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跟着卢睿出了大堂,出来后便问道:“卢兄,你方才怎么不让我与他痛痛快快地打一场!那厮简直欺人太甚,仗着手中人多,直向那几位兄弟口出恶言。连我在旁边也看不下去了。”
卢睿却不答,转而问道:“叶兄,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云游历练去了吗。上次见你,还是在庐云城,这一别竟是两年过去了。”
原来这白衣男子名唤叶陆,是个游侠。两年前,卢睿在庐云城遭到仇家伏击,身陷险境,幸而叶陆正巧路过那处,便拔剑相救,携卢睿二人逃出对方的包围圈。由于卢睿在仇家的伏击下措手不及,身受重伤,叶陆便在庐云城照看了他一些时日。在那段时间里,他们发现彼此竟然志趣相投,不仅性格都对彼此的胃口,而且剑法也不相上下。因此在卢睿伤愈以后,他们还彼此切磋精进了一段时日,直到叶陆准备出发前往下一个地方,卢睿才与他依依不舍地告别。这一别就是两年,没想到还能在武林大会上遇见。
听到卢睿提起这个,叶陆也不追问方才的事情了。他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下去,语气也低沉了下来,说道:“卢兄可知前些日子青羽门被灭门一事?”
卢睿不知叶陆为何忽然提起这件事,但见他脸色不虞,也没有多问,只答道:“当然知道。魔教中人,着实可恨。只为了一本秘籍,竟将青羽门上上下下所有人屠戮殆尽,连小孩儿也没有放过!只恨如今中原武林,各方势力动荡不安,不能合而攻之,否则,定让魔教也尝尝灭门的滋味。”
叶陆攥紧了拳头,恨声道:“青羽门门主林宗前辈曾在落凤山救我一命,后又曾授我武艺,助我保命。他于我不仅有救命之恩,而且相当于我半个恩师。此次他被杀,并不仅仅是因为一本秘籍那么简单。只因他手上拿着要命的东西,竟让那魔教教主陆畏知道了。”
卢睿只知青羽门灭门一事与魔教有关,并不了解其中隐情。不只是他,中原武林各派除了衡武派,恐怕对此事都不甚清楚。青羽门出事以后,位于氓山的衡武派由于离青羽门所在的飞羽岛较近,第一时间收到了来自青羽门门主林宗的求救信函,便火速带人前去相助。只可惜赶到以后才发现,青羽门上上下下已然被屠戮殆尽。整个门派血流成河,无一活口。后来衡武派掌门告知中原各门派,青羽门灭门一事乃是因为魔教觊觎其镇派秘籍《飞云剑法》所致。因而此时卢睿发现此事与其听闻的有所不同,便立刻追问道:“要命的东西?”
叶陆点点头,继续说道:“对。林宗前辈有一多年至交好友名唤刘然。刘然前辈并不是武林中人,但却是一个妙手回春的医师,对于医道可谓深有研究。他与林宗前辈常年有书信的往来,在林宗前辈的耳濡目染之下,他炼制出了一颗能大幅提升功力的丹药,起名为回神丹。此药据说世间仅有一颗,需要用千年灵芝,极地雪莲等稀世药材进行炼制,还需要用到阴山一种特殊且稀少的药材血铃子。刘然前辈花了二十多年的时间炼制这颗丹药,临终前将其交到了林宗前辈的手中,没想到这丹药才刚到林宗前辈手中没多久,青羽门就遭到了屠门。”
叶陆越说越是气愤,最后竟是咬牙切齿的模样。只是愤恨过后,又伤心道:“我听说青羽门被灭门一事以后,郁愤难当,直杀上魔教要为前辈报仇。只可惜,我武艺不精,竟连那魔教教主的面都还没见到,还险些丢了性命,千难万险才从阴山逃了出来。我技不如人,本该是要死在那阴山的。但我曾经发誓,这辈子定要为林宗前辈报仇,我这条命还不能这样轻易地留在那个地方,于是我才咬牙逃了出来。这次听说要举行武林大会,定有各地武林人士前来共襄盛举,此乃我武艺精进之机,于是我便前来岳北城,以期与各派武林人士切磋较量。”
卢睿听了叶陆此言,竟是心下大骇。青羽门被灭门以后,只有衡武派中人与其直接接触过,后来前往的各派人士均未了解到直接的真相。没想到魔教将青羽门灭门还有这更深一层的原因。只是——这衡武派中人,为何没有提及这回神丹之事呢?
卢睿边思考着,边责怪叶陆道:“叶兄,你实在莽撞!你怎敢独自一人闯那阴山。虽说数年前中原武林与魔教大战一场以后,魔教已退居阴山之地。但魔教中人在阴山休生养息多年,此时定与数年之前有所不同。便是数年之前,你一人擅闯也定吃不了兜着走,这次一去定然是九死一生。你能活着回来已然是大幸,下次决不能如此莽撞。”
叶陆见卢睿对其关切不已,内心总算是有些慰藉,迭声答道:“我下次定不会如此莽撞的,卢兄放心。”
卢睿又接着说道:“你方才说那回神丹需要用到一味阴山独有的珍稀药草血铃子。我想陆畏定是在刘前辈前去采集血铃子之时发现了端倪,进而发现刘前辈竟在炼制精进功力的丹药,才起了抢夺的心思。只是没想到刘然前辈炼制完毕就将其交给了青羽门,于是暗夺只好成了明抢。只是没想到魔教中人如此丧心病狂,竟然还要将其灭门。”
叶陆恨声答道:“哼,魔教定是怕回神丹之事暴露在众人眼中,引起多方抢夺才将青羽门灭门以隐瞒回神丹的存在。他却没有想到,刘然前辈早在炼制此丹之时我便知道了此事。我偏不让他们如意!我定要将此事昭告天下,让中原武林都联合起来,此次一定要让魔教灭门!”
说罢,叶陆又仿佛想起了什么,咦了一声,问道:“说到这,衡武派应是知道此事的。我计划杀上阴山之时,曾在阴山周围各地装作魔教弟子,打探魔宫的具体所在。有次我歇脚在一茶寮中,正巧遇到两个魔教弟子歇脚在我旁边一桌,谈论起青羽门灭门当日之事。”
卢睿听到这,心下已经有些疑惑。听他这么一说,便追问道:“当日之事?”
叶陆答道:“没错。据说当时魔教派出了三个堂的人前去青羽门抢夺回神丹。当时为了歼灭青羽门众人,已经花费了其极大的力气。带着回神丹撤离之时,三个堂的人只剩下一个堂的人不到,可谓是死伤惨重。后来衡武派的人赶到,只见青羽门上下血流成河,当即就追上了魔教余党,将其打得七零八落。那魔教弟子议论到此时,还口出恶言,声称我中原武林衡武派净是卑鄙小人,这简直岂有此理。”叶陆冷笑一声,接着道:“魔教中人竟也有脸说出如此黑白颠倒的话,竟是让我不得不佩服此等人颜之厚矣!明明是不敌衡武派追击,却净是恶语相向,真乃小人也。”
卢睿心下已经有所猜测,便答道:“叶兄,方才我听你此番一言,已经有所疑惑。你可知衡武派中人如何向各派人士解释青羽门灭门一事?”
叶陆这么一想,忽然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思忖片刻,猛然睁大了眼睛,竟脱口而出道:“这…这衡武派中人为何要隐瞒回神丹的存在?!”
卢睿的面色早已严肃下来。此事关系重大,这个地方也不是什么保密之所,他们在此谈论回神丹之事已有不妥,更何况还牵涉到了衡武派。卢睿认真思忖了片刻,对着叶陆说道:“叶兄,此事关系重大,不方便在此深谈下去。你且与我去见见我师父,等见了师父,我们再对此事进行详谈。”
叶陆也忽然意识到了此事似乎并不简单,于是对着卢睿点点头,应道:“好,就依卢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