时候，牛矬子气都不喘了。
虽然他不是个好孩子，但老范可就这一个儿子，再坏也比没有强不是？
于是，在老范的苦苦央求下，众人给牛矬子捶胸压水再加上人工呼吸。
反正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了，把他一番折腾，牛矬子竟然奇迹般的恢复了呼吸。
大家开始都说：“这老话说得对，还真是祸害遗千年”。
但在知道到牛矬子变成傻子之后，也都认为是他的报应来了。
牛矬子溺水变傻，医生说是因为大脑长时间缺氧导致的。
可从他溺水到救上来，也就几分钟的事儿，不应该那么严重。
因为大脑只有在长期缺氧后，才会导致脑细胞不可逆的死亡，从而失去意识，转变脑瘫或者是植物人。
所以依牛矬子溺水那几分钟，不应该没了呼吸，更不应该变成个傻子。
老范不认命，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医院看不好，就给他儿子找“看事儿”的先生。
最开始就找到了孟爷爷，可孟爷爷却一口回绝了老范。
孟爷爷说自己管不了这事，还劝他别费力气，孩子治不好。
结果被老范臭骂一顿，要不是和他同去的人拦着，孟爷爷怕是得挨拳头。
后来，有个先生说，孩子变得痴傻，是因为魂魄被水鬼拘了去。
当天那先生就开坛做法。
现在还经常听村里的老人讲起那天的情形：
正所谓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狂风四起......反正老人们说的那叫一个邪乎。
算命先生的道袍被狂风卷起，鼓鼓囊囊的。
大家觉着神奇，正等着看先生大展神威的时候。
桌子上沉重的香炉竟被风旋卷起，猝然撞向先生的胸口。
先生口诀还没念完，香炉硬生生把他从高台上震了下去。
这连撞带摔的，登时吐出好几口鲜血。
狼狈至此的先生，却也顾不得其他，勉强撑起身子跪坐在地，双手合十，直呼“弟子知错”。
而后“嗝”的一下，昏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