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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恻隐之心

众人一愣,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人站在圈外,神情淡定。正是大龙。

在众人惊诧目光中,大龙走进人群,坦然坐下,淡淡望着那个瘦老头。

那瘦老头一愣,盯着大龙道:“你来?”

大龙淡淡面无表情,淡淡道:“是,我来。我赢了,你请这里所有看棋的人免费吃面,我输了,他掏钱请所有人吃面。”

那瘦老头眼睛一亮,笑道:“真的,好!”说着斜眼瞅向那胖老头。

那胖老头哼道:“来就来,我还怕你不成?”眼睛盯着大龙,上下打量他,道:“小伙子,你行么?”

大龙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那女子从随身包里掏出两张百元钞票,丢在大龙面前棋盘上,道:“你输了,这钱你请人家吃饭。爸,让他们下,咱回家罢。”说罢,拉着那胖老头就走。

大龙眉头一皱,冷冷道:“慢着,拿走,用不着,我不会输。”

胖老头甩开那女子,哼道:“闺女,你这是干啥,钱是小事,面子要紧,我就不走。”

那女子气鼓鼓瞪了大龙一眼,大龙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那胖老头看大龙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胆气一壮,大声道:“来就来!东风吹,战鼓擂,世界上究竟谁怕谁?下!”

赌局既成,旁观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大声起哄:“好,下!下!快下!”

那瘦老头瞅着大龙道:“小伙子,让你先!”

大龙淡淡道:“您是前辈,您先。”

那瘦老头一愣,嘿嘿笑道:“好,小伙子懂礼貌,有点意思,那就我先。”这是十秒一步的快棋,先下者占据主动,当然占便宜。他看大龙虽然是个毛头小子,却一副淡然笃定的样子,实在看不透深浅,多半来者不善,因此心中未免有些惊疑,既然他愿意让先,不免正中下怀,心中窃喜。

瘦老头落子,当头炮,大龙跳马,中规中矩。双方你来我往,落子如飞,顷刻间各自走了七八步,都是俗套。

瘦老头眼看大龙走棋平平无奇,暗自松了口气,当下再走一步,暗藏杀机,下一步就要开始进攻了。

孰料大龙想也不想,突然变招,抢先一步动手,棋子落下,刚好占了他下一步要走的位置。

瘦老头一惊,应了一步。

大龙不假思索,又落一子,瘦老头跟着应对,大龙再走,瘦老头再应。

大龙胸有成竹,落子飞快,似乎每一步都在他算计之中。

瘦老头疲于应付,步步落后,越走慢,越来越是惊心,额头冒汗,身子前倾,拿着棋子的手微微颤抖,迟疑着落子。

大龙不动声色,占据主动,步步紧逼。

眼看瘦老头招架不住,步步防守,子力越来越少,形势不妙,众人看得惊心动魄。

大龙再落一子,瘦老头大吃一惊,脸色大变,迟迟不动。

胖老头眼看大龙胜券在握,不由得兴奋,大声嚷嚷道:“喂,快下啊,时间到了,超时即负!”

瘦老头一咬牙,手颤抖着举子落下。

大龙不动声色,举起一子,便在这时,只听一个稚嫩的声音道:“爷爷,我回来了!”说着话,一个小小身影挤进人群,却是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望着瘦老头道:“爷爷,我放学了!”

那瘦老头看到那男孩,眼中露出爱怜之色,道:“你不回家,你不回家写作业去,跑店里来干什么?快回去!”

那男孩小声道:“爷爷,我妈在医院照顾奶奶,我来店里给帮忙。等我晚上回家再写作业。”

那瘦老头正要说话,那男孩已经挤出人群,进了店里。

那瘦老头叹了口气,凝目瞧着棋盘,脸色凝重。

这几句话落在大龙耳里,不由得一惊,自己一时兴起,差点做了恶事。看样子这一家人不容易,开个小店勉强糊口,这瘦老头也不过是想借着下棋之名聚拢人气,招揽生意。他故意做出一副不可一世、洋洋自得的样子,出言不逊,激怒众人,是想激起别人的好胜之心,都来和他下棋,好招揽生意。

大龙心中自责,举起棋子,随意落下。

瘦老头脸色一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马上跟着应了一步。

众人眼看大龙步步紧逼,马上就要取胜,万万想不到这当口他却走了一步不痛不痒的闲棋,瘦老头的局势马上缓解。

谁知接下来的几步更是让人大跌眼镜,大龙好似突然梦游一般,在绝对优势局面下,连连失误,接连丢掉几子,顷刻间局面反转,由大优之局变为倾危之局,步步防守,再无进攻之力。

众人纷纷摇头叹息,实在不解。

那胖老头眼看取胜无望,脸色涨红,瞪着大龙嚷道:“喂,小伙子,你疯了是不是,你这叫下的什么棋,这棋怎么能这么下,好好的赢棋怎么能下输?”

众人心有不甘,纷纷跟着嚷嚷道:“是,刚才这棋谁下也不会下成这样子,我上去接着下,一定赢!”

“就是啊,怎么搞的,怎么前后判若两人,怎么回事啊?”

大龙面无表情,充耳不闻,理也不理,略一沉吟,走了一步,瘦老头瞅了大龙一眼,举子落下。

大龙再走,吃子换子,抬头望着瘦老头,沉声道:“这棋和了,不必再下。”

瘦老头望着棋盘,沉吟片刻,点点头,道:“是,和了。”抬头望着大龙,目光闪动,笑道:“年轻人,好棋艺,了不起!”

大龙淡淡一笑,起身望着那胖老头道:“不输不赢,老人家,您快回家罢。”说罢,挤出人群,大步便走。

那胖老头大声叫道:“站住,小伙子,等一下!”一边喊着,一边快步追去。

那女子在后急急追来,叫道:“爸,您慢点,别跑!”

大龙听到叫喊声,回头一望,只见那胖老头喘着粗气急急追来,心中不忍,怕他有个闪失,当下停步迎上。

那胖老头停下,气喘吁吁道:“小伙子,你想不想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