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东元见公输然不肯说,便讲:“公输兄弟,我看你德才兼备,不像是鲁班邪教中人,为何能破解鲁班传人的诅咒呢?”
“杨先生好眼力啊,一看就知吴局长中的是鲁班术诅咒,”公输然边思忖边回答,“我早年曾偶遇一位高人,恰好见他施法救治这种病症,便虚心向他请教,这位高人十分慷慨的教给了我解救之法。”他听杨东元将鲁班传人说成邪教弟子,很不高兴,就故意编了这么个粉饰鲁班传人的谎言来。
杨东元将信将疑,说:“你机缘很深哪!我给大家讲个关于鲁班邪教的故事吧。”
大家兴致高涨,连声叫好。杨东元得意地说:“这个故事说的是湘西的一桩大案,历年来政府采取了各种手段调查此案,但始终云山雾罩,无法破案。不过我们赶尸匠向来黑白通吃,所以多少知道此案与鲁班邪教有关。”赶尸匠常年被黑白两道边缘化,属于在社会夹层中求生存的巫人,但他好面子,偏说成黑白通吃。
众人好奇,追问案件细节。
杨东元说:“这件事已是多年悬案了,案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想吴局长也曾为此案焦头烂额吧?几十年来,湘西每年会失踪几位妙龄女子,吴局长将其一律定性为人口拐卖案,是不是?”他望向吴天良。
吴天良点点头,问:“莫非杨先生有本案的线索?”
“唉——”杨东元长叹一声,又说:“你们这些当差的,除了欺压百姓,牟取私利外,办案能力实在不敢恭维。每年失踪几人,人人都是美人胚子,处子之身,作案手法一样,充分说明案件是同一伙人干的,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却偏把它们分案处理,查到你的孙子辈也查不出来啊!”吴天良闻言皱起眉头,暗想等我康复,必定拿你开刀,今天且让你逞一回口舌之快。
刘常插话说:“杨先生怎么知道本案与鲁班邪教有关呢?这个鲁班邪教组织我们都是第一次听说埃”
杨东元自负地说:“我纵横湘西大半辈子,没有不知道的事,《鲁班书》已失传千年,但关于它的传说却在民间愈传愈广,为什么?就是因为鲁班邪教,它十分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但肯定是存在的,有缘见到的人便口口相传,越传越神,以至人们今天将早已失传的《鲁班书》称为天下第一巫书。”
刘常又问:“不能因为一些传说,就认定鲁班邪教存在,并且还抢夺女人哪?”
“当然不能,我查过十多家失去女儿的家庭,发现所有案件都有几个共同点。”他打住不说,举起酒碗,大声说:“来,干一碗,今天遇到各位,真是痛快啊!”圈中人都饮下碗中之酒,注视着他,可他就是不开腔。
扶流汉忍耐不住,大声骂道:“你娘的,有话快说,有屁就放,卖什么关子,害老子牙都痒。”这话虽然粗俗,但道出了大家的心声,竟无人阻止。
杨东元老大不悦,只得接着说:“每次案发必是月圆之夜,案发现场必留有一抹淡淡的香味,这是一种药香,有乱人心智、催情的功效,与市面上的催情药物完全不同。”
扶流汉哈哈大笑,说:“看来老先生对催情药很有研究嘛,只是就算这样,也不能认定案件跟鲁班邪教有关啊?”
杨东元咧嘴一笑,说:“不瞒大家,我一生没有婚配,又经常出差在外,这单身汉子,对这玩意自然要研究研究。”众人全在心底暗笑。他又说:“案发现场的香味,我听祖上说到过,它是一种绝迹千年的巫药香味,这种巫药的催情效果那是没得说啊!只须在鼻下闻得一丁点,在一日之内都会激情四射!这么厉害的巫药自然只有鲁班传人才能得到。”
扶流汉继续调侃他,“老先生这么用心查探此案,不会是冲着这味催情药去的吧?”
杨东元点点头,竟然认可了。众人再也忍俊不禁,都笑出声来。
听到此处,大家都明白了,这种神秘的巫药既已绝迹,又再出现,自然只有民间传得神乎其神的鲁班传人能找得到,于是杨东元推断此案与鲁班邪教有关,而所谓的鲁班邪教也是他根据民间传闻臆想出来的名字吧。他的这种推断有些道理,但又不够严谨,大家都当趣闻轶事来听,也没放在心上。
说完故事,大家又饮了十多碗,众人都有了醉意。高若凌此时已能起身行走,她来到公输然身后,拉拉他的衣服,小声说:“不要喝醉了!”公输然哈哈大笑,高声说:“今天喜事连连,又有这么多好朋友在,心情痛快,一定要多喝几杯!”他这一说,不免让所有人发现高若凌特别关心公输然,高若凌毕竟是小女孩,脸顿时火辣辣的。
这时,高靖捧着酒碗走过来,对公输然说:“公输兄弟,这几天蒙你一直关心照顾小女,高某感激不尽,我想学学古代高贤,欲与兄弟结为金兰,不知公输兄弟是否愿意结交高某。”
众人饮酒,正需好事助兴,见到这种古代才有的事情出现,都大声叫好。公输然十分意外,他望向高若凌,只见她正摆着一张鬼脸,心里不觉好笑,今天如果同意结拜,高若凌就得叫他叔叔了,两人若是产生爱情,岂不是乱了辈份?但若不答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高靖也没法下台埃这时,高靖的酒碗已顶到公输然胸前,公输然只得接过来,在众人喝彩声中,与高靖在风水塔前结案焚香,参拜了天地父母,歃血为盟,饮下三碗血酒。
高靖一把将公输然抱住,拍着他的背部说:“兄弟,从此以后,我们便是要生死与共,互相扶持了。哥哥十分高兴呐!”他又将高若凌叫来,说:“快拜过你公输叔叔,以后见到他须尊为长辈,不可疏忽了礼节。”
高若凌笑呵呵地走过来,叫一声“叔叔好!”眼神怪诞。公输然趁着酒意,拍拍她的头说:“乖侄女,来,叔叔送你一件见面礼。”说完,把全身摸了个遍,却空无一物,班母还插在鬼尸腰中,没有收回,他尴尬地说:“哎呀,叔叔来得太匆忙,没有准备,回头我给你补上。”高若凌早笑得花枝招展。
高靖厉声喝道:“不得无礼!”高若凌一愣,笑容顿时凝固。高靖早看出高若凌对公输然有情,原本见公输然一表人才,并不反对,但今日从各种情况来看,恐怕公输然是鲁班传人,世人都知道,练习《鲁班书》者,将终生贫、并孤,会贻害妻儿,因此,高靖为保护高若凌,才使出这一招,与公输然结为兄弟,断了他们的念想。高若凌还以为这只是他醉酒后的荒诞行为,不以为然,现在被喝止,才知这一切都是认真的,顿时失落起来。她望向公输然,公输然醉熏熏的,依然沉浸在高若凌得救的喜悦之中,何曾想到过这一点。
事实上,公输然压根没把结拜当回事。现代社会谁还相信这一套,只有高靖这种生活在闭塞的梅山教内的人,才保留了些古风。
众人重整酒菜,在草坪上再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