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走,沈玉祥就一脸怒气腾腾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玉如的丫鬟犯了什么罪,需要你这么折磨她?”
那丫鬟虽然被鞭子抽的一身血肉模糊,但那张脸还算完整,沈玉祥一眼就认出她是沈玉如身边的二等丫鬟小荷。
沈玉如去了天学府,她留下的人,他身为她亲哥哥,自然要帮她看好,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再说了,他看沈玉辉不顺眼已经很久了。
一个身上留着妓苑花魁血液的庶孙子,也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成天和廖谦萧毓他们混在一起,让他爹都警告他们,别跟他为敌,就算看不惯他,也要心不合面合。
可这一次,沈玉辉太过分了,竟然欺负到他们三房的人身上来了。
沈玉辉扫了一眼在场的几个表哥表弟,又收回视线,邪邪笑问沈玉祥,“三哥,你确定要我把这丫鬟的罪当着众人的面说一遍。”
“你说不出来,就等着去和四叔说。”沈玉辉冷然道。
沈玉辉无奈一笑。
呵呵,竟然用他爹压他?
那好,那他也不用费心瞒着他三房的丑闻了。
当即,沈玉辉就把杜清雅和这丫鬟的所作所为,还有他和萧毓,萧寒,廖谦几人当场抓“奸的事情,天花乱坠的一一说了一遍。
沈玉祥听完后,想撞墙的心思都有了,脸色那叫一个又红又黑又懊恼。
人家沈玉辉为了威武侯府的名声,打算悄悄把此事处理了,给二妹和威武侯府保留一份颜面,但……他却傻兮兮的硬逼着人家当众把这丑闻说出来。
人不作死,就不会死。
他这是往粪坑里跳的节奏啊。
他惹了一身臭到罢了,他还把威武侯府往粪坑里推了一把,让府里都臭气熏天。
这一下,威武侯府的颜面算是丢尽了。
外面,玉锦见沈玉意二人被人搀着离开,她和冬梅也相继离开。
回到君兰苑,玉锦却见到了回老家几个月不见的王妈妈和穗娘二人。
一见到她,二人就忙迎上来,行了礼。
玉锦忙虚扶了一把,道:“王妈妈,穗娘,快免礼。”
王妈妈哎了一声,然后热泪盈眶的上下打量她,哽咽道,“四个月不见,姑娘长高了。”
“可不是嘛,都到快到我脖子上了。”穗娘擦了擦眼泪,也喉咙发紧道。
穗娘是王妈妈娘家的侄媳妇儿,当初她来给玉锦做奶娘,也是王妈妈介绍来的。
几个月前,王妈妈的哥哥,也就是穗娘的公公过世了,她婆婆身子骨不好,丈夫过世后,身子一下子垮了,瘫在了床上不能动弹,什么都要人料理。
大夫说了,调养的好,也就只能活三四个月。
王妈妈和穗娘接到信后,二人就请了假,急匆匆的回了一趟老家。
家里除了婆婆外,还有穗娘八岁的儿子狗蛋,和她丈夫长根,王妈妈这一辈子没有孩子,丈夫又去世的早,她把长根看的跟亲儿子似得,对狗蛋更是疼爱到了极点。
她见嫂子命苦,活不了多久,就和穗娘长根一起把嫂子侍候走了,几人才一起返回奉天城。
这不,几人急急赶回来,却晚了一步,没赶上昨日沈席武的大婚之日。
玉锦就笑了,招呼王妈妈和穗娘进屋里说。
穗娘王妈妈二人,打从玉锦生下来后,就一把屎一把尿的侍候玉锦,和玉锦的感情就像亲人一样亲。
玉锦见了她们,也像是见到了久违的亲人一样,眼眶泛红。
一群人进了屋,还没等坐下,香草就指了桌旁地上一个大木箱子,道,“五姑娘,这是十三王爷身边的西瓜送来的,说是十三王爷欠姑娘的东西,现在还回来了。”
还?
不是送?
玉锦眼眉一挑,转而嘴角上扬。
萧寒这混世魔王还不错嘛,送她东西,还找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让人没机会乱嚼舌根。
她让香草打开木箱子,一整套镶了金边粉彩蝴蝶花样式的茶碗静静的躺在箱子里。
香草双眼一亮,惊呼,“真漂亮……姑娘,是一整套罕见的琉璃粉彩茶碗呢。”
不但是琉璃的,还镶了金边,而且茶盏和碗蝶都有,满满一大箱子,一套完整备齐了。
这个……价值不菲吧?
王妈妈见到后,也十分高兴,笑的见牙不见眼,乐滋滋的道,“这套茶碗太漂亮了,得留着给姑娘长大了做嫁妆。”
奶娘穗娘也笑道,“这么珍贵的茶碗做嫁妆,姑娘以后嫁的肯定体面。”
大家就都抿了唇笑。
玉锦却在见到茶碗后,脸色一白,但很快又恢复了,她挥了挥手,让香草把箱子盖好,拿去库房存放起来。
这套琉璃粉彩蝴蝶样式茶碗,她一点儿也不陌生。
前世,她被大夫诊出怀孕后,萧毓就送了她一大车的东西,其中就有这套琉璃粉彩蝴蝶样式茶碗。
只是……后来沈玉绣进了宫,见到这套茶碗后非常喜欢,就开口要了去。
那时候,她是真心宠爱沈玉绣,只要是她有的东西,只要沈玉绣开口要,她就会送给她。
没想到,这一世,这套茶碗又落在了她手里,不过送茶碗给她的人却是萧寒。
前世,她还没来得及好好享用这套贵重的茶碗,刚摆出来就被沈玉绣要了去,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保存它,就如她的一切,她这一世都会好好护着,谁也别想觊觎去一点一滴。
这一次王妈妈和穗娘回来时,把长根和狗蛋父子二人也带了来,就在侯府的后门外等着。
喝了茶,又送了一些家乡酿制的米酒和腌制的酱菜给玉锦,王妈妈就开口求玉锦给他们安排一个工作。
玉锦是吃穗娘的奶水长大的,狗蛋也算是她的乳兄,她就见了狗蛋和长根一面。
狗蛋比她大一岁,见到她时,虽规规矩矩的行了礼,但那一双眼珠子却滴溜溜的转,时刻冒着晶光,一看就是一个机灵鬼。
长根却是个老实巴交的,给玉锦行礼时,都没敢看她一眼,一双手紧张的都没处放,握了松,松了握,回话时也磕磕巴巴的。
玉锦见他人忠厚,就决定把他们父子二人送去她的铺子里帮忙。
她的铺子马上就要开张,这些日子,刘毅陆续进了一些货物,他担心晚上会有宵小闯入,就亲自夜宿在铺子里看守。
可刘毅家里还有一个卧病在床的妻子,他也不能总不归家,若是把长根父子二人安排在铺子里,刘毅也可以回家照顾照顾妻子,不用一心挂两头。
白日,长根父子也可以帮帮刘毅,还能学习做生意,晚上就宿在铺子里,看她看守铺子。
他们父子二人都是知根知底的,她的铺子有他们看守,她也能放心。
当下,玉锦就派了冬梅,把长根狗蛋父子二人,领去了铺子里。
当然,玉锦开铺子的事,除了冬梅和郭庭外,无人知晓,她说也是说朋友的铺子,介绍他们去看看。
穗娘高兴的跪下,给她磕三个响头,玉锦就忙拉她起来,“奶娘,你见外了,我可是你侍候大的,和你闺女没两样,以后,可不许在这样见外。”
一番话,把穗娘和王妈妈的心肝都掏了,平日里侍候她,就更加尽心尽力。
中午吃饭时,玉锦听说,杜清雅和小荷的事,不知被谁传了出去,已经整个威武侯府,甚至大半个奉天城的人都知道了。
三夫人气的,那叫一个滔天怒火,吃饭时面对一群客人,脸色都阴沉的跟暴风雨前夕的天色一样。
等吃完饭,把客人都安排好后,她去了前院偏厅,派人叫来沈玉辉。
沈玉辉正在陪同廖谦下棋,正下到紧要关头的时候,廖谦拉着他不让他离开,沈玉辉没法,只好让他的小厮去偏厅回话,让三夫人稍等一下。
三夫人心里正压着一股愤怒,见沈玉辉竟然敢让她等他,这股愤怒就如江水一样滔滔翻涌。
半个小时后,沈玉辉赶来,三夫人见到他,二话不说,一巴掌扇了过去。
三夫人责怪沈玉辉没把那件事处理好,要处理掉一个丫鬟,塞进麻袋里乱棍打死就是,可他却扒掉那丫鬟的衣服,绑在树干上,光天化日之下鞭打。
他这么做,成心是要让人发现,要让沈玉如没脸见人,让威武侯府颜面尽失。
沈玉辉被打的委屈,心里把三夫人恨到了极点。
但三夫人是威武侯府的宗妇,又是长辈,她打他,他恨她也得受着,这一巴掌是白挨的。
但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事捅到了四夫人那儿去,这一巴掌,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立马拉开了三房和四房之间的战争。
从此,三房和四房的人见了面,是心不合面不合,你讽刺我几句,我打击你几下,你来我往,各不相让。
两家的孩子暗中也斗的厉害,沈玉意和沈玉茗见面后,也没了以前的亲昵,总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在三房四房斗的乌烟瘴气时,五房倒是一片和乐融融的气氛。
玉锦和戴倩关系相处的很好,戴倩很喜欢活泼机敏,温柔细心的玉锦。
玉锦也很喜欢柔情似水,又大胆坚毅的戴倩。
两人可谓是一见倾心,二见倾人,比一般的亲母女都还要亲昵,整日都黏糊在一起,绣花,练字,弹琴,下棋,有时候让沈席武见了都要吃味。
沈席武自从娶了戴倩后,也彻底的从失去方若雅的痛苦中走了出来,心情是一天比一天好。
在这美好的日子里,过完中秋节的第二日,玉锦迎来了她铺子开张的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