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大阴谋
丁明日既已成为异界首领,这异界禁地,便是他自由出入之地。孟孤芳背着孟孤行,丁明日前面领路,丁明月剑问天在后护送,不一刻便到了禁地练功室之前,丁明日取出锁匙,打开大门,推出而入。
练功房颇是宽阔,四壁灯火常年通明,一幅巨大的狼首画像赫然挂在东方墙壁之上。狼之图腾,异界象征,能让其他人进入这里的,丁明日可谓对孟孤芳格外青睐了。
孟孤芳俯身将孟孤行小心翼翼放在练功床之上,探手入囊,金针连发,分扎孟孤行身上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阴腧脉、阳腧脉等奇经八脉,纤纤玉指作拈花之状,围绕孟孤行身周轻弹重拂,力透指尖,哧哧有声。剑问天、日月兄妹但见她初时黛眉微蹙,过了片刻,竟尔紧锁双眉,额上香汗珠似滴落,身上罩起一团雾气,奔走越快,雾气越盛,浑似置身于海市蜃楼之中,知她正在施术救治兄长,自是不能打扰了她。
然而,孟孤行坐在那儿,依旧动也没动。突然,孟孤芳一声长叹,叹息声中满是绝望,速度放慢,终于停下脚步,愣然而立,脸色苍白。
剑问天惊道:“芳姐姐,大哥怎么了?”孟孤芳失望地摇了摇头,叹道:“我的医术,竟然还是解不了哥哥所中的索命令!”说完这句话,忽又摇了摇头:“不对,不对!不是,不是。”
丁明月奇道:“不对什么?不是什么?”孟孤芳正了正神色,道:“我哥哥他现下身上的毒,跟几年前中了索命令的毒的症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哥哥他身上理应已经没有索命令了,可是,那里面又是什么毒呢?哥哥为什么不让我输功给他?”
适才与孟孤行一战,剑问天自知赢得太过侥幸,他虽心存替血神医、不度僧报仇之念,此时冷静一想,但觉兄弟之情,不应定要斗个你死我活不可,对于义兄伤势,心中颇感悔疚,当下说道:“芳姐姐,让问天试试罢!”孟孤芳正愁无计可施,闻言转忧为喜,轻轻点了点头。剑问天剥极神功的修为远在她之上,有他帮孟孤行输功疗伤,再配以她的高明医术,定可事半功倍,药到毒除的。
剑问天扶起孟孤行,盘膝而坐,运起剥极神功,气透掌心,一掌抵住孟孤行腰背正中,一掌抵住他的胸腹正中,真气源源如泉,往孟孤行督任二脉注入。剥极神功,海纳百川,既可杀人,也可救人,疗伤之篇,救死扶伤,剑问天自百药谷身中血郎中之毒以后,对于《剥极真经》。中的疗伤篇格外看重,潜心细研,可谓略有小成,此时巧用剥极神功,真气如春阳融雪,一个多时辰转眼即过,看看孟孤行气色渐好,呼吸也变得均衡,孟孤芳一旁施以针灸,见效更快。再过一柱香的时间,剑问天但觉孟孤行体内再不似初时阴冷,暗道:“成了!”果见孟孤行徐徐睁开双眼,长长吁了口气,叹息道:“我错了,我错了!”
“我错了,我错了!”剑问天清楚地记得,当年不度僧临死之前,以及血郎中临死之前,都曾说到这句话,此刻听在耳里,从孟孤行口中说出,剑问天竟是感到格外的刺耳,心中恼火重新点燃,反问道:“你何错之有?”
孟孤行叹道:“我千错万错,错在忍受不了索命令的折磨,向不度僧和师父狠下毒手,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难抑心魔,对兄弟你心怀妒恨……唉,兄弟,你动手罢,能够死在你手里,总比受尽余毒折磨强得多!”
看他声泪俱泣的样子,言语中大有悔疚之意,剑问天扬起的一只手掌,不由得放了下去,他心头纵有千般恨意,要他此时对这位义兄下手,却又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
暗叹一声,剑问天冷冷道:“大哥,这是问天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从今之后,你不再是我的大哥了,不度大师和神医师父两人的仇,问天也不再追究,你养好伤后,速速离开天劫岛,好自为之罢!”
孟孤芳心中一酸,道:“剑儿……”剑问天一摆手道:“事已至此,芳姐姐无须多说了。”
孟孤行道:“到底要怎样做,兄弟才肯原谅大哥?”剑问天道:“除非你肯将功赎罪,同心协力除去刘星宇这个老魔头!”说完这句话,剑问天衣袖一拂,迳自出了练功室。丁明日兄妹相视一眼,随后跟出,只留下孟孤芳独自照顾孟孤行。
新月未满,夜凉如水,丁明日仰望天际,喃喃道:“再过七天便是五月十五月圆之夜了,不知这次又会有多少族人幻化成狼人!”
剑问天正思索着孟孤行会作如何打算,闻言心念一动,道:“丁叔叔是在为族人难以避过成狼之劫而心烦么?”丁明日点头道:“正是。”
剑问天道:“问天倒是机缘巧合修习得狼心诀最高心法,不知是否有用?”
丁明日丁明月喜道:“剑儿若能将狼心诀传与族人,实乃异界之幸,从此之后,异界族人便能永脱劫数之苦了!”
剑问天道:“但能令族人脱离苦海,问天定当毫无保留倾囊相授。”就在此时,忽听室内传来孟孤芳的声音:“哥哥你……”
室外三人一惊:“难道他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肯放过!”
剑问天丁明日丁明月一惊之下,提足向练功室奔去,只见孟孤行捂着胸口踉踉跄跄从室中走了出来。剑问天心中又怒又急,只道他丧心病狂向孟孤芳暗下毒手,一把拦住去路,喝道:“孟孤行,你往哪里走!”
孟孤行凄然一笑道:“兄弟,你终究还是想为不度僧和师父报仇,动手罢,大哥是死有余辜,绝无怨言。”剑问天见他视死如归的神色,心中不解:“我为什么感觉不到他有一丝一毫的杀气?难道我们猜错了?”一抬头见孟孤芳大步追出,颤声道:“哥哥你……你就这么狠心要离开芳儿么?”
孟孤行回头轻叹道:“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留之何益?芳儿保重,哥哥走了。”
孟孤芳樱唇微张,欲言又止,忍不住向剑问天望去,她自知兄长犯下的罪行,纵然自己向剑问天求情,大家也未必肯让孟孤行留下,但孟孤行伤势未愈,这几年来为冥界所控制,仇家必是不少,若是这般贸然出岛,遇上仇家追杀,怕是凶多吉少,为今之计,只盼剑问天能够帮她求情,让哥哥暂时留下来了。
剑问天自然明白她的心意,略一沉吟,道:“大……孟孤行,你考虑清楚了么?是与我们同仇敌忾对付刘星宇,还是从此分道扬镳,形如陌路?”
孟孤行冷冷道:“自己好好看看罢。”说话间左手轻抬,一封信函向剑问天飞了过来,头也不回,步履踉跄往山下行去。
剑问天微微一怔,终于还是伸手接住,孟孤芳有些迫不及待地上前夺过,颤抖着手撕开封口,打开信笺,紧锁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