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当,上大当了!王铁锤如同打了败仗,羞得老脸发烫,有些微微的泛红。
一个上过战场歼敌三十多人的老侦察兵,一个曾经被评为“全军优秀指挥员”的参谋长,怎么会看走了眼判断失误了呢。更为滑稽的是,曾海刚还像老母鸡护小鸡似的将他扑在身下掩护,王铁锤第一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时,曾海刚还神经错乱似的认为自己受伤了。
“部长,部长,你没事吧,我可能受伤了。”
“快滚开,想当烈士还不到时候,把老子压这么死,跑也跑不了,睁大你的玻璃球看看,这些都什么玩意儿?”王铁锤知道这小子可能被吓晕了,刚才自己听到响声不对时,以为是新式的微声炸弹,没想到是个令他蒙羞的礼花弹式的狗屁玩意儿,自己一个经过战火考验的老兵,竟然惊弓之鸟似的认为这是炸弹,荒唐之极!
王铁锤有点难过地摇摇头,心中泛起一股子苦涩,军人眼里不能没有敌人,军人不能不盯着世界军事,否则,他对战争的嗅觉,对现代武器装备的认知,就会迟钝起来,在各种敌情面前出现严重误判。
“部长,这是什么意思啊,给咱们放礼花,这不是调戏人吗?”曾海刚听王铁锤这么一说,睁开眼看到的全是彩色的礼花碎屑,摸摸身上一个零件不少,这才明白无人机在耍他们,他一个军事科长同样对这赤果果的挑衅感到生气,对自己刚才的行动感到自豪,他甚至被自己感动了——生死的关键时刻,他竟然选择了保护首长。如果这敌情是真的,岂不是他早已身负重伤或者光荣,而首长会安然无事,然后沉痛地对贺晓东他们说,曾海刚同志牺牲得十分伟大,他是为了掩护我而牺牲的,这样一个舍生忘死的英雄,我们要给他立碑树传,让后代都记住这位英雄,我们现在要给他报仇雪恨……
曾海刚赶走了幻想,一骨碌爬起来,睁眼看着地上,“咦,这还有两张照片呢?”说着,他快速地捡起来掠一眼递给王铁锤,王铁锤伸展一看,额嘞个乖乖,这不是欺负人吗?他看得很仔细,从照片清晰度上看,是高清的照相设备拍摄的,一张是自已举着望远镜在对空中观察;一张是曾海刚点头哈腰地给他说着话。
娘的,这不是把人调戏了,还给人拍了赤果果的照片羞辱你吗。王铁锤心想,这可能是一个有预谋的挑衅,所以他并没有大动肝火的生气,相反,他冷静地很,甚至在把照片递给曾海刚时,从口袋里掏出了烟斗,装填好满满一锅子黄烟丝,划一根粗杆红鳞头的火柴,点着了烟丝滋滋啦啦地抽,动作慢腾腾,他是在思考问题。
会俯冲,水平8字飞行,操纵者应该是个老手,这架无人机一袭黑衣,机身呈方形,四个螺旋桨位于方形的四个直角,底部还配有一个高清的电子摄像头,在阴雨天不易被发现。他的用意是什么?
这时,老孟来到了营院里,拿眼神撩了一眼曾海刚,“有什么喜事啊,还放起了大礼花?”
“没什么事,打扫了吧,天上掉下来的。”曾海刚轻描淡写的。
老孟看看一言不发的王铁锤,转身拿扫把去了。王铁锤心里在穷琢磨,这个操纵无人机的家伙意欲何为?
他问曾海刚,“以前,无人机有没有飞临我武装部营院上空的现象?”
“没有。”曾海刚语气十分肯定。
“那你记住,从今天开始,给我在值班日记上记好,早上6时40分,一架身份不明的四旋翼无人机飞临我部上空,投掷礼花弹一枚,意图不明,待查。”王铁锤神色严肃地下达指示命令。
“明白。”曾海刚上前想掸一掸王铁锤身上的土。忽然地,又听到了无人机的“嗡嗡”声。
王铁锤右耳廓一动,他立时明白,狗日的没调戏尽兴,又来胡骚情了!
他拿起望远镜一看,心里吃了一惊,这回的无人机“长”着八个旋翼,每个旋翼上都有一个小型螺旋桨和一个陀螺仪,下面还有两枚导弹式的玩意儿。这是位资深军迷在逗我们玩儿?
只见无人机在上空自由地盘旋着,划出一道道流畅的弧线。“这么快,时速得是多少?”曾海刚在一边自言自语。
“如果我没猜错,时速是21,飞行高度最高能达到500米。”
曾海刚惊愕地看着目不斜视的王铁锤,待他再把目光转向天空,他不由惊叫一下,“哇,好快!”无人机渐渐越来越高,仰着头看上去就像一个蚂蚁。
“部长,它又飞跑啦?”
“没事,他还会回来的,走,上楼顶!”王铁锤话音未落,就跑步冲向电梯间,曾海刚怔了一下,回过神来跟着王铁锤跑去。
二人来到九楼楼顶上,视野变得十分开阔,就在他们朝天空张望时,那个小蚂蚁正在渐渐变大,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无人机旁若无人的在营院上空盘旋,也许没有看到营院里的人,操纵者在下降高度进行侦察,一圈一圈地兜着转。
突然的,无人机无规则地飞行,让王铁锤和曾海刚的视线一下子无法捕捉目标,好狡猾的家伙。王铁锤立即意识到,对方具有反侦察经验!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说是间谍吧,他不应该这么挑衅武装部的,那不是引火烧身吗?不是间谍,那只有是无人机爱好者,而且是对军事感兴趣的爱好者。
但是,王铁锤没敢大意,万一是高明的间谍呢,他偏偏切住你习惯性的思维,反其道而行之。思维跳跃到这个点,他的大脑忽地闪了一下:在老山作战时,一位敌军女特工,故意在他们视线里频频出现,还唱着山歌,给他们热情地打招呼,一连几天都是女民兵的样子出现,还提醒王铁锤说,你们要小心啊,我要是敌军的特工,你们早玩了,好好站岗了。那阵子,他们正在筹划一次大的侦察行动,为“夜老虎团”的尖刀连提供出击拨点情报。
一个百十人的侦察大队,半数以上的人都知道这个叫阿英的女民兵,更有甚者,偷偷喜欢了这个开朗活泼的女性。大家都被麻痹了,因为在后方阵地上,敌特渗透较少,原因大概是捕获了俘虏也难押送回去。但这个“阿英”就是针对常人的习惯性思维,深入了我后方。一个偶然的机会,王铁锤察觉阿英教大家越语时,发音特别地道。经过跟踪发现她系敌军特工,目的是在后方袭击我师一级指挥所。
当王铁锤将她捕获时,她故意把衣服扯烂,露出丰满的躯体,想勾引血气方刚的王铁锤上当。王铁锤可不管这些,将女特工捆得粽子一样挣脱不得,交到了战俘营。后来,据说,这个女特工对王铁锤佩服得很,要求见一见王铁锤。
教训仿佛就在昨天,他王铁锤焉能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