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越来越激烈,足球场大小的放风场上,十名卫兵和三十余名犯人趴在泥水中,他们已经死亡。卫兵被犯人穿插分隔,越来越分散,这对他们很不利。卢罄也察觉到了,他大叫:“大家快回来列队!”卫兵迅速往场中集结。犯人终于得到了片刻喘息之机,这时,来友取下铁栅门的钥匙,将剩下的钥匙串扔进了铁丝网,一名犯人抢到钥匙,快速往牢区冲去。卢罄远远看见,带领四十多名卫兵前来拦截,其他犯人立刻手挽手组成墙,喊着号子过去堵截卫兵。卫兵杀红了眼,出手招招致命,人墙很快被冲开几个缺口,但犯人们从后面抱住了卫兵双脚,几十人滚倒在地,在泥水中摔起跤来。
卢罄焦急起来,他使出扫堂腿,打退身边的犯人,身形一动,恍若鬼魅般飘向拾到钥匙的犯人。犯人十分惧怕卢罄,不敢接招,将钥匙奋力抛出,一道闪电传来,钥匙在雨幕中划出一道弧线,十多个犯人追过来,伸出双手准备接祝卢罄改变方向,飞向钥匙,眼看就要被他抢到了。梅山教民拔出长弓,几箭连发,二十多枝利箭破空射去。卢罄吓得魂飞魄散,还以为高靖又发了神箭,生生收住势道,扑通掉进了泥水中,顿时一个俊朗的中年人变成了花脸小丑。这时利箭落地,他才发现受骗,抹一把脸,又往钥匙追去。一名犯人抢到钥匙,继续往牢区奔去,突然,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后领,另一只手伸向他手中的钥匙,他几乎翻倒在地,忙松开手,钥匙往地上掉落。卢罄用力一拉,这名犯人飞了出去。卢罄急不可耐地抓向钥匙,却见一只大脚飞过来,将只差几厘米的钥匙踢飞了出去。几名犯人尖叫着去追抢,他们受到启发,不再将钥匙抓在手中,直接踢起来传递,这样卢罄就不会攻击自己了。卢罄四处追抢,但始终快不过犯人踢出的大脚。
钥匙很快传到了牢区大门口,一名犯人抓住,就去开门。卢罄迅疾地扑过去,十多名犯人斜向冲上前,有的抱脚,有的抱腰,有的拉手,有的踩在他人背上,骑到卢罄头顶上去了。卢罄急于抢夺钥匙,毫无防备,被大家一围攻,扑通倒地。远处的犯人见到,口哨声四起,纷纷往这边冲来。 被堵在中心的卫兵终于冲破防线,也追赶了过来。
突然,十多声惨叫响起,只见围堵卢罄的犯人横飞出去,折手断颈,全部惨死。经这么一耽搁,牢区的大门已经开启,一名犯人拉开了控制牢区上下两层牢门的总闸。无数呼哨、尖叫声传出,不一会,二百余名犯人涌了出来。他们都是鲁班镇的惯犯,生性嗜战,残忍无比。卢罄暗呼完了。
铁丝网外面的公输然等人欣喜无比,看来,今晚不用他们出手,卢罄也将必死无疑了。
卫兵一见犯人队伍扩充到了三百多人,心底寒意阵阵,往后退去。众犯人抄起地上的木棒、铁条等工具,不知谁喊了一声,几百人潮水般涌向卫兵。卫兵魂飞魄散,绕场狂奔,但很快被一一抓住,棍棒加身,个个被打得皮开肉绽,痛苦哀号。犯人们喜笑颜开,也不马上打死他们,将他们一个个倒拖着在场中奔跑,每经过一人,此人就必定前去给上一脚,直至卫兵死去。温子菡看不下去了,恳求来友说:“爷爷,这样太残忍了,他们已经认输,就放了他们吧。”
来友点点头,将铁栅门打开,大喊道:“众位兄弟,我们是来解救你们的,现在大家可以回家了!”犯人们听到,狂叫起来,他们丢下卫兵,往铁栅门跑来。这时,公输然走进去,阻停他们,大声说:“我、陈议员,以及后面的弟兄准备攻打巫彭山,让那帮平时作威作福的邪教教徒受点教训,今天攻下黑血监狱只是一个开始,有不怕死的兄弟愿跟我们一道攻山吗?”
一声炸雷响起,犯人们战栗了一下,全都沉默不语,在泠泠的雨水中,他们明显有些迟疑。
扶流汉鄙夷地喊道:“****的,原以为你们个个是不怕死的好汉,原来全是些孬种,罢了,罢了,你们赶紧回家抱老婆去吧!”
公输然有些灰心,与大家让出通道来。又一个闪电打来,铁丝网嗞嗞作响。
这时,陈议员走上前说:“弟兄们,我们本来可以过另一种生活,本来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没有苛政和残暴的卫兵,本可以追求自己喜欢的女人,本可以生育一个可爱的孩子,本可以活在公平、自由、正义的社会。但看看我们现在,一千年来,鲁班镇一成不变,在我们的人生中,除了修建房子、抢女人、酗酒,还有什么?大家愿意这样终老一生吗?”陈议员的话句句打在犯人的心坎上。
十多个犯人大声回应:“不,我们不要这种生活!”他们都是这几天被抓的议员,是陈议员的同道。一人大声说:“他娘的,鲁班邪教将我们关在这里,经常毒打谩骂,老子早就想杀他们解恨了,今天大家越狱,犯下死罪,横竖是一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他们的老巢也端啦!”其他犯人受到鼓舞,大声叫好,三百余人全部愿意跟随公输然攻打巫彭山。
公输然大喜,叫道:“很好,今晚大家先将卫兵们囚禁起来,你们也暂时住在监狱,待我们商议妥当,便一道攻山!”
一个犯人说:“住这里可以,但不准锁门!”众人大笑起来。大家全都走入铁栅门内,清点卫兵人数,却少了卢罄。公输然正在纳闷,忽见一道黑影自铁丝网顶快速爬向铁栅门,正是卢罄。公输然大叫:“他在那里,快堵住门口。”来友、高靖、陈议员急追过去,但为时已晚,卢罄冲出黑血监狱,消失在茫茫雨幕中。
大家连叫可惜,又一道将卫兵关入牢区,其他犯人以前住哪里今晚就住哪里,原来安置在放风区的犯人和唐代杰、刘长孙的人则在牢区内打地铺,全部安顿了下来。围绕监狱的城墙足有二十米高,内部中空,是卫兵休息、工作的场所。十多名议员和公输然等人全身湿透,疲 惫不堪地走进去,这里有会议室和办公区,生活设施也十分完备,公输然决定将黑血监狱当成攻打巫彭山的指挥中心。
会议室十分宽敞,坐下三十多人绰绰有余。公输然与陈议员坐在一起,他说:“打下黑血监狱后,鲁班邪教在鲁班镇的最后一股势力也被打掉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迅速集结镇民进攻巫彭山。”
来友说:“郭山河明天应该就能破解奇门遁甲阵法了,以他的脾性,肯定会组织人马反扑,我们不能不防。”
陈议员说:“集结镇民的事交给我及众位议员就行,明天一早我们就行动,按现在的状况,不出中午,就能集结不下千人,明天郭山河如果敢来,就让他尝尝我们的厉害。”
吴天良这几天领导几十个议员闹事非常成功,终于将自己融入进来,他说:“我们没有粮饷,兵士又是不受管束的普通镇民,心理容易波动,因此,攻山行动必须速战速决。”
公输然点点头,高声说:“明天镇民一旦集结完毕,我们就开始攻山,到时兵分两路,一路由陈议员带领从正东面的小道进行佯攻,吸引邪教兵力,其他人随我从秘道上山偷袭。”
唐代杰跳出来大声反对:“不行!主攻部队必须由陈议员带领,他德高望重,在镇民心中威望极高,方便领导,至于东面进攻的带头人,我看就由来友担任吧。”只有抓住兵权,才能获得主导地位,唐代杰非常清楚,因此,才要求将陈议员留在主攻部队,同时,巫法高强的来友作为公输然的爷爷,是最支持公输然的人,只要把他支走,公输然就容易被孤立了。
公输然暗想,几千镇民如果缺了陈议员,一旦出事,确实难以管理,但如果让他领兵,他人多势众,就能为所欲为,又是一大隐患,公输然踌躇难决,会议室变得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