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他来了。】
俞楼祈反应平淡:“哦。”
俞楼祈虽然是闭着眼睛的一动不动的,但依旧能感觉到身后有人逐渐靠近床边,步伐急促却沉稳。
她的心突然就随着对方的脚步声如擂鼓般快速跳动着,一下又一下,一如她忐忑不安的心情。
四周没有灯火,除了洒进窗内皎洁的月光,其他地方本来就是黑魆魆的,可对方停在她的床前,仍然能让人感觉到被一大片黑暗笼罩和突如其来的强大威压。
俞楼祈呼吸几乎一窒,继而缓了过来。
他一直没有动,就静静站在床前,盯着鼓起来的被子和那些露在外面的黑发,目光幽深。
因为此时的害怕,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危险,正因它是未知的,无声胜有声,往往更让人头皮发麻。
更因为身后的人,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狂魔。
虽然这时的阮渐欲和男主千帆渡年龄一样,可修为却不能相比,千帆渡还能算是一朵没有经历过生死大难的小白花,但阮渐欲不一样。
从剧情所知,阮渐欲还在襁褓时,生父便被魔使杀害,而生母也被魔使强暴,他被放在在隐蔽的角落里竟意外没有哭闹而侥幸逃过一死,后来有修士姗姗来迟救下生母,生母却已经性情大变。
虽然生母表面平静,一手将他抚养成人,可在这同时也色诱许多魔使来骗取魔心悄无声息地复仇,而在别人面前,却被当成了与魔人勾结的**,遭人嫌恶唾骂。
生母尽量躲着别人却从不解释,原因不过是怕别的魔人发现她是来复仇的而不会再上当。她这一生犯的最大的错误,便是不管阮渐欲从小因为她而受尽白眼和欺|凌,只一味教导他要忍让,要为父亲杀尽天下魔人而复仇,却不知他有几次还差点丢了性命。
那段时间人们说的话不外乎是这样:
“呀,是阮家骚货的小贱种!”
“唉唉,我看他挺不顺眼的,不如……”
“他娘这么脏,他也干净不到哪里去,与魔人勾结的狗叛徒,真是该死!”
“这杂种不知道是他娘和哪个魔人生出来的呢,竟然还不死!哼,既然天不收,我来玩玩他,也算是对他的恩赐!”
一个孩子,心灵脆弱,经不起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他身上早就不见同龄孩子的天真烂漫,而是一身戾气。而在遍体鳞伤时又恰好遭遇生母被魔人杀死的巨大打击,恨已入骨,善心难挽。
便是这一年开始复仇,曾经欺辱过他的都难逃一劫,一位心狠手辣手段残暴的开戾少君横空出世。
想到这些,被子里的俞楼祈秀眉蹙起,内心纠结无比。
温柔的月色自窗外撒入,落在少年人的身上,宛如轻纱笼罩,照得那一身微微荡起的绣着蓬竹金纹的黑袍,神秘而迷离,也柔化了那一身令人心惊胆颤的煞气。
他身上披着的玄黑披风,无风自动。
阿弥陀佛…大师兄快来。
果不其然,事情与她料想的一样,屋外似乎有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一道人影正匆匆赶来。
黑袍少年神情淡漠,感应到有人要来,剑眉一凝,迅速取出一件雪白的里衣,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挥,原本在床榻上的人竟化作一道流光,倏地飞进了里衣之中,这才带着里衣悄无声息地离去。
俞楼祈现在待在一个狭窄的小空间里,四周白茫茫一片,只能刚好容下一个魁梧大汉,她身形娇小,在里面还有多余的空间。
她知道,这是阮渐欲的一件变态宝物,掩天衣。
掩天衣不仅可以收纳活物,而且隐蔽非常,毕竟谁也想不到你打底的里衣竟然可以收纳东西!而不足之处也是变态之处,就是把这件里衣穿在身上,里面的人可以摸到穿衣人的身子,当然,里面的人不能攻击,无法施展术法。
而当初,呆在这里面的人,摸了阮渐欲的腹肌的人,是千帆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