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世子妃和郑轩,是在康亲王妃过世后没多久举办的孝婚。
当时,康亲王妃留下遗言,要郑轩百日之内成亲,在葬下康亲王妃后,郑轩就把世子妃娶进了门。
孝婚,和普通的婚礼不一样,孝婚新娘新郎所穿的嫁衣是白色的,府里所挂帷幕也是白色的,总之,就是把正常婚礼上一切红色的东西,换成白色的东西。
为此,世子妃一辈子都恨沈玉如。
试问,哪一个姑娘家出嫁,不想穿上自己亲手绣制的大红嫁衣?
可她呢,却只能穿着白色嫁衣,头上盖着白色盖头,连坐的花轿都被布置成了白色花轿。
新房里,也是白色一片。
新婚之夜,人家都是小两口恩恩爱爱,琴瑟和鸣,而她则听了一个晚上郑轩后悔的呜呜哭泣声。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沈玉如带给她的羞辱,带给她的遗憾,带给她的痛苦。
所以,世子妃一见到是沈玉如出糗,就了站出来连讥带讽,不放过她。
威武侯府的姑娘当众打碎了东西,却赔不起银子,沈玉意囧的脸颊通红,无颜见人。
被人当众讥笑,让她没了颜面,她恼怒的瞪了玉锦一眼。
都是她,都怪她,若不是她,她就不会打碎簪钗,也不会被人耻笑,弄的此刻下不来台。
都是她,都是她……
沈玉意心里的一股恨意如狂风一样猛长,对于沈玉锦是恨到了极点。
但她也不能当众硬逼着她给她银子付账。
她咬了咬牙,对郑怡几人道,“不就是八千两银子,我堂堂威武侯府还会赖账不成。”
世子妃可不打算放过她,她就啐了一口道,“说的那么轻松,那刚才怎么不痛快给啊?”
沈玉意气的咬牙切齿,呛声道,“我只是一时惊着了,才反应慢了一点,你们又何必出口骂人,还是说你们是在故意以多欺少,报我上次给齐娟作证的仇。”
见她提起上一次的事情,世子妃和郑怡都生气了。
但是……那毕竟是郑颖的丑事,她们没必要为了一时之气,拖郑颖下水,让她再被人笑话一次。
郑怡就道,“谁欺负你了,我只是实话实说,你要是有银子就赶紧给,拖延时间有意思吗。”
见她咄咄逼人,沈玉意也不好在拖延,就指了柜台面上的红珊瑚首饰,对小厮道,“把这些东西给我包起来,送去威武侯府,找李总管结账就行。”
小厮就笑了,哎了一声,“小的马上就包好,给您送回府上去。”
其实,沈玉意打碎东西,小厮一点儿也不着急。
有本钱来逛晶缘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她们最珍贵的就是脸面,最要的也是脸面。
打破东西不赔银子这种很丢脸的事,谁也不会傻呵呵的去做,然后被别人笑话几辈子。
这种人家,就是打肿脸装胖子,就算是砸锅卖铁,他们也会陪他的银子。
沈玉意话说的轻松,但心里却不轻松。
她吩咐完小厮后,就拉着玉锦出了晶缘坊,没脸在待下去了。
一出晶缘坊,沈玉意就拉着玉锦去了一个小胡同,然后就生气的对她吼,“五妹,刚才在屋子里,我都那么求你了,你为什么不帮帮我?”
“四姐,我怎么帮你,你打破的可是价值八千两银子的首饰,我就算想帮你,也有心无力啊,我又没那么多银子。”玉锦一脸无辜。
居然敢给她装傻?
沈玉意气的美丽的脸蛋都扭曲了,怒气腾腾道,“你怎会没银子,五婶去世后给你留了那么多的银子,你的银子呢?”
我的银子在哪儿,关你屁事啊?
你要脸不要脸啊,你算计我陷害我也就罢了,现在连觊觎我的银子也觊觎的这么光明正大,你这么不要脸,你娘亲知道么?
玉锦很想吼她几句,但想了想,还是忍了一步,道,“四姐,我是有银子,但那是我娘亲留给我的嫁妆,而且那些银子被我给了管事拿去置办产业了,手上没余下的银子。”
她也没说假话,她娘亲的嫁妆盈利都被她交给了管事拿去买铺子出租,已经买了二十来个铺面,省事又能赚钱,比放在钱庄里的息钱要高的多。
“你怎么会没银子,你要没银子,晶缘坊的欠债怎么办?”沈玉意急了。
她没想到玉锦手头上没银子,她还打算拉她到这人少的地方,逼她借银子给她还给晶缘坊。
不然,晶缘坊的人去威武侯府要银子,她可怎么办?
她娘亲要是拿不出八千两银子,那她和威武侯府岂不成了个大笑话?
威武侯府的名声才被她挣回来,才刚刚恢复,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折腾呀。更可怕的是,她的名声要是再一次有损,她嫁萧毓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她一急,就抓着玉锦的胳膊,火急火燎道,“玉锦,你快拿银子出来吧,我知道你肯定有银子,晶缘坊的欠债,你也有份啊。”
玉锦脸色一凛,拨开她的手,拧着眉睨着她,“四姐,你这话说的好笑,晶缘坊的欠债关我什么事,是你打碎了簪钗,又不是我打碎的。”
沈玉意俏脸一红,咬着唇道,“你也是威武侯府的一员啊,我们府里穷产业不多,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拿不出这笔银子,到时候出糗的又不是我一个人。”
玉锦就被她的厚脸皮气笑了,反唇相讥道,“四姐,你打碎了晶缘坊的簪钗,是你个人行为,就算要赔银子,也应该是三房自己赔,威武侯府公中别说没那么多银子,就算有八千两银子,我想几个夫人也会不答应赔吧。”
沈玉意自知理亏,但一想到她娘亲肯定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她就狡辩道,“我是威武侯府的嫡孙女,我要用银子,谁敢说一句不同意。”
“你是威武侯府的嫡孙女不错,但公中的银子是大家的,不是你一个人的。”玉锦嗤笑道。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她被她的厚脸皮,已经气到懒得多说,“四姐,你有这功夫在这里和我纠纠纏,还不如早点回家和三伯母一起商量此事,再不回府,晶缘坊的人怕是已经到了威武侯府的大门口了。”
沈玉意一听,就急了,她连忙提起裙摆,急急忙忙奔出小巷子。
上了马车,就催促车夫,“快,快回府。”
竟然就想把玉锦一个人抛下就走。
但沈玉意忘记了,这马车是戴倩给玉锦准备的,是戴倩的陪嫁,连带车夫也是,只听五房人的命令。
车夫见玉锦还没上车,就没理会沈玉意的命令。
沈玉意气的俏脸都黑了,当即训斥道,“你怎么回事,不想要这份差事了,本姑娘的命令,你没听到是不?”
车夫就毫不客气的回道,“四姑娘,我是五房的奴才,不是三房的,你要赶时间,那就请下车另租一辆马车回府。”
他吃的喝的用的都是郡主给拿的银子,工钱也是郡主出的,和三房没半毛钱关系,当然不用听从三房的人的命令。
沈玉意就被噎的不轻,差点窒息而死,怒瞪车夫,却又一脸无奈,只好探出头,催促玉锦赶紧上车。
玉锦就拿了银子给冬梅,吩咐她去吉祥楼买几盒点心,然后又嘱咐道,“买到点心后,你让小古租辆马车送你回府。”
小古是吉祥楼的小二,因为去的次数多,他认识冬梅,冬梅去了他不敢慢待她。
冬梅就应了一声是,玉锦这才上了马车,对于沈玉意的黑脸,她权当无视。
沈玉意气的火焰蹭蹭冒,但她理亏,又拿玉锦没办法。
到下了马车,沈玉意都看沈玉锦不顺眼,怎么斜眼看她,眼中都冒着一股火焰。
她见威武侯府的大门口还停着另一辆马车,马车上的标志是晶缘坊,沈玉意就急了,赶忙敲门进府。
她冲到大厅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的声音。
三夫人道,“东西拿走,你先回去,等我问明白事情原委后,在给晶缘坊一个交代。”
晶缘坊派来的金管事闻言,就一脸愤怒,道,“世子夫人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们晶缘坊还会讹威武侯府这点银子不成?”
他口中的世子夫人,就是三夫人。
三夫人让他把东西拿走,那是明显不想承认此事,如果认了,就会让他把东西搁下,过几天来拿银子。
三夫人那闪烁的眼神就说明了,她要行拖字诀,准备赖账。
金管事也不傻子,他常年上各府要账,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对方的心理。
果然……
三夫人眼神闪了闪,有些心虚,却冷着脸道,“金管事,你何必激动,我只是让你先回去,等我家玉意回来,我问明白情况在派人送银子过去,又不是说不给银子,金管事何必激动。”
金管事就敛了火气,也耐着性子再次道,“世子夫人,府上的四姑娘打碎了晶缘坊的首饰,很多人都看到,我也是受命来拿银子的,还请世子夫人别为难我们这些下人。”
意思是,不拿到银子,就不走了。
三夫人气急,阴着脸怒瞪金管事,责怪他不识相,连这点面子也不给她威武侯府,她可没少在晶缘坊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