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帝王蛊,秦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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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鲤城狼烟(三)

今日的天气有些奇,早间明灿灿的阳光到了午时就全隐在了云层里,露出一片灰蒙蒙的天。

远处的厮杀已经消弭了下来,湿润的山林里传来一股刺鼻的血腥气,令人心惊。

“你害怕了吗?”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十分的突兀和空灵,我转过头,发现消失了一夜的姑姑此时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

“你如果决心跟我走上这一条路,这样的场景你会面对无数次,为了将一个人送到权利的最顶峰,脚下就会踩着无数人的尸体,手里也会粘上无数人的鲜血,心儿,你的手还是干净的。”

空气里蓦然的,就安静了下来,细细的风吹过来,扬起额前几缕散乱的青丝。

“姑姑,你怕吗?”我看着姑姑,很认真的问道。

“鲜血已经可怕了,我只怕将我吵醒的不是林中的鸟鸣,而是修罗场一样的噩梦,还有那醒过来的时候粗重的喘息声和后背渗出来的冷汗。”

“这些你都还有吗?”

“有,时时刻刻的,它们都是那么的跗骨,驱之不散,当你手里的剑划破别人的生命,那一刻是多么的残忍和血淋淋……”

“这一切,心儿都有。”我看了看手里的禹苍,低低道:“在心儿还是别人的货物的时候,心儿就见到过,不过划破别人生命的,不是刀剑,而是冷血和对性命的不屑一顾。”

我想了想,又道:“我也有过和姑姑一样的痛苦,被冷汗渗透衣被,在近乎窒息的粗喘之中惊醒过来,那一刻的惶恐不安犹如一只小兽被逼到了黑暗的角落里,进退不得,但是慢慢的,我不在有那样的恐惧和害怕了,是谁带我从那样的绝望里走了出来,心儿还是记得的。”

“心儿,你有一颗仁义的心,这个东西在这样的世道里太过珍贵,姑姑有很多的事瞒着你,也有很多的事是现在的你无法理解的,”

“我明白。”我点头,便是理解:“姑姑在心儿的心里,就像是一个谜,也更像是一个神,或许你所涉及的世界,与心儿完全不同,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即便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是我们在一起相处依旧十分的愉快,这表示我们之间并不是形同陌路,姑姑强大如神,但是你心里软弱的那一面心儿是知道的,而且感同身受,我想,在这个世界上,我会是唯一一个能和姑姑说上体己话的人,是吗?我理解你的痛苦,也晴道你一个人躲在阴暗角落里舔伤口时的倔强和对心儿的柔情,你问我怕不怕,说心里话,我怕,谁都有软弱的时候,但我想,成长就是当面对自己害怕的事却逐渐不在害怕甚至于敢于面对的过程,姑姑,我想成长起来……”

姑姑看着我,陷入了沉默,我原本以为姑姑她已经说服了自己,但现时看来并非如此,她之所以愿意出山陪我走这一趟,是想让我回头是岸,她不想让我曾经那么干净的一双手变得血迹斑斑,在阴谋诡计里忘记了本心。

她到底经历过怎么的事,会让她把这些虚无又缥缈的东西看得如此重?

“我还能说什么呢!”姑姑笑了起来,有些苦涩和无奈。

鲤城里的军队似乎在这个时候终于睡醒了,发了疯似的涌出城外,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战事已经结束了,就给他们的只有漫山遍野的尸体,和染红土地的血。

我不明白为什么战争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不出来相助,这个时候出来又有何意义?

“因为他们出不来。”姑姑道:“有人对鲤城里的士兵下了毒,整整一城的军队都陷入了昏睡。”

我惊道:“怎么可能,那可是整整一城数万人的军队……”

姑姑说:“鲤城之后有一条河,河水来自银江,鲤城军卒用水都是取自这里,昼夜都有重兵把手,河水流动性很大,放毒与取水的时间如果相差太久,有毒的河水就会被稀释或者完全就至下游,而且鲤城的军卒不少,需要用到的毒绝对不会太少,而为了安全,每次取水的地点和时间都不确定,因此,能办成这件事的人,绝非一般。”

我试探着看着姑姑,问道:“姑姑昨夜,可是去过鲤城?”

她点头:“很高明的手段,城门楼子上站岗的士兵都被人用稻草人所替代,靠着暮色的掩护,远远看去和真人没什么分别,而且城门的吊桥也被人卡死,无法放下,这样,便是断了鲤城军卒支援的道路,让这两国两万人马葬身在鲤城门口。”

我有点不理解,问道“姑姑,他们既然已经给城里的军卒下了毒,又破坏了吊桥,又为什么要用稻草人来做出城里依旧戒备森严的模样出来?”

姑姑笑了笑,“自然是做给别人看。”

“做给别人看?”我理解了一下,又结合了最近发生的大事想了想,一下子就理解了。

“是要做给即将过境鲤城的两国国君看?”

姑姑点头,“你跟我来。”

我跟着姑姑,提气一跃,双双施展出风神诀,感觉身下山林化作一片流光,一瞬间,人已经落在了遍地尸体的战场上。

姑姑躲在一具尸体旁,看着尸体脸上的黑纱和身上的盔甲,道:“你看,盔甲制式与当今天下七国的盔甲完全不同,兵刃也不是,而且这个人的身上虽然伤痕无数,但没有一处是致命伤,还有,此番护送诸王入秦的军卒都是挑选过的,即便是遇到了突袭,以他们的战斗力以及人数,就算没有鲤城的支援,想用几千人马灭两万精锐,也实在是太勉强了点……”目光扫了一圈,“看来这些人的战斗力,超乎一般的强!”

诡异的兵刃盔甲,强悍的士兵,这支军队到底是从何而来?

“姑姑说这人的身上并没有致命伤,那这人是如何死的?”

姑姑嘴角扬了扬,淡淡道:“毒,他们在发动这场战争之前,都已经服了毒,不管这次是输是赢,他们都没有回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