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身世惹分离
我越想越着急，不知道快活王会如何对待我爹，转首望着沈浪：“沈浪，我爹……”
沈浪轻拍着我肩，保证道：“七七，你放心，朱爷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看着他眼里的坚定，我点头，心下静了许多：“我相信你。”
百灵道：“那，沈大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做？总不能就这样等着吧？”
沈浪一笑：“当然不是，我这就出去打探一下，不过，猫儿一定会有消息带回来。你们就别出去了，晚上我们再商议。”
入夜，换上装束，出少府，潜入快活宫。沈浪带回的消息和猫大哥的没什么区别，都可保证现在我爹无事。但，五天后便是婚期，且此消息已传遍江湖，我怎能坐住。满了所有人，我不得不冒险探入。
快活宫中，快活王的背影孤独而凄凉，这哪是即将要成婚之人？其面前挂着的，不是别的，正是原先放在神仙居里我娘的画像。
听其言：“媚娘，怪我吧！五天后，我就要娶你的女儿了，你该心痛了吧……哈哈……是，我就是要让你心痛，这十几年来，你可知我有多心痛！可是，你却如此残忍，你却如此残忍！你太过分了！现在好了，你已经走了，残忍的让我一个人在这痛苦。所以，我要让你走的也不安心，走的更加痛苦，所以我一定要娶你的女儿！其实，她挺可爱的，只可惜她是你的女儿，你和朱富贵的女儿！”
他的声音很痛，很伤。然而……
踏出步子，站在他身后，我言：“既然如此心痛，又何必再痛下去？你明知即使娶了她女儿也不可能得到快感，为何还要如此？这样做的结果，只会让你自己更加痛苦，已死的人又怎可能有感觉？整日面对着同一张脸，面对着那幽怨的眼神，你怎可能再快活起来？那么多的选择，为何非要自欺欺人呢？”
他一惊，显然是没想到身后会有一人。惊后，大笑：“哈哈，如此近的距离，本座竟未察觉，内力不错啊。
只是，看姑娘年纪轻轻，却有着如此深厚的内力，看来，现在江湖真是人才济济啊，对人的心事更是甚为了解。只是，正因为姑娘年轻，才会说得刚才那一番简单的大道理。”
心中微惊，他竟然没有发怒！面上却轻笑：“王爷是想说，道理人人都懂，人人会说，但做起来却是另一番景象对吗？对，的确是这样，道理人人都会说，但做起来却难于登天。可是，难道你快活王都如此容易知难而退吗？我不相信。”
微顿，打量了我一番，他道：“看来，我是小瞧姑娘了。姑娘认为自己看人准与否？”
与其对望，答：“大多人，我可能不清楚，但对于王爷，我却可肯定。”
“哦？姑娘认识我？如何如此肯定？”
轻摇头：“直觉，一种从见过第一眼后就有的强烈直觉，且不曾散去。”
“姑娘太冲动了，怎可拿直觉当真？”
再摇头，“我绝对相信！”
静望我半晌，他眼睛中闪烁着复杂的亮光，轻笑：“恐怕要让姑娘失望了，五天后的婚礼，本座势在必行！”
我不相信，“只为那一点点报复感？”
迟疑……“是对那痛了十几年的心的抚慰。”
“你也知那已过十多年，人骨已为黄土，又真的能抚慰那颗心吗，可能吗？不可能的，执意如此，你只会更痛苦！”
沉重的步子后退了几步，手抚上桌案，看得出，他很心痛，只是，因心太痛产生了迷乱。我不禁为他担忧，一个人支撑这么多年，他的心该有多么的坚韧！然而，却被一个平凡的女子轻轻打碎……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你的眼神……好熟悉。”
心底有一丝紧张，“我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人，平平凡凡，渴望生活安静无浪的人，王爷无需了解。”
他凝望着我，向前轻走着，突然一只手掠向我面前：“本座很想知道，这面纱之下，究竟是张怎样的容颜。”
大惊，忙翻身躲开，“请王爷自重，莫要为难于人。”
收回落空的手，他轻笑：“本座真的很好奇姑娘是个怎样的人。到现在，姑娘对本座甚是了解，而本座却对姑娘一无所知，这委实让本座……”
意识到这些，我打断其道：“江湖中称蝶中仙，本名与其他难以相告，望王爷谅解。”
“既然如此，本座也不强人所难，同样也望姑娘别强人所难，本座着实不想与姑娘为敌。”
含笑言：“我也不想与王爷为敌，希望王爷多多考虑。”
“哈哈，如此甚好，只是，本座婚事上，绝无让步之理，除非……很想与姑娘坐下畅饮一番，不知可有此机会？”
看样子，怎么说，他都不打算取消婚礼了。“王爷既已提，自愿奉陪，但今日怕是不行，改天吧。”
他喜道：“好好，只要姑娘愿意，本座随时奉陪。”
我心中微惊：“当真，随时都可？”
他点头应下：“当真，随时都可！”
我大喜，却未言于表：“好，有王爷此话，今日我来此也值了。告辞。”
已说了如此之多，是该告辞了。得他承诺，不知五日后可有作用？飞离快活宫后，并未回少府，而是转行至神仙居，那专为我娘所建之居。然而，如今却……
返回至少府，正要推门进屋，却突听到：“你去哪了？！”
我一惊，回头望去，沈浪脸色沉重的望着我，快步走近。“你去哪了！”
轻闻着他呼出的气息，我有点紧张，“我……”忍不住低下头去。
双手按着我的肩，他注视着我，言：“七七，我并不是让你去哪前都跟我说，只是，快活宫是什么地方，纵使你有深厚功力，但又怎可保证能全身而退？万一快活王生怒，你还能安安稳稳的站在这儿吗？”
“我知道我的行为有些冲动，但我的想法并不冲动，即使是赌，我也要试，更何况我还赌赢了。岳哥哥，并不是所有的事所有的想法都需要冷静的思前想后才能去付之行动。”我是有些心虚，但还是忍不住反驳。
静静的说完，望着他，半晌，他嘴角轻弯，道：“七七，看来你真的成长了！有时甚至觉得自己都不如你。”
我轻笑了，“沈浪，我朱七七本就不比你差，真是自以为是的家伙！”佯装无奈，推门入内，沈浪随之步入，身后响着不以为然的淡笑声。男人径直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轻饮，搁下，随意道：“是啊，我沈浪怎比得了那神秘的蝶中仙呢，可是我……”
“你什么？”刚回过头，他已立在眼前，距离太近，惊得我差点跌倒，还好被他及时的扶住，不然我真就与大地接触了。然而，太近的距离让彼此的心跳加速，脸已绯红，耳边传来轻语，“七七，你真的太迷人了！”还未及反应，已被他深拥，点点激吻落在耳根，移至香唇，身体认输的窝在了他怀里。
翌日，色使出现在七七面前，尖声细语的让七七好一阵难受，但他话中的内容更让她难受。
“朱姑娘，在下是特地来寻姑娘跟在下一块去见王爷的，虽只是几日未见，王爷已是很想念姑娘，还望姑娘别驳了我家王爷的美意。”
小泥巴一听力劝，“小姐，别听他说的，不能去！”众人也是劝说着。然而，我的回答让大家都很不理解：“你们别担心，快活王还等着几日后娶我呢，所以现在不会对我怎样的，我去去就回。”
刚行进快活宫，就听见里面震耳的大喝：“宋离啊宋离，你可真是本座的好下属！白飞飞都对本座对快活城做过些什么，你不是不知道，今日竟敢还在这儿为她说话！”
“主上！”
“滚！”
步子刚入，宋离自内而出，看见我有些讶异，顿了下，却终没有开口，径直擦身而过。
看见我，他怒气减了些，问：“刚才你都听到了？”点头，“只最后两句。”他一笑：“你还挺诚实。”
我不禁反问：“我需要隐瞒吗？”
迟疑后，轻笑摇头：“不需要。不过，本座很想知道，对于几度伤害你的白飞飞，如果给你泄恨的机会，你觉得如何折磨她会更有乐趣？”
“泄恨？相信我，我一点也不恨她，只不过是可怜她罢了。”转念问：“不过，你的意思是说，你已抓到了她？”
“准确的说，是掌握了她！……几日不见，你似乎不一样了。”
我没有多做猜测，“或许吧！说吧，你叫我来什么事？”
他也回归了正题，问：“你和王怜花是什么关系？”
我有些微惊讶，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关于怜花哥的，“他对我很好，我打心眼儿里尊他为哥哥。”
“那你可知你对他而言是怎样的？”
呃……这个，“知道，但也只限于知道，我什么也给不了他。”
“那熊猫儿呢？”
“猫大哥也很好，是个很不错很值得交的朋友，我很希望他能和百灵快点走到一起。”不知为什么，面对快活王的问题，我总是很坦白的回答，不愿隐瞒任何一点。这一点很是让我想不通，直至后来的某一天……
“你很坦白，这点我很喜欢，不过，等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后，你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如此了。”深隧不见底的眸子里不知藏匿着什么，我只得问：“谁？”
“见了就知道了，跟我走吧。”冷笑着转身起步，我也只得跟着。
密室中，在快活王按下一道石门的按钮后，在石门被打开后，心底深处的情感再也难以抑制。“爹！爹！”长长的石链紧紧地锁着老人的两个手腕，手腕在重压下已然紫红，身体因石链的禁锢只能跪坐在冰冷的地上。眼泪全部涌了出来，跪在憔悴不堪的父亲面前，深深的拥住了老人。
“爹！爹，都是女儿不好！都是女儿的错！害爹在这受苦！爹！”
眸中含泪，老人疼惜的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都那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能哭成这样儿，乖，别哭了，不然爹要心疼了。”
“爹，七七想爹想了那么久，可没想到如今见到了，却更加难过，要不是因为七七的任性胡闹，爹也就不会受到现在的待遇了！爹，对不起，都是女儿不孝！”现在看来，过去的自己真的在无形无意中给身边的人带去了很多的痛很多的苦，朱七七，真的错了！
“好了，七七，别哭了！这并不是因为你，不是。”
“朱富贵说的对！受到如此待遇并非你造成，那不过是他自找的！”
听到他的声音，终于想起这个凶手！抹了眼泪，立起身，望着他：“不要再说风凉话了，没有你，我爹也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儿！十几年前的恩怨早已随着地下的黄土逝去，为何只有你还念念不忘！难道非要弄个两败俱伤你才能满意吗？！”
冷着的两张脸对势着，耳边传来冰冷的声音：“不是两败俱伤，而是本座要让你们痛苦，十几年是过去了，但事情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还结束，凭什么要本座一人承担那么痛，凭什么你们就可以生活得自在！即使痛，我也要让你们比我更痛！怪只能怪你娘狠心的欺骗了我那么多年！怪只能怪你是他们的女儿！”
理智几乎要崩塌，我陷入久久的痛苦与困惑当中！究竟该如此做，接下来，我要如何？从开始到现在，我一直在劝他，可是他一直都不听！
倒退一步，手假借着受伤的表情扶着爹手腕上的石链，痛苦的盯着那狰狞的脸，铁石的心，手心暗暗使力，用尽全身的内力，“快活王，我朱七七从没恨过别人，也不想恨别人，更不想恨你，所以，别让我恨你！千万别！”
在最后一刻，痛苦的闭上眼，用最后一口气力冲击，顿时，碎链与石壁的碰撞声响在众人耳边。
“七七！”得到自由的爹心疼的喊着。回了个放心的笑：“爹，七七没事。”心中暗道，原以为是普通的链子，然而如此费力方达成，看来快活王还真是用心良苦。
重新站起，内心的翻江倒海被我隐藏得几不可察，对着快活王不可置信的神色，我只是冷笑。对视半晌，复杂的眸子里清晰了不少，言：“本无法断定，但现在看来却是如此，不得不信了。蝶中仙，哈哈，万没想到那个刁蛮任性的朱七七竟然会是江湖中神秘的蝶中仙！你真是会隐藏啊！”
“七七，你……”爹似乎也未想我还是江湖上的蝶中仙，惊讶地望着我。也是，蝶中仙不过是我临时而起，怎会有人知道关于蝶中仙的事？若不是更多的人知道蝶中仙，怕是蝶中仙这个名字也不会再出现。
然而，世事弄人。
快活王的身后，沈浪、熊猫儿、王怜花、百灵，几人突然出现在门口。而他们的到来并未让快活王紧张一点，他依旧望着我，“世事弄人啊！如果没有那么几次的争辩，或许此刻你已不可能站在我面前。然而”
我轻笑：“然而，如今我就是站在了你面前，以蝶中仙的身份去见你是赌，今日我也是赌。不过，很好，我两次都赌赢了！快活王，我了解你，比任何人都了解你，所以我赢了！呵呵……”然而，再也忍受不住，嘴角慢慢溢出了血，一滴一滴落下，身体也随之而倒下，再也支撑不住了，看着飞快来到身边的沈浪，或许，也无需自己再支撑了……
昏昏沉沉地睁开眼，震惊的看到快活王欣喜的表情，疑惑地望着他。“七七，你醒了！神医，神医，快来看看七七她是不是没事了？”
神医来到床沿仔细的观察把脉了一番，点点头，转身回道：“恭喜主上，小姐身体已无事，休养两天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