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睿抱着叶陆,稳稳地落在晖湘院的西厢房门口,推开叶陆所住的客房便走了进去。屋内的各色陈列跟其他厢房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高大的檀木博古架,浮雕着花鸟林木的屏风和一些木柜小几等等。屋里飘浮着一股熏香的味道,整个屋子静谧非常。
卢睿把叶陆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便走了出去。叶陆此时已经昏了过去,整个人人事不省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卢睿又回来了,还端进来一盆热水,里面浸泡着一条毛巾。他把叶陆架起来,脱去了他身上的外衣,然后又把他身上沾血的里衣也一并解开除去了,随后将他受伤的手臂小心翼翼地从袖筒里掏了出来。
他手臂上的那条伤口非常长,里面的血肉都翻了出来,显得十分狰狞。由于他受伤后倒在了地上,那伤口上还沾了些灰尘砂砾,让人望去亦忍不住胆战心惊。卢睿将盆里的热毛巾拧了来,动作十分轻柔地擦拭他伤口周围的灰尘。这条伤口蔓延到了手臂的后面,卢睿为了清理后面的伤口,不得不将其翻了个身,这身子一翻了过来,卢睿便愣住了。叶陆的后腰处,纹着一片深红色的,奇怪的图腾。卢睿奇怪的看了一会儿,只觉得这刺青给他的感觉有些诡异,说不太上来,只是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但是刺青又不是什么少见的东西,他看了一会儿便不看了,把毛巾洗了又给他继续擦拭手臂后面的伤口。清理完伤口,他便用绷带将那手臂的伤处缠了起来。之后又将他架了起来,为他运功疗伤。
叶陆紧闭着眼睛,身子骨白皙修长,只是人还不清醒,卢睿只好用双手手掌顶住他的后背心,免得他倒下去。一旦运起功,两人的身子都发起热来,叶陆的后背也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不知过了多久,林恩推门走了进来。
他进门就问道:“叶少侠怎么样了?”
卢睿听得林恩过来了,便收了功。正巧林恩绕过屏风走了进来,将床上的情形皆尽收到了眼底。他愣了一下,卢睿已经将叶陆放了下来,令其平躺在床上,并帮他把被子拉好了。
他边走下床来,边说道:“叶兄外伤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内伤较为严重。方才我已为他运功疗伤了,休养几天应无大碍。”
然而林恩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面色深沉若有所思地望着床上的叶陆。卢睿见他如此,便问道:“林伯伯?”
林恩望了他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方才他走了进来一眼望见了床上,卢睿正背对着他给叶陆运功疗伤。那么理所当然,叶陆也是背对着林恩的。因此他一眼就望见了那叶陆背后的红色刺青。近数十年来,魔教与中原武林一直相安无事,因此现今中原武林的年少人士不认得也是正常,但他却是认得的。叶陆后腰处的那块红色图腾,正是魔教人士的入教证明。
林恩紧紧地盯着床上的叶陆,思索着这种可能性。
卢睿见林恩半天没反应,还一直盯着床上的叶陆,更觉得疑惑了,于是问道:“林伯伯,为何一直看着叶兄?”
林恩突然笑了,说道:“没事。既然叶少侠无甚大碍,那我们也不要打扰他休息了,这就出去罢。”
卢睿看了看他,便也笑应道:“好。”
待得出了门,林恩状似无意地问道:“睿儿,你方才给叶少侠运功疗伤时,我见他背后有一处刺青,甚是奇特,不知你发现了没有?”
卢睿一听,也说道:“对,叶兄的背后确实有一处刺青。初见时,我也吃了一惊,此刺青确实有些奇特。怎么?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林恩看了他一眼,笑道:“没事,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卢睿听他这么一说,也看了他一眼。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拱手道:“既然林伯伯无事,我就先告辞了。”
林恩摆摆手道:“去吧。”
卢睿便转身走了,林恩望着他走远,又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下身后合上的门一会儿,最后也转身走了。
冬山岳北门。
雄伟巍峨的大峰殿内,萧震天端坐在首座上,手里捧着一杯黄山毛峰,眯着眼细细地闻着那茶的香气。
洛平大步流星走进殿来,对萧震天一拱手道:“师父。”
萧震天轻呷了一口手中的茶,悠然道:“何事。”
洛平低头回道:“弟子已然追查到陆河前些日子的去处了,只是具体是去做什么,还未调查清楚。”
萧震天喝茶的手一顿,抬起眼来瞥了他一眼,冷哼道:“连他去干什么都还没查清楚,你来此处与我说些什么。”
洛平听萧震天这般冷哼一声,顿时急着说道:“只因弟子觉得此事也许与青羽门灭门一事有关,因此前来禀报。”
听此一言,萧震天的眉毛顿时挑了起来,茶也不喝了,问道:“与青羽门灭门有关?有什么关?”
洛平这才稳下来,详细叙述道:“弟子派人日夜追查,查到自从青羽门灭门一事以后,祁挚那老儿便把陆河给派了出去。陆河带着人一路从氓山跑到了东部一处叫做福鼎山的地方,在那个地方呆了好一段时间,直到武林大会快开始了才从那处赶过来岳北城。”
萧震天把茶放到了一边,凝眉开始思索,过了一会儿,说道:“那青羽门灭门一事乃是魔教所为,这点该是毫无疑问的。只是魔教为何忽然对青羽门发难,此事我们还不清楚。衡武派说是因为《飞云剑法》,本来我也勉强能够信服,不过观陆河这番做派,我看此事十有八九另有隐情。”
洛平应道:“正是如此。”
萧震天把手支到了下颌处,皱眉思索了一会儿,随后说道:“让老莫把飞燕堂的精锐皆数点出来,交予你统领,命他从旁协助。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给我查出青羽门灭门后那陆河到底去做什么去了。还有青羽门灭门一事,给我详详细细地查出来。我倒要看看,这个祁挚到底想干什么。”
洛平点头,作了个礼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