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并没有直接带着禾小九进去禾小七所在的病房,而是远远地,隔着无数空间的监控室,隔着冰冷冷地屏幕,看着。
“她伤得很严重?”禾小九盯着屏幕里的画面,单调的病房里只有床上的女人独自躺着,双目紧闭睡得很安稳的样子。
“她脑子里有一块散不开的血块。”谢凌从身后将她搂住,冰冷冷地扫了眼屏幕一眼,便将视线转到她身上。
“旧伤?新伤?”她可不记得禾小七昨天脑部有受到重伤。谢凌这样说,必定有原因。
事实上,禾小九猜得没错,只听见谢凌冷笑道:“耽搁了两年的伤,若是当初发现的及时,现在情况也不会那麽危急。”
“危急麽。”她重复着,目光依旧停留在画面上,没有注意到谢凌的表情。
“她的伤是没有什麽大问题,这女人身骨硬,挨了那麽重的伤还只是受了轻伤,过段时间就好了。只不过!”谢凌靠近她耳边,让两人的气息混合一起。
禾小九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歪开脑袋,避开谢凌吐在她身边的热气。
“她脑子里的那块东西,随时都能要了她的命!”
“是么。”她僵硬地点点头,算是回应,便沉默下来,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里的画面。
“怎麽,在想着要怎麽救人麽。”谢凌不气馁地欺近她,强劲有力的双臂更是暗自使力,压近俩人的距离。
被猜中了,禾小九也不惊慌,面无波澜地点头,轻声道,“我对医疗这方面,了解太少了。”
“了解得少?”谢凌妩媚一笑,只是如果忽略他眼中的杀气,就更完美了。
“嗯,以前没有想过那学医疗这一方面的知识,果然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我本来还以为我看的书已经够多了呢!也不知道,现在学,还来不来得及。”说着,她已经开始在脑海中计划起怎麽学习医疗这一方面的东西。
谢凌眼中的杀气更甚,他加重手臂的力道,低头紧紧注视着禾小九脸上的一颦一动,竟不顾她因呼吸困难而皱起眉,继续不断加重手臂的力道。只听他阴恻恻地开口道:
“又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事情,去逼着自己学些没有用的东西?”
禾小九觉得腰部以上锁骨以下的部位被谢凌那两只爪子钳得,像是在行刑一般呼吸不得挣扎不开,加上他不断喷洒在脸上的热气,浓郁地男子气息及他身上那特有的香气,让她有种快要晕眩的冲动。她没有挣扎,只是用平静地语调说着,“谢凌,放开我,我呼吸不过来。”
谢凌闻言,杀气顿时减退了不少,他微微松开手,目光在她微微泛白地唇上扫过,叹息不由落下:“为什麽你总能让我生气到发狂!”
禾小九愣了愣,很快就回过神来,垂下眸刻意忽略这句话,说:“禾小七不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学医也不是没有用的东西。”
“老婆,你还要继续惹我生气麽!”谢凌叹气,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
“我只是不明白,谢凌你为什麽老是生气而已。”她越来越搞不懂谢凌了!从重逢到现在,总是阴晴不定的样子,上一秒明明还温柔得春风荡漾,下一秒却冷酷得凶神恶煞。什麽离开,什麽抛弃,她甚至什麽都没有做!难道真的是男人心海底针?想着,她不自禁地开始拧眉。
“为什麽生气!”他语气亲昵般喃昵着,深邃地眼瞳中,锋利地棱光闪过,“我也不知道我为什麽会生气。”
“哦,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她拧眉语调散着几分懊恼的意味,只是平静无波折的脸上暴露了她的伪装,“就好像一个人为什麽会生气一样的问题,很难解答得出来的样子,到底是为什麽呢?不管是从心理学上还是从人体机构学上,似乎对生气有很多种解释!”
“老婆!”谢凌又是一声叹息,好听磁性地男声增添了几分诱惑,“想知道我为什麽生气麽?想知道麽?”
吞回之前本想要长篇大论的话,她认真的点点头,“你想要说的话,我会仔细倾听的。”
“好吧,既然老婆想听的话。”说着,谢凌放开禾小九,上前一步,靠近监控屏幕,用优雅地、慢斯条理地、极为礼貌地语气:
“总是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将自己的丈夫丢在一旁置之不理,甚至总是不管自己丈夫的感受,抛下自己丈夫头也不回的离开!这种种行为似乎都不太好,老婆你认为呢?”
禾小九愣住,忍不住微微抬头,歪着脑袋看向谢凌,却见谢凌的目光停留在监控屏幕的画面里,黑眸中冷光闪现。
谢凌对于她的注视不为所动,反而加深脸上的笑容,声音也越发地温和:“如果妻子让丈夫感觉不到在乎感,如果,妻子的心思从来都没有放过在自己的丈夫身上,这种行为,是不是更不应该?”
禾小九嘴角一抽,脑子顿时茅塞顿开,揭开了所有的问题所在,忍住嘴角的抽搐,她伸出手给了谢凌一个手拐,僵硬道:“我说谢凌,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谢凌立马给她回了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开口回答的声音却冷了下来,“原来我老婆也知道吃醋这个词。”
禾小九捂额,“已经不是什麽不知韵事、不明人情世故的小女孩了,也不是什麽装傻充愣子的装逼少年少女,怎麽可能会不知道吃醋这个词。只是……”
她只是低估了谢凌这货的占有欲,忽略很久以前,谢凌就非常不待见自家姐姐这件事情而已。
“只是什麽。”谢凌好整无暇地低头看着她,笑意不减反增,虽然多了几许威胁之意。
“唔,只是我没有想到,堂堂谢家老大,竟然也会吃醋,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她敷衍地说着,不再抬头看谢凌。
谢凌冷哼一声,怎麽可能听不出她话里面的敷衍,“看来老婆还不知道你对我的影响究竟有多大。”
“说到这个,我确实还不太了解你,或者说,我确实还不了解谢凌,揪着我那么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垂眸看着监控屏幕里那个安安静静地躺着的模糊面容的女人,声线清冷无一丝波动,继续说:
“当初你和顾子墨明明只是以一个赌开的头,当初的赌约,你们不是为了赌我的这颗心么?为什麽会发展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