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越想越可能，不由地有几分胆颤，她目光四下张望，然而就在这时候，一条消息输入了进来。
白雪看了一眼，惊得她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那上面只有简单的六个字，是来自首领的回复：我到了，你在哪？
如果单单是这么一条消息，白雪还不会那么惊讶，最最让她震惊的，是消息发过来的前几秒，她看到了不远处某个讨厌的人拿起手机的举动。
难道，这、这人就是所谓的反极限联盟首领？
白雪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她决定再试探一下，便发了条消息过去：你能发一条语音过来吗？
虽然知道这有些无礼，但此刻的她也顾不上这些了。
那边沉默了片刻后，白雪眼睁睁地看着不远处那人又一次拿起手机，接着对着听筒说了句话。
白雪的手机立刻收到一条回复，她胆战心惊地点看一听：“你到了，你想听什么？”
这略带熟悉的温和嗓音，这位“反极限联盟”的首领，居然真的是他！
白雪的大脑被愤怒充斥着，她拿起手机，气势汹汹地朝着那讨厌的人走过去，在临近他半米远的距离时，怒气冲冲道：“沈昭煦，居然是你！”
沈昭煦蹙起眉头回头，乍一看到白雪的打扮，他还有些没认出来。
三秒后，他扯起嘴角，“白雪同学，你这身打扮，莫非是刚从非洲回来？”
白雪眼皮一跳，反应过来后窘迫地摘下丝巾和墨镜，随即双手叉腰，气势不减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反极限联盟的幕后主使者，亏你还是个堂堂学霸，好脑子不用在好地方，专想着在网上带节奏实施网络暴力，你实在太过分了。”
沈昭煦听到“反极限联盟”的那刻眼神就冷了下来，他面无表情道：“你就是那个跟我做交易的人。”
“我呸，跟你做交易，你想得美呢你！”白雪嫌弃地望着他，“难怪在学校里你一直跟我作对，难怪你那么反对极限课程，我甚至怀疑之前柳志成直播后的风波，也是你在背后捣鬼，我今天就揭穿了你的真面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沈昭煦早就收起了那副温润和煦的面孔，他神色不变道：“那又怎么样？你以为我会在意一个身份？或者存心隐瞒？我告诉你，就算揭穿了让所有人知道，我依旧能换另外一种方式来对付你们。”
白雪没想到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反而还这么理直气壮，她气得肺都要炸了，“你居然这么憎恨极限运动员，你知不知道你的手段有多么卑鄙无耻，你扒出来的往事，带节奏说的那些话，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伤害？”
她说到这里又怒气满满地上前两步，咬牙切齿道：“你要为你自己的言行负责，你要给受到牵连的人道歉。”
沈昭煦不以为然地扫了她一眼，反而骂道：“白雪，你以为你自己是救世主吗？你说什么都是对的，你这种人也配让我道歉，不懂就不要乱指责别人，玩极限运动的都该死。”
白雪没料到会看到沈昭煦那温和外表下如此凶狠的一面，她吓了一跳，随即又红了眼眶，“你凭什么这么诅咒我们，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我恶毒？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极限运动吗？”沈昭煦咬牙切齿地问道。
白雪被他的气势给惊了一下，但还是不肯退缩，“为什么？有什么样的理由能让在网上做出这种事来。”
沈昭煦冷哼一声，面上冷若冰霜，语气中带着深恶痛绝的意味，“我姐姐也是极限运动爱好者，她特别爱炫耀自拍，跟着外国的极限爱好者一起满世界游玩，就为了拍各种危险的照片，让我父母跟着担惊受怕，多年来不肯回家，就连……”
他说到这里死死地咬紧了牙关，嘴唇都没咬出血了也察觉不到丝毫痛楚。
好一会，他才咬牙切齿地将后半句补上：“就连我母亲去世的时候，她都没有回来见母亲最后一面！”
白雪听到这里心头一怔，她趔趄着后退了半步，脸色微微发白。
沈昭煦还在不管不顾地阐述着恨意，“那样十恶不赦的人，我恨不得她就这么死在外面别回来了，而柳志成也一样为了博取噱头不择手段，他的下场那都是报应。”
他说着又转头看向白雪，“而你们也一样，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致家人于不顾，办什么极限课程，勾起同学兴趣，如果真有人爱上了极限，最担惊受怕的只有那个人的亲人！”
“你嘴上说得好听，为了梦想，为了热爱，才会成为极限运动员，可这不过是自私自利的表情，把自己说得多么伟大，笑话，你这种人在我眼里简直一文不值！”
“所以我痛恨着跟极限有关的一切，也绝对不会原谅这个圈子里的任何人。”
白雪目光深深地看着他脸上狰狞的神情，她心口有些酸涩苦楚却无从道出，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没法辩驳一句。
这一刻她忽然发现，自己确实没有任何理由指责别人。
好一会，她朝着沈昭煦深深地垂下脑袋，“对不起，我没有资格指责你，但是我恳求你不要再拿死者的事情说事，那只会伤害他们的亲人，拜托。”
话落，她失魂落魄地离开。
沈昭煦深深地闭上眼睛，想着她仓惶离开的背影，想着她那副跟往日的活泼开朗截然不同的面孔，他深深地皱起眉头，内心深处一股痛楚难以填平。
那是他无论如何都过不了的坎，只要它横在心中一天，他跟极限运动就没有和解的一天。
最终，他睁开双眸时，眼中只剩下一片漠然。
……
白雪脸色苍白地一路往回走，连差点闯红灯都没有注意，直到身后一只大手抓住她的胳膊，脑袋磕中一个坚硬的胸膛。
她下意识地抬眸，对上了沐冰阳担忧的神情，“你不要命了？”
白雪眼眶微微泛红，嗓音干涩道：“对不起，我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