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自打沈玉绣记事以来,她就特别讨厌自己的身份,总会躲在角落里,处处拿自己和玉锦比。
比吃,比穿,比用……
可她怎么比,也比不过玉锦,她的银子不多,所买的东西价值也有限,又不好意思直接张口跟戴倩要银子。
毕竟她只是一个庶女,不是戴倩的亲生女儿。
再说了,戴倩每个月给她五十两银子零花,已经不少了,就是整个奉天城,也就只有她一个这样好的母亲,不但没有虐待过庶女,还对她这么好。
所以沈玉绣的日子过的是外表滋润,内里却穷的要死,就是打肿脸充胖子。
白得了一罐价值三十两银子的茶叶,银花自然很高兴。
沈玉绣就吩咐她,“嗯,去泡一壶茶水来我尝尝看。”
银花就笑着捧着茶叶罐去了。
等茶水泡好了后,沈玉绣把银花金花都遣退出去,然后她就从梳妆台里找了根银簪,伸进茶水里试了试。
见银簪没变色,沈玉绣这才彻底的放心了,把银簪子放一边,端起茶水,抿了几口。
撇了撇嘴巴,她自言自语道,“果然,沈玉锦的东西就是好,比我喝的茶要好喝的多。”
三十两银子一罐的茶叶,说是冬梅的回礼,谁信啊?
哼……把她们都当傻子骗呢。
这些银子,还不是沈玉锦给冬梅垫上的,不然就凭她一个小丫鬟,能买得起这么多这么贵的茶叶吗?
沈玉绣越想越气,一仰脖,就把整杯茶水都喝了下去。
哼……
沈玉锦……
她对一个丫鬟都能如此慷慨解囊,上万两银子的嫁妆,说给就给了,可对她这个亲妹妹却连正眼也不瞧一眼,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她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凭什么喜欢她的男人都是最优秀的?
凭什么她就是爹最喜欢的女儿?
而她就是爹最讨厌的女儿?
就连戴倩和玉晨,对玉锦和对她的待遇都不一样。
凭什么……
凭什么……
她比沈玉锦年轻,比她漂亮,比她温柔,比她乖巧,还比她有才情,可凭什么那些男人的眼里,却只看的到沈玉锦,却看不到她?
不管她怎么努力,凭什么戴倩和玉晨还是喜欢玉锦多一点,而爹,永远都不会看她一眼。
凭什么……
凭什么……她沈玉锦凭什么?
沈玉绣越想越不甘心,越想心里怨恨越多,对沈玉锦嫉妒的发疯,都快癫狂了。
多年的压抑,好似就要火山爆发似得。
打从她记事后,她不嫉妒沈玉如沈玉意嫡孙女的身份,不嫉妒沈玉茗的美貌,她只嫉妒沈玉锦。
嫉妒沈玉锦有她亲生娘留给她的陪嫁,那一大笔财产,让她看了眼红。
而她亲生娘留给她的,就只有耻辱和被人嗤笑。
嫉妒爹对玉锦有求必应,嫉妒玉锦可以抱着爹撒娇,而她每次见到爹,面对的,永远都是爹一张冷漠和厌恶的表情。
嫉妒玉锦被萧寒宠着,被萧毓爱着,而她……一个不受宠的庶女,一个身上留着方若萍肮脏血液的庶女,这一辈子,注定是找不到好的婆家。
本以为玉锦死了,她这三年来过的无比轻松和高兴。
可是……
就在她梦想有一日,她做了贵妃娘娘后,站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时,接受万千贵夫人们的朝拜,那是何等的荣耀和尊崇。
可她才刚入梦,梦还没开始,沈玉锦又活着回来了。
天知道,她有多恨,有多怒。
她怎么就不死透了,回来做什么?
她一回来,就得到了萧寒的无尽宠爱,萧毓的求而不得,还有裴宇的纠纏不休。
就连一向对她很好的戴倩和玉晨两人的心,都一下子靠到沈玉锦那边去了,把她忘在了一边。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嫉妒的快要发狂了。
老天爷既然创造了一个沈玉绣,为何又要创造出一个沈玉锦。
即生绣,何生锦?
沈玉绣越想越是嫉妒,嫉妒的心都发疼。
她又倒了一杯茶,她把茶水当酒喝,直到喝光一壶,她才冷静了下来。
半响后,她朝外面喊了声,“银花……”
银花推开门,走了进来,毕恭毕敬道,“姑娘,有何吩咐?”
“去准备两份点心,我要亲自去谢谢冬梅和去看看姐姐。”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银花躬身告退。
等沈玉绣拎着两份点心去向冬梅道谢时,果然如她所料,冬梅去了君兰苑向玉锦请安。
玉锦是冬梅的主子,冬梅虽成了亲,但她住在威武侯府,就要每日去向玉锦请安,这是规矩。
沈玉绣就拎着点心,转道去了君兰苑。
“姑娘,九姑娘来了。”
玉锦正和冬梅说着花,小丫进来禀报,玉锦就冷笑了一声,淡淡道,“让她进来。”
呵呵……来的还真快。
被灌了茶水的乌骨鸡,早已被王妈妈绑去了后罩房,被她和崔妈妈随时盯着。
至于那个被动过手脚的空茶叶罐,当然被玉锦吩咐小葵,扔进了灶坑里烧成了灰烬。
沈玉绣进来时,见玉锦和冬梅聊的欢快,就过来向玉锦行了礼,又吩咐银花金花摆上点心。
她笑着对冬梅道,“冬梅,谢谢你送我的茶叶,这点心是我特意送给你的,我去了你的小院,小青告诉我,你来了姐姐这里,我就转道来了姐姐这里,正好我也给姐姐带了一份。”
最后这句话,是对玉锦说的。
她脸上笑容可人,温柔娴雅,好像之前一切不快乐的事情,都好像没发生过似得。
冬梅就站起来,对她福了福身,客气的笑道,“九姑娘多礼了,您给奴婢填了妆,是给奴婢面子,奴婢给点谢礼也是应该的。”
茶叶的事情,玉锦已经跟冬梅说了。
知道沈玉绣偷偷摸摸给玉锦下了毒,冬梅心里气的要死,但心里再气,面对沈玉绣时,她也不得不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
好在玉锦没事,不然这一会儿,她杀死沈玉绣的冲动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