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凉拉着宁少柏出了厅堂,在院子里与萧总管一伙人碰了个正着。
“萧总管,别来无恙呀!”
慕凉冲着萧总管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萧总管之前来过清水镇,慕凉记得,宁少柏和如风都十分厌恶惧怕萧总管,可见这萧总管也不算是什么好人。
萧总管面上挂了一丝假笑:“劳少夫人记挂着。”
慕凉扫了一眼萧总管身后跟着的十几个壮汉,眉头一皱:“萧总管,你是二夫人手下的得力干将,应该说是最懂规矩的了,难道不知道外男不得入内院吗?”
萧总管面无波澜,嘴角噙着的那一丝假笑让慕凉觉得有点恶心。
她总共见过萧总管两次,可每次见到萧总管,他脸上都是这样的表情,和庙里的泥塑一样,万年不变,看的时间长了,就觉得毛骨悚然。怪不得宁少柏和如风怕他呢。
“少夫人,是王爷吩咐奴才来请少夫人去荣欣堂。”萧总管将那个“请”字咬得特别重,“还有,望少夫人周知,奴才不是二夫人的奴才,而是王爷的奴才。”
慕凉挑了挑眉,这个萧总管有点意思,这么急着把自己和二夫人撇清,往孝明王身上靠。可谁都知道,他是二夫人一手提拔上来的,这么说,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你骗人!”宁少柏忽然紧紧拉住了慕凉的衣袖,“娘子,你不要跟他们走!他们骗你的!既然是来请你,为什么要带这么多人!我看,他们就是山上下来的土匪!”
慕凉莞尔一笑:“少柏别怕,没事的,我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去就去,大白天的,难道王爷还想打杀我不成?”
慕凉眸中一片冰凉,孝明王连亲生子都要杀,何况她这个花楼出身的女子呢。
荣欣堂是二夫人的院子,大夫人去世之后,二夫人掌家,本来是想要住到王府主院德荣堂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孝明王反而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二夫人就只能继续住在荣欣堂了。
不过,孝明王虽然反对二夫人住进主院,但从此以后,起居都在荣欣堂,这荣欣堂反而变成了孝明王府实际上的主院了。
慕凉本来不想带着宁少柏一起去的。猎场事件让她至今心有余悸,小傻子这么单纯,到了孝明王手中,那就是兔子进了老虎口,有去无回了。
可宁少柏死活都要跟着慕凉一起去,慕凉没办法,只能紧紧地牵着宁少柏的手,生怕有人将宁少柏从自己身边夺走。
萧总管倒也客客气气的,不曾对慕凉出言相讥,如果没有那十几个壮汉,倒好像真的是来“请”慕凉一样。
到了荣欣堂,孝明王和二夫人已经端坐在厅堂之上了。
“你这无耻的妇人!”
慕凉一只脚刚刚迈进厅堂之中,二夫人迎面就甩来一只白瓷茶盏。
慕凉眼疾手快,牵着宁少柏微微转身,一只手迅速出招,将白瓷茶盏稳稳地抓在了手中。
“二夫人可真是财大气粗呀。”慕凉将白瓷茶盏翻过来,指着茶盏底部的印鉴,笑道,“这可是成窑的描金白瓷呀,十两银子一只茶盏,二夫人用来摔碎了听响声,真是品味独特。”
慕凉早就调查过了,孝明王府这几年田产、生意都不算太好,加上宁仲贤和宁秀儿花钱大手大脚,二夫人又多有溺爱,王府里账面上所能动用的银子已经不多了。
果不其然,孝明王眉头一挑,粗声粗气地对二夫人道:“你就是这样持家的?”
二夫人心中一跳,忙笑道:“王爷,妾身也是为王爷生气,一时糊涂了,才捞起茶盏砸这个小溅人,这也是为王爷出气呀。”
孝明王没再吭声,但眉宇只见却染上了一丝烦躁。
慕凉看的分明,想来,这孝明王也在为银子而发愁呀。
“不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竟让王爷和二夫人如此生气?”
“你个不知廉耻的小溅人,你还有脸说!”
二夫人又暴怒起来:“你干的好事!让王府丢尽了脸面!”
慕凉微微一笑:“我竟不知我干了什么好事,难道有堂堂二夫人为陷害世子妃故意设圈套一事丢人吗?”
二夫人脸上一热:“慕凉,你少在这里强词夺理,你明明知道,那都是陈嬷嬷一个人做的好事!”
“谁做的谁心里面清楚。”慕凉直视着二夫人,看得二夫人一阵一阵地发虚。
“我当初就不应该鬼迷了心窍,把你许给少柏!”
二夫人这话是发自内心说出来的,本来她给宁少柏娶了花楼女子为妻,就是打着要宁少柏没了妻族助力、丢掉世子之位的主意,谁曾想竟然娶进来一个这么厉害的角色!
“到底是花楼女子,天生的下溅胚子!离了男人就活不了了!你以为你和那雪峰山的土匪头子做了什么好勾当,我们都不知道么?告诉你,京城里头都传遍了,你都做了那土匪头子的压寨夫人了!”
二夫人说着,竟然还掏出帕子抹起了眼泪:“可怜我的秀儿,今天一大早和小姐妹出去逛街,被人围着说,脸面都丢尽了!都是因为有你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嫂嫂!王爷,你可要为秀儿和贤儿想一想呀,这两个孩子可都未成亲呢!”
慕凉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这事儿,看来,又是有人想要陷害她了。
“慕凉,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孝明王重重地拍了拍桌子,“我孝明王府不会要一个失了贞洁的女子为妇,念你也算是被土匪所逼迫,本王就给你留几分脸面,你自请下堂去吧!”
“不要!我娘子是清白的!”
宁少柏忽然大喊起来:“你们冤枉好人!那土匪头子什么都没做,你们就是想要把我娘子赶走!”
二夫人向来在人前喜欢扮演慈母,她柔声对宁少柏道:“少柏乖,慕凉可不是个好的,等赶走了她,我再给你寻一个更漂亮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