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之下,日本列岛尽收眼底。
现在坐在飞机里能看到的是一片陆地和弯弯曲曲白波翻滚的曲线。也许是鹿儿滩到九十九里滨之间的海岸线了。飞机慢慢地将这海岸线抛在了身后,进入千叶县的内陆,空中小姐已经在广播说飞机马上要在成田机场降落了。
已经不知多少次从国外回来,已经不知多少次俯瞰了日本列岛的空中景色,可是却没有一次比今天看到的景色更加美丽和亲切。我的祖国,群山是那样翠绿,土地是那样丰饶,海岸又是那样多姿多彩。与这几天看惯了的沙漠、黄土与单调的草原相比,日本真是一个沙漠中的绿洲、汪洋中的黄金之岛了。这是平时乘飞机回来也有的感觉,但今天却格外强烈和鲜明。
是的,我是日本人,是生于斯长于斯的青山绿水间的儿子。这坐落在浩渺大洋中金光闪耀的岛屿,便是我的祖国,我的故乡。我这么思想着,不由激动得热泪盈眶起来。
到底是怎么了?在天空里只是看到日本的岛屿便会如此伤感,心里在为自己感到莫名其妙,摘下眼镜,看着手背上沾着的泪珠,巴黎发生的那些噩梦似的往事,又清晰地浮现在了我的头脑里。
其实,我在飞机上脑子也一直没有休息过,对这次发生的事情,我是反反复复地思索着。首先,月子一个人留在红城堡里,生命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当然她会在那里接受各种各样的调教,她的性情也许会由此而产生一些变化,但外貌是不会有什么变化的。月子本人对这次事件将怎样认为,暂且不去说它,到了日子她就会平安地得到自由,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所以说,问题应该是在东京,见到岳父岳母后怎样向他们解释,对两位一心盼着女儿早日归来的老人,将用什么方法使他们耐心地等待。这委实是个非常棘手的问题,关于自己工作的医院里的问题,倒是要简单一些,但要让整个医院谁也察觉不到我的阴谋,还是得处处小心才是呢。
总之,最棘手的还是月子的父母亲。要是他们对我产生丝毫的怀疑,要是我的言行中有一点点的破绽,我迄今为止的所有一切便会顿时离我而去。这当然是我极不愿意想象的,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与城堡中的人合谋绑架月子的事一旦败露,岳父肯定会暴跳如雷,岳母肯定会气疯了的。他们肯定会将我当作罪犯,马上报警,马上赶去巴黎,马上让月子与我离婚,马上与我断绝一切关系,马上将我从现在住的房子里驱逐出去。等着我的肯定会是世人的责难,法律的制裁。
我越想越感到害怕起来,仿佛眼前已看到一张报纸,头版的新闻是关于我的报道:《精英医师制造假象,法国城堡幽禁妻子》《身为医生,难治性冷淡症》《白日堂堂精英,夜晚狰狞魔鬼》。这一条条新闻将使我无地自容,我将无颜再见故乡善良的严父慈母,我将无颜再见嫁在我隔壁城市的姐姐,我将无颜再见明年马上要毕业就职的弟弟。还有,我工作医院里的教授、同事,独身清高的护士长,喜欢说三道四的护士们,我的朋友、熟人、公寓的物业管理人,以及月子的亲朋好友……我将从此身败名裂,自毁一生!
我不由得有些精神恍惚了,在深夜静悄悄的机舱里,我竟忍不住害怕地想叫出声来,马上用毛巾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好一会儿才有些平静下来。然而没过多久脑子里又会这么胡思乱想起来,反反复复的好几次,搅得我一夜不敢合眼,因为一合眼马上就会感到有人在抓我,心慌意乱地马上会睁开眼来。所以现在飞机快要降落了,可我的头昏沉沉的晕得厉害。
现在想来,我应该留在巴黎才对呢。在那里我可以每天驱车去城堡,看那些家伙对月子进行各种淫荡卑劣的调教,我会恨他们,骂他们,但我的心却不会这么感到害怕的。因为我是他们的共犯,与他们这些共犯者在一起,心里便会踏实、平静得多。
可是我现在回来了,眼下的日本是那么平和壮丽,光明洁净。尽管我心里明白,这些美好东西只是表面的现象,对我来说,现在需要的,难道不正是这表面的东西吗?我表面上应该装得善良诚实、若无其事的样子才对呀!
我正这么想着,飞机开始下降了,空中小姐在报告成田机场已经到了。我听着那小姐甜美的话音,心里又一次告诫自己,一定要装得善良诚实,一定要在这片土地上成功地奋斗下去!
提着行李,通过了海关的检查我出了机场,时间还只是早上八时多一些,我于是径直去了涩谷的月子父母家。因为有两个大箱子,所以狠狠心叫了辆出租车,从机场到岳父母家整整花了一个半小时,因为我电话预先告诉他们我今天回来,所以岳父没去上班,在家等着我。
平时我与月子一起去岳父家,总是直接去里面的起居室的,现在却不对,出来迎接的用人将我领进了平时招待客人的客厅里,岳父正坐在沙发上等着我。
“路上辛苦吧?”
“没什么……”
从岳父的问候语气中,我感觉出他并没有怀疑我,于是不由松了一口气,这时岳母也从里间出现在客厅里。
“你回来啦。”
自从巴黎分手才一星期不到,岳父、岳母看上去苍老了许多。这当然是因为这些天太烦心的缘故,我不由得有些内疚,默默地低下了头,这时女佣端进了茶来。这女佣也在岳父家里干了将近十年,平时是个十分热情活泼的女人,但今天也很是收敛,手脚利索地放好茶,便一声不响地退出了客厅去。
厅里只剩下我、岳父、岳母三个人了,两位老人终于等不及了。
“情况怎样?”岳父先开口。
“那以后没有消息吗?”岳母跟着问道。
临离开巴黎时,我已给他们打了电话,将大致的情况做了说明,所以现在可以说的,便是再重复一遍电话里说过的事情而已。但是,当我说到劫持者来电话时,岳父还是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你能确定那一定是劫持者?”
于是我只好向他解释,电话里他们将月子的情况及特征都说得丝毫不差,应该说不会是假的。同时,又不失时机地强调现在不能轻举妄动,静待观察才是上策:
“总之,他们说我们只要一报警,便马上将月子撕票!”
我强调着法国的劫持者与日本不一样,要残忍无情得多。也许我带着威胁的话起了作用,岳父的肩膀都吓得有些颤抖起来,岳母更是带着哭腔叫出了声来:
“这绝不行的,快想办法……”
“不要紧的,只要我们不报警,月子会平安无事的。”
我安慰地说着,同时强调,只要付钱就没问题的意思来:
“我估计,他们不像什么黑社会组织,好像是抱有某种目的的什么人……”
“你怎么知道的呢?”
听我那么一说,岳母便紧盯着追问起来,我于是赶紧极力地保持冷静,小心地接着说道:
“我也不太清楚,但从他们打来电话的口气猜测,不会是黑社会的人,因为他们讲话使用的语气还是相当的温和……”
“可是,他们要杀掉月子呀!”
“所以,只要交钱,就没事了。”
“要多少钱?”
“说是要三百万法郎,要我们送去指定的地方……”
我小心翼翼地说出了关键的问题来,而且还比我支付的一百万多了二百万元钱。
“那么你去送钱好吗?”
“如果相信我……”
“当然相信你的啰!”
在返回日本的飞机里,我设想着各种说服岳父岳母的方法,现在看来是基本奏效了。
“这样的话,我想尽快再去一次法国……”
岳母很是急切地盼望着能和心爱的女儿早些见面,提出还想亲自去法国一次。这心情当然能够理解,但是据Z先生的话说,对月子的调教起码要三个月的时间,所以我必须尽量拖延一下时间:
“我单位里还有工作,不能马上就去巴黎……”
“可是那关系到月子的生命,你妻子可是盼望着你去救她呢!”
“这我当然知道,我也想哪怕早一分钟也好,去将月子救出来,可是对方不来联系,我们去了也是没办法的呀。我已将我东京的联系地址告诉了他们,先等两三天看看,我想这期间会有电话来的。”
“你这样有把握,真的不会出问题?”
“不会的,从他们的语气中我感觉得出,再说我们也不能显得太急,太沉不住气。他们本来与月子无冤无仇,只是为了钱,如果满足他们的目的,他们是会放人的。而且我认为,月子是他们手中一张重要的王牌,他们是不会伤害月子的。伤害了月子,他们便会一无所得,这一点他们心里是最明白的。我现在得快快去医院与我的领导商谈一下工作安排,我会尽可能快些回法国的;你们别急,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一切都由我来安排,我保证会让月子平安无事的。”
我拼命地解说着,连话语都不敢停顿地说着。这内容当然是在飞机里想好的,是完全地在做戏,但是如果我的解释不能得到两位老人的认可,我将从此身败名裂,所以我是真正地饱含着感情拼命地说的。总算我看似真诚的感情打动了岳父岳母,他们终于被我说服了:岳母虽说有些期期艾艾的,但还是同意了我的意见,岳父也答应几天里将钱准备好。
到此我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于是我便装作很虔诚的样子,对自己没有尽责照顾好月子向两位老人再一次表示歉意。然后便将话题转到了第二个内容上:
“今后,将有一段时间,月子不在家里,关于这一点……”
月子去了法国,两三个月不回来,月子的朋友、熟人以及公寓的物业管理人一定会感到奇怪的。更有甚者,两人一起去的,丈夫一个人回来了,这不用说,谁都会感到不自然的。
关于这一点,岳父岳母也许还没想到,脸上不免露出一脸的迷惑。确实,这几天里他们脑子里想的尽是月子的生命安全问题,根本没有去思考其他问题的余地。
“我想了好些办法……”
于是我又将飞机里想好的内容向两人提议道:“就说月子为了进修室内装潢设计要在法国待上一段时间,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啊?”
本来月子对室内装修设计有兴趣,结婚后也还在干着这方面的工作,这样说,大家也许是能够理解的。时间有两三个月,这期间又临时去意大利、西班牙做了些考察,这么解释,对月子为什么连电话也没有一个也勉强说得过去。
“这样可以吧?”
我又一次问道,两人也只好点点头表示同意。岳父岳母实在也没有心思想这个问题,所以也只能顺着我的意思办了。
看看一切按计划达到了目的,于是便心情愉快地喝了口茶,顺便又安慰了一下两位老人:
“爸爸妈妈,月子肯定会回来的,不要急坏了身子。静心地等着,我绝对地保证不会出问题,作为丈夫我充满信心,作为父母,你们也相信我好了!”
我嘴里说着安慰话,心里突然感到自己成了一位传教士或者说是诈骗犯了。仔细想想,这两者也实在太相像了,也许传教士本来就是骗子吧!我这么想着,但毕竟所有的问题都基本如愿以偿了,心里感到一阵轻松,同时也想尽快脱身了。所以当岳母问我吃没吃早饭时,便赶紧找了个理由谢绝了他们的好意,告辞了出去。
老实说,在巴黎一直心神不宁,又坐了很长时间的飞机,我真是累极了。我从岳父岳母家出来后,便径直赶回了世田谷的家中。已有半个月没回来了,门前报纸堆起一大摞。屋里的空气也闷了半月,透着一股霉味,桌子、橱柜上也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可是,我此时一点儿也没有打扫的心情,一屁股坐在了沙发里。
我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心里总算有了一种回到日本的感觉,同时也有着一种完成了一件大事情的安逸感。这大事情当然不是说我可从此坐享其成了,只不过是总算安全地回到了家里,以后虽说还有各种难题需要去解决,但现在总算是万里长征走完第一步了。
平时我便会马上钻进被窝睡一觉,但今天不行,我还有几件事要办。首先要给单位打电话,于是我从冰箱里取出一听啤酒,喝了一口提提神,便拨通单位的电话,请医务局长听电话。
“啊,你回来啦。”
性情豁达的医务局长声音朗朗的,我一下子消失了紧张感,为自己迟回来三天向他表示道歉,然后告诉他明天我去医院上班。
“你身体不要紧了?”
我在巴黎曾打电话说我感冒身体不好,要迟几天回日本,所以他现在问我身体怎样。我回答说“没关系了”,然后又问了一下我负责的病人的情况,医务局长回答说没什么大问题,医院里都设法妥善解决了。
说心里话,听医务局长口气,没有一点责怪我的意思,似乎心情颇好,真想趁热打铁,向他说说我也许还得去法国办些事,但想想具体时间、次数都还没定,还是待以后再说,于是又一次为自己这么长日子不去上班表示歉意,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接着我还要做一件事,便是给乡下的父母打电话。在巴黎时只给他们打过一次电话,这是因为自己的父母是不用多解释的,他们是永远相信自己的儿子的。事实也确实如此,给自己父母打电话,心情是最最轻松愉快的了。
不出意料,是母亲接的电话,我一说我已回到东京,她便高兴地叫道:“太好了,真苦了你了啊!”一边的父亲也插话道:“还好吗……”虽说话不多,但声音中却包含着太多的意思呢。我于是说了一些法国、欧洲比日本景气好呀什么的闲话,才转上正题,告诉他们月子这次留在法国进修室内装修设计,要过一段时间才回日本来。
“这么说,你是一个人生活吗?”
母亲马上担心起我的生活来,我当然请她别担心,但她还是十分不放心,追问了一句:“要不要我去东京?”
“不用,不用……”
我赶紧回绝着。现在母亲来的话,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帮我的倒忙的,我心里对母亲的真情非常感激,但嘴里只好“不要紧的,我自己能过日子的”一个劲儿地回绝着,赶紧将电话挂断了。
时钟指向中午,又一次看了看房间里的摆设,发现带回来的两个箱子还放在门口。其中一个灰色的小箱子是我的,一个扎着白色加固带的大箱子是月子的。看到那箱子,不由又想起临去法国前,我提议两人共带一个箱子,被月子拒绝的情景来。
总之,先将月子的箱子放入她的房里再说吧。我这么想着,拎着箱子进入月子的房间。房间的窗上挂着雪白的花边窗帘,透进的些许阳光显出一种宁静的气氛。窗前是一张月子睡的床,边上放着一个梳妆台。梳妆台上整理得很干净,化妆水、化妆膏什么的各种各样的瓶子,整整齐齐地排放在台上,只有一个粉红色的倒金字塔形状的瓶子却胡乱放在台边上。这瓶里装的是什么呢?感到好奇,我取在手里看了起来,好像是什么香水,水晶质地的瓶面上刻着几个外文字母“Trésor”,用鼻子闻闻,味道甜甜香香的很好闻。
这便是月子所喜爱的香味。那上面的字母“Trésor”好像是“宝贝”的意思。这名字也很别致,正合月子的口味,可是为什么唯独这瓶孤单单一个放在梳妆台边上的呢?这会不会是月子临出发前,在身上抹上了这香水,而匆忙中忘记将它放好了呢?
我于是又打开香水瓶盖,将香水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一股蔷薇花香,我不由得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在城堡中看到的月子那白得透水似的身子来。
月子现在在干什么呢?我这么想着,突然产生了一种对月子的无限思恋之感,手里拿着香水竟忘了放下,去了隔壁我自己的房间。
这里本来是我与月子的寝室,自从那天月子与我分居后,这里便成了我的专用卧室兼书房了。这房里的窗上也挂着窗帘,暗暗的窗前一张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脑。
我今天急着早些赶回来,一个原因是刚才说过的旅途劳顿人很疲劳,另一个原因刚才没说,便是快些想回来看电脑里的电子邮件。
这是我对谁也没说起的秘密,我临从巴黎归来时,与Z先生有一个秘密的约定,这便是我不在法国期间也请他将对月子的调教情景摄像下来通过电子邮件传送给我。我一开始向他提出这个要求时,他先是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终于在我保证绝对保密的情况下,他答应了我的要求。他们本来便是个秘密的组织,干的事情又是十分机密的,所以他们不想把城堡内的情景让人摄像,但是,想到拍摄的都是我妻子的东西,我肯定不愿让外人看到的,所以便同意了我的要求。结果我与Z先生约定,每天两个小时的调教实况,他派专人录像下来传给我看,这样的话,我即使不在法国,也每天能看到月子受调教的情况了。
这也许是现代科学给人带来的好处吧,这也许是我的欲望促使我这么要求的吧,然而更加确切地说,这实在是我对月子深深的爱、深深挂念的结果。
马上就要正午了,我却闷在昏暗的房间里,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坐到电脑前。好些日子没用过这电脑了,上面也积了薄薄的一层灰,我用餐巾纸擦了一下,便打开了电脑。
临出来时,Z先生告诉了我城堡的邮件地址,我用键盘击入了这地址,然后又输入了我与Z先生联系专用的密码。密码是我名字的开头大写字母与我的12月15日的生日数字组成的KA1215。再接着还要输入一组密码“ma-dametsukiko”,这是为了加固保密而采取的双重密码,这样可以确保除了我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看到Z先生传来的邮件内容。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输入密码后紧张地等待着。
总算可以在日本看到月子受调教的情景了,从今以后,我每天可以在自己有空的时候尽情地来这里享受月子那充满魅力的妩媚身体了,我心里十分激动,屏住呼吸看着电脑屏幕。突然屏幕上出现了一片黑色,马上打出一排白色的文字来:
“Madame Tsukiko a ses règles, elle est en congé de dressage.”
这是法文,我调动了我有限的法文知识努力地辨别着,一开头是“月子夫人”,接着是“调教暂停”,只是那“règles, elle”表示什么意思呢?字面上解释是规则的意思,另外还有……啊,想起来了,还有一个意思是表示“女人生理到来”的意思,这样整句话的意思大致就明白了,这便是“月子夫人由于生理原因调教暂时中止”的意思了。
我看懂了这话的意思,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在城堡里最后一次看到月子是巴黎时间前天的夜里。那以后我回到宾馆过了一夜,昨天便做了一天的回国准备,傍晚从戴高乐机场起飞,今天早上到东京成田机场。这期间法国时间与日本时间混在一起,仔细想想现在法国应是深夜或是即将黎明时分。如此我是有两天半没有看到月子了。
这两天半里,月子来生理了?对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我有些不知所措,但想到这正是女人一切正常的表现,心里便得到了些许安慰。
根据我在城堡里的所见所闻,这些天月子受到的都是非正常的待遇,她的身子能否顶得住,她的身子能否保持正常,这一直是我心里担心的。
但是,现在月子来生理了。
这是真的吗?我有些不太相信,但眼前的电脑屏幕上黑底白字清清楚楚一点儿也不会是假的。但是我难以相信的是,他们真的会因为月子来了生理而对她停止调教?这调教本来就是强行的,应该说对调教者和被调教者双方都不是一件心情愉快的事情,不过正因为是强行的,如真的要做,生理不生理也应是不会成为理由的,只是也许他们感到太煞风景了,才让月子休息的吧。
以前,我并不太了解月子每月的生理时间,但有好些次我向她要求,她总是以生理来拒绝我的。这么说,生理对月子来说,确实是没有兴趣的时候吗?现在她正是这样的时候,也许正一个人静静地躺在那王妃睡过的豪华大床上吧!
我这样猜想着,三天前看到的月子的情景又在脑子里历历在目起来。现在那房间里,也许是黑灯瞎火的谁也没有吧?也许换了个别的女人,那些家伙依然在那里尽情地工作吧?说心里话,对这些男人,我现在与其说是憎恨,倒不如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呢。
知道月子生理来了,他们便让月子休息。这实在是一种充分尊重妇女的不愧为法国男人的绅士气派。从这一点还是能够看到他们有着另一面——“我们是法国男人”的自豪,虽然他们干的是些见不得人的事。
不管怎么说,这样看来,今后两三天或者四五天,在月子生理干净之前,我这个专有的享受权利看来是不能实现的了。
我有些灰心丧气地对着电脑屏幕又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突然发觉屏幕上又有了一行新的字母:“Réponse à votre question。”我赶紧读了一遍,搞懂意思是“现在回答你的问题”。
我并没有提过问题,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句子的呢?心里疑惑不解,但还是击了一下鼠标,于是屏幕上便很快翻出了一组字母来:“Le sexe de la femme。”
这字母的意思,不是“女人的性器”的意思吗?
这样一想,我马上想起自己曾问过Z先生,女人的性器法文是怎样说的,这单纯地看实在是个下流无耻的问题,但在我来说,看到那些家伙对月子进行着各种调教时,嘴里总是念念有词的,我是想他们讲的肯定是些下流的话语,下流的话里最关键的词便是女人的那东西了,所以我是想知道法文怎么说,以后好在他们的话语中辨别出他们是不是在说下流话。对我的问话,Z先生当时没直接回答,只是点点头,说:“以后我们电子邮件联系时告诉你。”看来现在便是在回答我的那个问题了。
我不由重新坐直了身子,又一次点击了一下鼠标。
突然,好像是我点错的地方,屏幕上一下子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字母。由于字太多,限于我的法文水平一下子无法读懂,于是我不得不先复印了一份,找了本辞典,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
这一下我怔住了,我的天哪,据Z先生解释的下面的词,在法语中都算是回答我的问题的答案——女人的性器。
“abricot杏子”“abricot fendu开口的杏子”“amande杏仁”“amoureux sillon爱之沟”“anneau圆环”“antre洞窟”“atelier工作室”“autel条台”“autel de la volupté欢悦的祭台”“bague戒指”“bahut柜子”“balafre伤痕、裂口”“barbu胡须”“bas底部”“bassin池樽、泉水、盆”“bateau船”“baveux垂涎”“bénitier圣水盘”“berlingot余字塔形的薄荷糖”“bijou宝石”,“blouse台球的落袋”“bo?te d'amourette临时恋爱之箱”“bouche口”“bouche d'en bas下面的口”“bourse荷包”“bouteille葡葡酒瓶”“boutonnière纽扣洞”“brasier炭火”“but d'amour爱之目标、爱的方向”“?a那里”“cabinet小房间”“canal运河、水渠”“canot小船、赛艇”“carrefour十字路”“casemate碉堡”,“cave地下室、酒窖”“caverne窟窿、隐匿处”“céleste empire神仙之地、天堂之殿”“centre中心、中枢”“centre de délices欢悦中心”“chambre défendue受保护的房间”“champ de bataille战场”“chapelle礼拜堂”“charnier墓地、太平间”“chatte雌猫”“chemin du paradis通向天堂之路”“cheminée暖炉”“citadelle城门要塞”“citerne蓄水池、雨水塘”“clo?tre修道院、禁地”“con女人性器”“conque海螺”“coquillage贝壳”“corbeille蒸笼、圆形花坛”“corde sensible琴弘、敏感之弘”“corridor d'amour爱之回廊”“creuset坩埚”“creux坑洼”“crevasse冰河的裂缝口”“cuisine厨房”“dédale迷宫”“dedans内部”“delta三角地带”“devanture店头”“divertissoire好心情”“écaille鱼鳞”“écoutille服务窗口”“écrevisse蝲蛄虾”“écu盾”“emplatre膏药”“enfer地狱”“ennemi敌人”“entrée进口、前菜”“entresol中间第二层”“étable家禽小窝”“étau老虎钳”“éteignoir使热情冷却的东西”“étoffe à faire la pauvreté使人贫穷的东西”“évier排水管”“fenil干草堆放场”“fente裂缝”“fève蚕豆”“figue无花果的种子”“fleur花卉”“fontaine清泉”“forêt de bois mort死亡之林”“forteresse城寨”“fosse洞穴、墓穴”“four炉灶”“fournaise旺盛的燃烧的地方”“foutoir杂乱的地方”“foyer des plaisirs快乐之炉”“fressure内脏”“fruit d'amour爱之果”“gagne-pain稻种、做生意的道具”“garage车库”“garenne禁猎区”“golfe人海口”“gouffre secret秘密之渊、秘密裂缝口”“grenier草场”“grotte深洞”“honneur名誉”“hu tre牡蛎”“ignominie耻辱”“instrument乐器”“jardin d'amour爱之园”“jointure接缝”“jouet玩具”“joujou玩偶”“joyau宝石”“labyrinthe de concupiscence肉欲之迷宫”“lampe amoureuse爱之灯火”“lapin兔子”“lieu sacré圣地”“mandoline曼多林”“marchandise商品”“marguerite雏菊”“marteau链球”“médaillon大型奖牌”“minou小猫咪”“moule薄薄的贝壳”“nénuphar睡莲”“niche du démon恶魔的陋室”“nid鸡窝”“noir黑色的部分”“oignon洋葱头”“oiseau sans plumes没有羽毛的小鸟”“ouverture入口、风口”“paradis天堂”“parenthèse圆括弧”“parties honteuses耻部”“passage通道”“patate蠢货”“Pays-Bas荷兰”“pertuis水门”“petit vase小花瓶”“piège陷阱”“pigeon鸽子”“pince-vit鸡巴夹子”“pissoir夜壶”“portefeuille à moustaches流苏花边的钱包”“port港口”“pot壶”“précipice断崖、深渊”“puits d'amour爱之井”“quelque chose de chaud炽热的东西”“rat老鼠”“rivière小河”“rose蔷薇花”“route道路”“sac袋子”“saint圣地、深奥之地”“saladier de l'amour爱之色拉球”“salle des fêtes缠在一起的地方”“sanctuaire神圣之地”“seau桶”“serrure锁孔”“sillon magique魔法之沟”“sixième sens第六感觉”“souris小白鼠”“source源泉”“temple神殿、寺院”“terrier窝巢”“thermomètre体温计”“tirelire贮蓄罐”“tiroir抽屉”“trappe圈套”“trésor宝贝”“tr?ne du plaisir快乐的御座”“trou穴”“trou de service服务之穴”“vagin阴道”“vaisseau charnel肉之船”“vase花瓶”“velu毛盖住的地方”“vénus花生”“viande de chrétien基督教徒之肉”“vigne du seigneur领主的葡萄园”……
说心里话,我译得已经精疲力竭了,眼睛充血,胸口猛跳,翻着辞典的手也在发抖。
这到底有多少个单词呀?从A字母到B、C、D最后到V结束,将近有一百八十个词,仔细数了数正确的数目是一百七十八个词。
老实说,我提问时,从来没想到会有这么多词,只认为两个、三个最多五个词已经了不得了,日语中全部算来也只有“OMANKO”“OMEKO”“OSOSO”[18]这几种说法,地方上也许还有些别的说法,但也不会太多的。我本来只想记住巴黎一般男人常用的几种说法即可,不想却引来了这么一大串的东西。
可是,Z先生的脑子也真灵,一下子竟能想出这么多的词汇来,我心里不由得有些佩服。而且内容又这么丰富,有些用动物来表示,有些用器物来表示,而且全都是遂着男人的意愿,令人浮想联翩。其中还有几个日本词,很是通俗易懂,什么叫幽默?这种富于哲理性的词汇,实在是让我大开了眼界。
譬如,既有“通向天堂的路”,又有与此相反的“地狱”,委实太形象了,女人对于男人来说,真正是有时是天堂,有时是地狱的。
这些词汇,用来表示女人最神圣的东西,而且不用方言,也不用特定地区使用的语言,实在是法国人的一种幽默与文明。当然,也许不能保证所有的法国人都能领会,这些词汇中有好些都是在诗歌文学、影视作品里出现的描写,要理解它是要有一定的想象力和知识水平的。但是,受过一定教育的人,特别是红城堡中的那些人,用那些词汇中任何一个词对他们轻轻说一下,他们肯定马上便心领神会的。
这些词汇都是法国人创造出来的,是他们几百年、几千年的智慧结晶,今天Z先生将它们集结在一起,更显得熠熠生辉了。
与此相比,日语真是太贫乏了。如果月子是在日本,如城堡里那样接受调教,抚摸着她那冰清玉洁的身子,想要对她赞美,对她颂爱,却实在是想不出多少好的语言来的。最多是“那地方”“这东西”这么一些干燥乏味的代名词而已,绝对不会如法语中那些“蔷薇花”呀、“小猫咪”呀、“天堂”呀那么生动而富有情趣的。
进而想到日语的贫乏,并不限于指女性的特定部位而言,其他如表示对女性的爱称也很是贫乏的。譬如我称呼妻子,只有直呼其名,“月子”之外就只有“你”和“喂”这样莫名其妙的称呼了。如要从男女平等的方式称呼爱人,搜肠刮肚竟真的想不出一个适当的词来呢。
本来日文也应该算是个语言丰富的语种,例如“月子”的月字,就能组成十多个词汇来:“满月”“昏月”“初月”“新月”“弯月”“上弦月”“下弦月”“晚月”“幻月”“立待月”[19]“残月”“雨月”“天月”“卯月”等等,还有与月字有间接关系的,如“既望”“月黑”“良夜”“月代”[20],更有与月有关联的词,如“月兔”“月晕”“月宫”。全部集中起来,大约是不会少于五十个的吧。同样一个“雨”字也有“春雨”“阵雨”“暴雨”等等的很多词语。
我这么罗列了一大堆月呀雨的,是想说明日文的词汇也十分丰富,并不比法文逊色。但这只是指自然景色描写方面的,如要说到表现感情性爱的词汇,那就大大不如法文了。这也许是因为日本是农耕民族,对自然现象特别抱有兴趣,但另一面,也不能否认,日本民族对男女之爱,自古以来都认为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东西,这男欢女爱词汇的贫乏,可以说正是日本民族一种性压抑的象征。
想想也是,我对男女之情也非常具有日本的民族性。总认为男人只要有钱有势,女人是会自然而然地跑来的,自己只要做好学问,读好书,所谓“书中自有颜如玉”,这便导致了我内向阴暗的性格,以致我如今的生活苦不堪言。
我一个人面对着电脑,面对着那将近一百八十个表示爱的词汇,自己的心灵也不由顺着那蔷薇花瓣铺就的道路朝着天堂开始了升华。
我为法国人的这些词汇而倾倒,而佩服,从这些词汇中我窥见了他们对爱是那样虔诚,那样炽热,那样堂堂正正,那样心醉神迷。我终于明白了,在那个国度里,男人女人之间的爱,已经是一种必不可少的、光明正大的公民权利了。
我终于感动了,开始对城堡中的人们感到亲切和敬意。那些淫乱、好色的男人们,正是创造那么多丰富词汇,并赋予其有血有肉之生命的勇敢实践者。
总算真正感到将月子托付给他们是对的了。那样傲慢、无情、怪僻的月子,让具有那么丰富语言、感情的他们去调教,那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坚决认为,我是将月子送到了一个最理想的地方去了。
我得出了这么个结论,突然感到身上迄今为止的一切重负一下都卸了去,心情爽快无比。不由得又对着那些词汇饶有兴致地朗读起来。
老实说,我回到日本后心情一直忧虑不安,严重失眠,这实在是因为无法得知红城堡中月子的情况而产生的。
临离开法国时,Z先生与我约定将月子受调教的情况及时用电子邮件传送给我的,但到现在为止,还一次也没有见到。当然,他一开始就告诉我月子现处在生理期,调教休息,而且还对我的问题进行回答,传来了近一百八十个关于我问题的答案,这或许可以证明Z先生并不是个不讲信誉的人。
但是,远在日本的我对于月子每天的日常生活,即使她休息时的点点滴滴生活情景都是十分珍惜的,譬如她在床上静养,譬如她在窗前徘徊眺望,这样的情景,如果传送一些给我,我的心将会平静许多的。可是,没有,每天打开电脑,还是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于是我脑子里的不安便与日俱增起来。
假如那些家伙是瞎说,实际上他们趁我不在对月子正进行着不堪入目的下流行为,或者正在瞒着我干着令人难以想象的罪恶勾当?我每天都这么胡思乱想着,从医院一回家便迫不及待地坐到电脑前,心里怀着“今天该会有新消息来了”的希望打开电脑,可总是与原先一样,大失所望。
到底几时能看到月子的情况呢?我不由得绞尽脑汁回想月子的生理日子来,可是一点儿也想不起具体的东西了。只记得我以前有时向月子求爱时,她以生理原因拒绝过我,可过了多少天她的生理结束呢?我现在一点儿也想不出来。我们结婚已将近两年了,可我对自己的妻子竟还是如此不了解,这实在不能不说是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是有着太多的不正常了。
总而言之,得不到月子的确切消息,我的思维就尽朝坏的方面想,也许他们本来就是在蒙我,我现在再去红城堡,也许那里已经是人去城空了呢。
这样受着心灵的煎熬,决定再等最后一天,如再不来消息,我便直接主动去找他们联系。回日本第五天的一早,我心里这么决定着出门去医院上班。但是那天恰恰遇上我的一位叫吉安的老同学调动工作,要去北关东的医院工作,医院里的同事们在青山的一家餐馆为他设宴饯行。当然我是不能推托的,只好一起去了。晚宴后吉安又建议再去喝酒,没有办法只好又一起去了赤坂的一个酒吧。酒吧里吉安喝得很多,又都是不兑水的白兰地,所以有了些醉意,冲着我道:“真羡慕你呀。”他这一句话于是便引来在座的同事们将谈话的目标集中到了我身上来,我们一同毕业的五位同学,现在留在东京的只有我一人了。而且我的前途不可限量,讲师、副教授、教授以及医院的领导这些职务都向我敞开着大门,所以吉安说他羡慕我,接着便不无妒忌地拉着我的手道:“将来发达了,对小地方的我可不要忘了呀。”说着便又有意无意地加了一句:
“你早晚总要自己开医院的吧。”
他这么一说,我不知怎的本能地失声叫了起来:“不会的!”由于我的声音太肯定,他不由得认真地诘问道:“为什么呢?”为什么呢,我心里也不知道,只知道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如果一旦败露的话,不要说当教授开医院了,就是我这身家性命也将从此输得精光的!
“我没你想的那样优秀。”
我含糊其词地解释着,但同座的人都异口同声地开始称赞起我来。于是我再也忍不住了,断然拒绝了吉安喝酒的邀请,一个人告辞先回家了。
然而,我摆脱了朋友的纠缠,回到家里,却冷冷清清的没有一点的温暖。一直关闭的房间空气浑浊,我也无心去开窗流通空气什么的,径直坐到了电脑前。这几天来,这已是我每天下班回家的首要大事了,今天打开这电脑,还会是洪水般密密麻麻的小字吗?
我这么想着,键入暗号,紧张地看着屏幕,突然画面上出现了小丘上的城堡,接着又出现了鲜花烂漫的庭院。我马上明白这是红城堡了,但马上屏幕上又出现了法国制的挂毯似的图案,中间裂开一道窄长的白色口子,这口子里先映出“23.Oct”的字母,接着映出一个箱子似的东西来。
Z先生总算传消息过来了,我这么高兴着,那箱子便渐渐扩大成了一间屋子,右边的一端能看到一个人头。这是从后面拍的影像,那头如瀑布似的秀发是谁呢?我心里猜测着,那脸便如愿以偿地缓缓转了过来,我突然禁不住叫了起来:
“月子……”
赶紧仔细看画面,原来那里是一个浴池,月子身子泡在池子里正在洗澡呢。这原来是一间浴室,我以前去城堡时没看见过,这录像也当然应是什么人偷偷地躲在什么地方或者用自动摄像机摄下来的吧。
不管怎么说,现在我电脑的屏幕上映现出来的是千真万确的,是我那留在法国的妻子——月子。
已经几天没有看到月子了?算算那天夜里在红城堡中看到了她,然后回日本等消息,应该有七天了。看看屏幕上邮件的日期是10月23日,那么该是日本时间今天早上的事情了。
再看月子的表情,显得十分安然、轻松。由于身子浸在浴水中,看不清楚,从她微微朝着这里的脸上看,似乎比七天前丰润了一些,看她悠悠地泡在浴池中的神情,想必她的生理已结束了吧。
“看来,一切都还好呀……”
我朝着画面自语道。画面上,月子浸在浴水中的身子好像在游动着,手轻轻地朝前伸着,拨弄着水波,泛起一串串水泡,随即消失在浴池的边上。
第一次传电子邮件,便送来月子入浴的录像,这也许是有着Z先生的深意的。我不由对Z先生产生了一些感激。再看浴池,发现这池子相当的宽大,月子在里面伸手伸脚的还显得很有余地,浴池的四周都是桃红色的大理石,后面的墙上也镶嵌着菱形的大理石。整个氛围显出一种中世纪的古朴典雅,但浴池周围墙上都装有高级的扶手和挂毛巾的架子,水龙头也很高级,装有调节水温的仪器,看来这浴室是最新改造过的。
我这么看着画面心里边猜测着,突然发现月子从浴池中站了起来。
我猛然感到自己看了不应该看的东西,慌忙将脸从画面上移开,但马上又醒悟了过来。我是她的丈夫,看看妻子洗澡的情景有什么不可!当然,月子也许是不知道有人在录像的,更不会想到会让远在日本的我看到她在洗澡。
月子站在浴池中,被身边翻滚的水泡包围着,好像披上了件晶莹透明的水晶衣裳。很快那些水泡便滚向池边消失了,与此同时月子赤身裸体地朝我的方向转过了身子来。我一下屏住了呼吸,只见她转过身来取下挂在墙上的淋浴龙头,熟练地打开了开关,热水马上从龙头里射出来,月子直挺挺地将身子迎着水势,慢慢地冲了起来。
以前在城堡中看见过月子,但她都是被蒙着眼睛的,现在这么自由自在的样子还是第一次,我感到自己的视线已经与月子的目光碰在了一起,心里不由得一阵发慌,但她那白瓷似的身子,迎面朝我闪着迷人的光辉,使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而不肯放弃。
我仔细地看着月子,发现月子的身体随着淋浴的动作真是变化无穷。譬如她洗颈项和腰背时,上身显得比以前更加柔软,伸出双手时腋毛也能历历在目。再例如,她那胸脯好像也比以前丰满了许多。女人的洗澡真是有魅力呀,就好像在变戏法似的,各个部分千变万化、风光无限。再看月子将莲蓬头放到了下面,从腹部到双腿之间,在那里上上下下地反复移动。我凝神细看,不肯放过一个细节,此时月子为了洗得更仔细一些,双腿弯曲将淋水龙头又探入了一些。
这些动作是那样熟练流利,生动而大胆。起码没有我想象中的那种女人应该有的羞涩和含蓄。接着淋浴结束了,月子拿过一块浴巾,浑身擦了起来,这动作也是非常大胆奔放的。先擦耳边,慢慢地擦到下面,很自然地将一只脚搁在了一把椅子上,前弓着身子认真仔细地擦着,纤细的素腰和丰满的屁股一扭一扭的实在惹人心荡。
我真正是不能自已了,只感到舌干口燥,心如狂奔的野马。应该说一般夫妻之间,这些动作是不会太有刺激性的,但我与月子却不同,我平时是绝对没有这样的眼福的,所以今天的月子的一举手、一投足在我的眼里真是太新鲜,太生动了。她那入浴、淋体、擦身子的一系列动作,实在使我心荡如浪,气急如喘了。
说句实话,以前我瞒着月子也好几次偷看过网上的成人录像。这当然是付费的,所以画像里的男人、女人也都是一种生意,在浴室里出现也总是男女一对,做着各种令人刺激的动作,但这因为是生意,所以便是一种表演,所谓的刺激也就是一晃而过的。他们越是拼命地卖弄风骚,看的人反而会更加感到扫兴。
与此相比,月子的一颦一笑,一伸手一扭腰是多么自然优美和引人入胜啊!我感慨万千地跟着月子的动作转动着眼睛,擦头发,抹身体,刚擦好整个身子,便不失时机地进来了两位姑娘。打扮还是那几天在城堡里看到的一样,雪白的超短裙礼服。只见她们温柔地将一块大毛巾将月子的身子缠得严严实实的,便出了浴室。也就是说在摄像机的镜头中消失了。
画面又一次恢复了原来挂毯花纹的样子。我这才如梦初醒,环视着房里的一切,屋里还是如刚回来时一样,窗帘也没拉开,自己脱下的西装也随意地扔在床上。
在几个小时前还与朋友在赤坂的酒吧喝着酒,现在却在自己的家里观赏远在几千里之外的法国红城堡中的月子洗澡了,这真是大千世界尽显于咫尺之间啊。我这样想着还有些不能尽兴,又朝着电脑屏幕看了看,那上面依然是刚才的花纹图案。从巴黎出发前与Z先生约好每天要向我传送一至两个小时的月子情况的,可现在洗澡的场面才三十分钟左右,应该还有继续呀。
我这样想着,耐着性子在电脑前等待,终于不出所料,又浮现出了房子似的画面。正面是几根圆柱,接着便是色彩不太鲜艳的墙壁,这墙前便是一张黑皮革的床。看到这儿我马上明白了,这便是我已经几次从城堡那间房间里的窗口里看到过的那间对月子进行调教的房间了。看到这房间,不知怎的,我竟完全没有月子在那里受了无数次蹂躏糟蹋的厌恶感,反而有着一种亲切的久违之感呢。我正这样不可思议着,只见一身洁白浴衣的月子在两个姑娘的扶持下出现在了房间里。
与刚才洗澡时已隔了一段时间,月子的头发已经干了,赤着脚走到床边,舒缓的音乐便随即响了起来,于是两位姑娘站到月子面前,帮着她将浴衣腰间的带子解开,于是浴衣便很自然地从肩头滑了下去。
月子又是赤条条的了,看来已经是有些习惯了,一点儿也不见她有什么反抗,右边的姑娘拿来一条绷带将她的眼睛轻轻地蒙住,然后便牵着她的一只手将她引上了一层台阶,躺在了那张床上。先是伏卧着,左右两位姑娘便在她的身上涂起润滑油似的东西来。
音乐是德彪西的《月光》[21],听上去那钢琴的声音又仿佛透明的月光一般晶莹剔透,而月子的肌肤也与音乐一般如月光般得熠熠生辉。
看来月子洗完澡,现在是两位姑娘给她按摩。这情景在城堡时已看见过几次,不过这次是伏卧着的,正面的地方看不到,只是柔软而有弹性的大腿和浑圆的肩膀,特别是细细的腰部与小山丘似的臀部,连臀部中间那条线也能看到其深处的地方。
我一下子忘记了是在电脑的银屏上,竟将头凑了上去想用脸碰碰月子臀部的冲动,正像刚才那些法语答案中说的“通向天堂的道路”那样,我想这词用在月子的臀部上也同样能激起男人的情欲来的。
本来漂亮女人的任何部位都是美好的,特别是月子这样的女人……
我这样想着,只见一位按摩的姑娘对月子耳边嘀咕了一下,月子便慢慢地将身子翻了过来。
看到月子仰面朝天的身体,已是一个星期以前的事了,现在看上去更显得匀称美丽,而且肌肤好像比以前还要富有弹性。这也许得归功于那两位姑娘每天对她的按摩,或是那些男人对她的不懈调教吧。
特别使我感到变化的是月子的乳头,颜色变成粉红色了,而且总是生气勃勃地竖得高高的。
“乳头都竖起来了呢。”
我不由咕哝出了声音来,心里明白月子现在的精神十分放松,对两位姑娘的按摩,或者说对即将要进行的调教是抱着乐意接受的态度的。
要是不乐意的话,月子的乳头是不会那样亢奋地挺直的,这样想来男人也一样,在恐惧和不安中阳物是绝对不会刚硬的。
我一边为月子美丽凛然的乳房感到赞美,一边不知怎的却想起了我以前做过的那些兔子实验的事来了。
那时我们通常将狗的四肢折断,再在其伤处绑上石膏,研究骨头痊愈的情况,但是有时我们也在兔子身上做同样的实验。这是因为狗的品种不同、身体的大小差异很大,而兔子却几乎没什么差异,这样实验所取得的数据也相对要准确得多。这种实验,对那些小动物实在是个残酷的行为,因此我内心里对它们是非常内疚的,那天去巴黎戴高乐机场接月子的父母时,在咖啡店里看到狗使我产生一种恐惧也许多少也有些这种原因吧。
当然,我后来更喜欢用兔子来做实验,并不是兔子比狗生命不值钱或者自己感到罪恶感会轻一些,而是因为我从兔子身上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先说雄兔子,当我将其腿敲断上好石膏后,雄兔便开始绝食,一开始当然是伤痛和关在笼子里不舒服吃不下东西,但半天一过,它便开始撕咬腿上的石膏,一副死不回头的样子,对放在它面前的食物看也不看一眼。也许它是一心想挣脱石膏的束缚,以致不顾一切。每次看到雄兔这种样子我总会像对人一样对它说道:
“喂喂,小兔子呀,别枉费心机了,你再怎么咬呀撕呀,都是毫无用处的,咬坏了的石膏我只要再粘上去一些就可以了,你是永远咬不完的。还是快些停止这无谓的挣扎,快些吃东西吧。你看,这么多你喜欢的东西,有胡萝卜,有豆腐渣。”可是不管我怎么解释,那些雄兔子还是顽固不化,一个劲儿地撕咬石膏,直到体力完全耗尽为止。这说明雄性的兔子反抗性极强,首先想的便是挣脱束缚。
再说雌性兔子,一样上了石膏,开始也与雄兔子一样拼命撕咬石膏,但一两天后便明白这石膏是咬不破的了,于是便死了心开始进食了。这就是说雌兔子很快明白了道理,停止了无谓的反抗,很会适应环境变化的。
这样我就得出了一些有趣的结论,那雌兔子比雄兔子明显地能适应环境变化,从而认为用雌性动物做实验比雄性动物效果要好得多。
现成的也有一个例子。苏联人造卫星上天时选用的便是雌狗而不是雄狗。因为雌狗更能适应环境,耐得住寂寞;如果用了雄狗,也许它会耐不住孤独,将宇宙飞船中的器物咬坏,而它自己也将耗尽体力而使实验失败。
我突然想起了这些,是因为眼前的月子也是一个被束缚了的雌性动物,她也与其他雌性动物一样,现在并不再反抗,而是心情轻松地躺在床上接受着别人的摆布。
算来月子被绑架进红城堡,将有半个月了,她也许已经习惯了那里的生活,压根儿再也不想拼命地反抗或逃出城堡了。实际上,她要真是不习惯,也不会那样悠闲地洗澡,那样心安理得地接受两位姑娘的按摩,那样心气亢奋的乳头竖得直直的。这样想着,心里便有些对月子不满了,但又设身处地地为月子想想,也许现在她这样表现是最明智的了。虽说幽禁在异国他乡的古城堡中,但吃穿饮食都不用愁,日常还有两个姑娘周到地侍候。现在洗了澡,又在享受着全身的按摩,也许待会儿会有男人来对她非礼,如此心理上能够接受的话,对于一个被囚禁的人来说,不说是天堂嘛也起码是人间帝王的生活了。
画面上月子还在接受着按摩,脸上的表情十分安然,就像平时在美容健身院里一样。我看着看着,不由产生了些妒忌,正想去与月子替换一下呢。这么想着,只见两位姑娘大概按摩结束了,开始用毛巾擦去月子身上的油。
先是前身再是后身,先是上面再是下面,浑身上下仔细地擦完后,又在她身上扑起粉来。这真是女王的享受呀。我这么看着,只见一位姑娘伏下身子对月子耳边咕哝起什么来。
“不……”
我只听到月子叫了起来。
实际上除了叫声还看到月子的头左右激烈地摇晃起来,但两位姑娘好像早有准备似的一下将月子的两脚固定在了床上的皮圈子里。月子又挣扎着坐起身子,可姑娘的动作更加敏捷,一人按一边肩胛,月子又一下子仰天倒在了床上,马上双手也被皮圈固定住了。
这一系列动作是在刹那间完成的,我真想不到那两位姑娘的行动会那么快而准确,这实在是训练有素的,非同寻常的。她们看上去穿着艳丽,举止文雅,可关键时刻却是那样的身手不凡,看来她们与那些城堡中的男人一样,绝对不是普通人。
总之月子现在是完全失去自由了,四肢被缚,双眼被蒙,从刚才她们的一系列行为看,也许她们要先礼后兵了。
我不安地看着情况的进展,音乐比刚才声音响了些,两位姑娘仍然一左一右站好,开始轻轻地用手在月子胸前腋下抚摸了起来。渐渐地两位姑娘的手朝下面移去,最后一个姑娘的手集中在月子的两只乳房上,一个姑娘的手集中在月子的双腿之间,她们配合默契地不断摩挲起来。
这也许是按摩以后又一轮新的花样吧,本来应该是男人们的工作,例如那几个鸟儿、狮子、山羊的男人干的事情呀。
今天是怎么了?那些男人不来了?我就像在城堡里一样尽量伸长脖子朝画面下面找去,但只有两个姑娘的手,抚弄得也更加快了。
看来那些男人今天休息了,或者是在摄像机镜头之外的地方喝着酒,观赏着这里。不管怎么说,月子让两位姑娘调教总比受男人调教对我来说心里好受一些。
我像在城堡里一样,去客厅的酒橱里取了一瓶威士忌来,慢慢地一边喝一边看着画面。突然见那右边的姑娘的一只手将月子下身刚刚长出了些的细毛分开,另一只手拿着一根粉红的细长管子朝中间塞去。
她想干吗?我一下放下手里的酒杯,凝神细看,才发现她手里那根管子是一个电动阳具。我在日本的性保健商店里也看到过那东西,只是这尺寸似乎要细一些,形象当然是相当逼真的啰,只见那姑娘正用法语对月子说着什么,一面便将那东西插入了月子的双腿中间。
“哇……”月子突然叫了起来,姑娘一下子停顿了一会儿,但马上又毫不留情地就像插花一般将其插入了月子的那个花瓶里。
连我也能听得见声音,那东西在花瓶里振动的声音,那姑娘柔声细气但似魔鬼般恶毒的声音。我实实在在地感到月子是没有丝毫的反抗余地了。
而且,现在侵犯着月子的不是那些男人,而是那两位修女般纯洁温柔的姑娘,她们也绝不会出于什么本能或欲望,因为她们与月子一样是女性,但是就是她们现在正在用那根粉红的东西,在月子的花瓶中搅和。
现在看来男人是不会登场了。因为是两位姑娘,月子的日子会好过些,这也是我的判断失误了。看现在她们的所作所为,便知道她们绝不比男人们差劲,这证明便是,那两位姑娘的眼睛此时已发出可怕的光芒,一种长期压抑着情欲而产生的凶光。随着那凶光毕露,她们下手也更加毫不留情了。只见那根粉红色的东西已插得深深的不见了颜色,而那东西在里面还会剧烈地振动的呀。
我现在终于明白月子刚才挣扎着想坐起来的原因了。那是因为姑娘对她说要用电动的东西为她服务。这并不是什么人的东西。没有知觉、没有情感的东西要插入到自己最敏感的地方去,月子当然是要反抗的啰。更何况,这又是用同样的女人的手来干的,月子当然更感到羞愧难忍、惊恐万分了。
这是不是Z先生的安排呢?也许Z先生认为第一次对月子使用工具,女人要比男人温柔得多,月子也会比较容易接受。
看来Z先生的方针起了一定的成效。月子在两位姑娘的鼓捣下,已经开始娇喘吁吁,全身抖动起来了。嘴里还不停地呻吟着,但听不出她是痛苦呢还是欢快。从她那蒙着双眼的脸不断左右晃动来看,这呻吟也许是痛苦的声音,但从她娇喘吁吁、余韵袅袅的样子来看,这呻吟又好像是欢快时发出的声音。如果是后者,那么刚才月子的挣扎便只是做做样子的。也许姑娘们也完全知道月子是做做样子的。
总而言之,我看着月子被蒙住的那张脸,越来越对她不了解了。对性是那样冷淡、厌恶,对我是那样拒之于千里之外的月子,现在竟会如此痴迷如狂、走火入魔啊。而且这不是男人而是与她一样的女人,不是有血有肉、有情有感的东西,而是一个人造的玩具,她真的会如此入神,是不是因为我在日本,他们是在演戏给我看?
“不会……”
我忍不住叫了起来。突然桌子上的电话铃响了。
这么晚了谁来电话?我心里烦得很不想接电话。电话响了十几下,最后“叮咚”一下好像泄了气似的不响了。
我不由叹了口气,又将视线移到画面上,这时电话铃又响了起来。
什么家伙呀!一个劲儿地响,不能不接了,自己对自己这么说着,突然想起医院来了。
今晚值班的是我的徒弟平尾,会不会有急诊病人了,向我求救?要不这电话铃不会这么无休无止地响个不停的。
我没有办法了,只好将电脑的声音关掉并保持画面不动,伸手去拿起了话筒。不过我有意不出声想听听是谁再说。突然传来了声音:“我是日野……”声音有些嘶哑,但肯定是岳父的声音了。
“克彦呀,这么晚了,不好意思啊。”
“没……”
“现在在干什么呀?”
岳父随口问了一句,我好像被他看穿了心事似的慌了起来,目光再看了一下周围,尽量平静地答道:
“没干什么……”
正在干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说的。如果说出来,我正在看你的千金被人家调教呢,岳父听了会怎样反应呢?昏过去,血压升高中风,还是表示不信?我脑子里这么想着,岳父的声音又传过来:
“好像不太精神嘛。”
“……”
“一个人不要紧吗?”
月子不在家,一个人生活有着诸多不便,岳父也许这样为我着想呢。
“不要紧。”
我总算缓过了些神来,口气平稳了许多,岳父的话也马上迫不及待地扔了过来:
“法国方面还没有联系吗?”
“那个……”我急速地整理着自己的思维,回答道:
“还没有,但我想明天,或者后天……”
“一来联系,你马上就去巴黎。”
“好的,我也想尽快赶去的。”
“钱已准备好,一有消息马上告诉我。”
“我知道了。”
我答应着便不再多说。岳父于是换了一种抱歉的口气道:
“这么晚了,不好意思,但这事情不是夜里便没法细说的。”
“对不起……”
我只是顺着岳父的话,并不积极答话,这多少有些不自然。但岳父似乎也没有想得太深,又不好再追问,只好说了声“晚安”便挂断了电话。
“晚安。”
我也道了晚安,将话筒放下,深深地吸了口气。
真是的,不早不晚偏偏会在我正在看月子秘密的时候岳父打电话来。这是父女之间的心有灵犀,还是纯粹的偶然?还好,虽说他可能感到我说话有些不自然,但绝不会怀疑我在做什么坏事的。
为了让心情平静下去,我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威士忌,重新又将目光移到画面上,只见只有月子一个人躺在床上了。
令人不可理解的是,月子此时脸上的布已取掉,四肢的皮圈也已解开,但她却没有起来的意思,身体一动不动的,只有胸脯与大腿之间,大概还留着刚才调教的刺激余波,有些微微的抖动。
那以后,月子是幸福到顶点吗?我不可能知道,但看躺在床上月子满足的表情与她双手双腿的轻松姿势,我有些明白了。
“看来是成功了……”
我忍不住嗫嚅起来。好像听到了我的声音,月子欠起了身子想要起来,两位姑娘马上前去一边一个搀着她下了床。还是刚才的那两位姑娘,动作利索地给她穿上浴袍,结上腰带,又像侍女一样,恭敬地扶着月子走了出去。
到底月子与那两位姑娘是什么关系呀?不!更想知道的是月子今天是否真的达到幸福的高潮。我心里还是不能将这个问题放下,这时电脑的画面开始反白,接着又恢复到原来挂毯的花纹图案了。
今天的录像看来是到此结束了,没有看清的地方有时间还可重看。
这样想着,我脑子里不由得又响起了回日本时Z先生对我说的话来:
“不管什么女人,不会对性不感兴趣的;如果她不感兴趣,那么应该是她没有碰到使她称心如意的郎君。”
我有些醉意和极度疲倦的脑子,回想Z先生的这句话,感到有必要快些使自己平静下来,于是便一个人钻入冰冷的被窝中去了。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对城堡中的那些人怎样对月子进行调教,总算大致明白了。
老实说,我将月子托给城堡中的那些人,请他们能将月子从根本上改变过来,心里其实也不抱太大的希望的。如果能够成功的话,也只有使用暴力和强制手段这一个办法,就像那些成人录像中经常出现的那样,粗野的男人手里拿着刀或棒,对女人连骂带打地强迫其就范。这样几次下来,女人也就不得不慢慢地改变自己的态度了。大凡男人都是这样认为的,女人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让其尝到过一次味道,以后的两次、三次就很方便了。
但是我并不认为女人是如此的简单、幼稚,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世上的男人有的是暴力和粗野,可事实上他们得到的往往只是女人加倍的反抗和憎恨,即使一时间使女人就范了,但最终还是不能征服她们的心的。
如果知道了这个道理,便会明白,要使性冷淡的女人从根本上改过来并不是件简单容易的事。当然不是绝对不可能,但一定要有充分的耐心,高超的技巧,相当的热情,当然必要时再加上适度的强制,这样才能达到目的。
事实上,我将月子托给红城堡,也明白这强制是避免不了的。而且与Z先生的合同中也有一条“不直接伤害身体,但有必要时可进行强制性调教”这样的说明。据Z先生的解释,除此之外,月子将受到最高的享受,一切让我放心。尽管如此,对月子来说,陷身于一群陌生的外国人之间,受着他们的调教,实在是一件痛苦和耻辱的事吧。
我当然能充分体谅到月子的痛苦,同时心里也感到对不起她,但这样做实在也是对其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惩罚。认识时她便对我冷冰冰的,结婚后又变本加厉将我拒之于千里之外,对这样的妻子,我这样做也可以说是一个适当的报复行为。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将月子送入城堡,希望月子能彻底改变过来,但是并不抱太大的奢望。只是希望通过这次事件,起码能让月子有些觉醒,稍稍收敛一下她的傲慢,对我有些体谅,有些顺从,我便心满意足了。如果能达到这些目的,我冒这风险也有充分的价值了。
但不可思议的是,月子进了城堡后意外的舒适和安定。看上去她也不像受了什么虐待,精神上也十分安然和镇静,并不见稍稍受一点强制的迹象;每天有专门的姑娘服侍,每天像在美容健身院里一样,受着按摩,所谓的调教也并没有一点的痛苦和羞耻。而且看上去月子还十分乐意,一点儿也没有反抗的样子。这当然并不是我听月子说的,而是通过这些天的观察而得出的结论。总之,仅从我的观察中可知,月子并没有遭受到我所认为的暴力的威胁。
这样的事实我将怎样解释呢?确实,如Z先生所说,他们绝不会采取过度的暴力和过激的行为,这一点看来是不会错的了。但是,我心里又不免有些别扭起来,这样的话,我想对月子的惩罚和报复不是付诸东流了吗?也许对月子来说,将她幽禁在红城堡中,这便是对她的惩罚,但由于城堡里的人们高超的调教技巧,她实际上是没有吃到一点的苦头呀。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城堡中的Z先生们确实是有一套的,他们确实是在按着既定的方法对月子进行着调教的。
首先他们不让月子穿衣服,为了消除月子的羞耻感,将她眼睛蒙住,四肢固定住,这都是为月子着想的十分巧妙的方法。
果然,月子的恐慌与羞耻感渐渐地消除了,接着便播放轻松的音乐,请姑娘为月子按摩,使月子彻底地放松下来。接着再由男人去对月子进行调教,嘴里还不断地对月子说着柔情万种的甜言蜜语,动作当然是十分自然的,胸脯、小腹,以及最敏感的地方,柔和的手势充满着非常的爱意,让月子享受着至高无上的快乐。再后来就完全由姑娘来对月子进行调教,使用的那个电动玩具尺寸也不太大,恰到好处地插入月子的花瓶中。因为是姑娘,所以比起男人来,月子的耻辱感就会轻了许多,又恰到好处地带些强制,使得月子又比较能够接受。
这样有计划地由浅而深,有时看上去是强制,但实际却是非常温柔的,这实在是法国特有的性爱的表现呀。就是我,也不能对他们的做法表示什么不满,与我想象的使用强暴方法相比,这实在不能不说是最令我安心和信赖的办法了。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满,那么就是对他们这些法国男人太懂女人的心情,对女人太胸有成竹而感到有些酸溜溜的味道。不过,这样说下去,也就没有底了。总之,看了这么几天,我心里是有底了,对他们的做法也基本放心了。每天一下班,我便坐到电脑前,自己有时也会对自己这么热衷于看他们对月子的调教而感到吃惊呢。
从第一次看到姑娘们用粉红色的电动玩具插入月子的身子里算起,今天已是第五天了,他们对月子的调教看来一切都顺利。一开始月子还扭着身子挣扎,现在已经十分顺从,坦然接受了。而且对此已经不再有反感,只是嘴里发出肯定是欢快的呻吟,上身稍稍向上挺挺而已了。
这五天来,我天天看着差不多一样的调教,知道他们的调教很有成效,但是仔细看下来,每天里还是有着微妙的不同的。
这不同首先是使用的那根电动工具,尺寸每天在放大,第一天直径只有两三厘米,现在已经差不多粗了一倍了。而且这又是握在纤嫩的姑娘手里,就越发显得粗大,而且那颜色也变了,起先是粉红,现在变成了黑色,更显得孔武有力。
发觉了这变化以来,我每天都担心月子会受不了,可看画面她的反应却似乎十分坦然,只是在插入的瞬间腰部有些抖动,以后便一切都风平浪静了。
我不由得感到困惑和吃惊了,突然想起了最初Z先生传送给我的那些关于女人性器的名字来。例如,“antre洞窟”,我现在看到的情景,月子的那地方实在真与洞窟无异啊,而且真不知道其到底有多深呢。再例如,“grotte深穴”“cave地下室、酒窖”,都是一样,令人回味无穷。而且,我的这种感觉,那些法国人也好像一样,看他们正在饶有兴趣地朝里塞着,真好像是想探清楚月子的洞窟到底有多深呢。
还有,每天看着月子的那个地方,将一根根粉红色、蓝色和黑色的东西吞下去,实在使人感到那不是什么洞窟了,而是一个贪得无厌的“cuisine厨房”了。那一根根东西就好比是胡萝卜呀、香肠呀什么的食品呢,这实在是一个非常大的贮藏食品的厨房间呀。
总之,看了五天,越看我越是对女人的身体感到不可思议了。想到那么多法文的说法:“gouffre secret秘密的深渊”啦,“labyrinthe de concupiscence肉欲的迷宫”啦,等等等等,我不由得感到无一不是正确的了。
一旦男人走进迷宫便会迷失方向,晕头转向。
一说到性爱便会皱眉头,便会对月子——应该是月子的迷宫不屑一顾,这几天它每天吞下颜色不一、大小不同的东西去,在里面最后都消化掉了,这个神奇的洞窟、硕大的厨房、秘密的深渊,当真是月子身体中的一部分吗?
也许那里本来就如男人认为的那样,尽管是长在女人身上的,但实在是不受女人本人意志所支配的一个神奇的地方吧。看着这几天月子那里的反应,我不由得感到它是愿意顺着城堡中那些人的意志走的,或者说(这是我最不能接受的)除了我,月子其实是一位十分正常的女人呢。
这么胡思乱想着,五天来一直看着画面上的月子,心里却是期待着月子有所反抗,有所叛逆。希望不管那些家伙多么老练,多么费尽心思,月子是绝对不会让他们根本改变的,那些家伙不管采取何种手段,最终他们只能是枉费心机。
但是,我的期待与希望却总见落空,每天月子都是欢快地叫唤着,抖动着身子,心甘情愿地享受着他们对她的调教,起码从画面上看去是这样。每天重复着相同的镜头,慢慢地便使我由期待落空的惋惜而产生出了愤懑来了。
也许是察觉了我的愤懑了,城堡里传来的录像开始穿插了一些与调教不相干的镜头。
譬如说,第二天,在调教的场景前,画面突然出现了一间寝室似的房间,房间的中央靠左边的窗台边放着一张宽大的双人床,床的四角都有圆柱子,组成一个顶篷,顶篷上四面垂下红地白花的织锦花缎,将整张床四周罩得严严实实。这豪华的床边的墙上都画着气氛悠闲的壁画:爱神丘比特,主神朱庇特。另一边的墙上则挂着与寝室氛围十分相宜、图案优雅的挂毯。这挂毯下面放着一座雕花镶宝石的、式样古雅的、闪着幽幽暗光的衣柜。再看那床的前面,有一张圆台,台子的对面是几张铺有高级靠垫的椅子和沙发。
整个寝室布置得如中世纪的风格,只见大床的罩帘慢慢地打开,从中走出来一个姑娘。
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但马上便意识到这姑娘便是月子。她是刚醒来,或者是醒了后又在床上缠绵了一会儿?只见她头垂得低低的,前面的刘海盖住了前额,神情显得懒洋洋的。她动作缓慢地坐到了床沿上,脸朝着晨曦,举手将前额的头发撩起,同样是慢慢地下床站了起来。
看上去这是月子早上起床的情景,与在家里时也没什么两样。令我吃惊的只是,她全身只穿一条三角裤和一件纯白的胸衣,丰满的乳房与线条明快的素腰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整个房间绝对是中世纪的古典风格,而月子却一点也不感到有什么不适应,完全习惯了,就像本来就生于斯长于斯的公主一般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接着录像便中断了一会儿,也许是月子去浴室了吧。过了一会儿录像再现,月子已经换上浴衣的打扮了。
以后她将会干什么呢?我屏住呼吸看着画面,只见月子面对着我站住了,自己将浴衣腰间的带子解开,浴衣便从肩上瀑布似的滑到地上,一边的一个姑娘马上跪在地上将浴衣拾了起来。
现在月子身上是没有任何遮掩了,也许她面对着的是镜子吧,只见她左右扭着身子,不停地打量起自己的身子来。
以前听什么人说过,古代女子对自己的身子加以掩盖,让人看见会感到羞愧,这都是平民的意识,真正的王妃、公主都是赤身露体,正大光明的。现在看看月子,也已经有了这种气质,一丝不挂也不感到任何难为情了。
也许昨夜的调教让她感到十分尽兴了吧,现在她的神情有些懒洋洋的,但身子却光彩动人,脸色也鲜嫩,显得水淋淋的。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月子的一举一动,只见刚才为月子拾浴衣的姑娘将一堆衣服放在了一个箩筐里,月子从那里先拿了一条白色蕾丝的短裤,对着镜子先左腿后右腿地穿好,接着又穿上一条玻璃纱的衬裙,然后穿上绣花的连裤袜子。这一连串的动作十分优雅,娴熟,看得我大气都不想出。最后只见她披上了一件象牙白色的开胸礼服,又对着镜子照了照,便走出了寝室。
这是一组月子日常生活的录像,也许他们传送给我看的目的是让我不必担心,但是我看了后却只感到更加的不安。确实,从这画面上看,月子在城堡中过的是中世纪贵夫人或是公主般的豪华生活,但我不安的却是,从她的表情和悠闲的样子看来,她的性格已经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月子是变了……”
我突然有了一个人被孤独地撇下的不安袭来,我本来是希望月子有所变化才将她送去红城堡的,可现在她变了,我却感到不安,这不是太矛盾了吗?
这暂且不去说它吧。那寝室里录像的两天后,又传送来了一次录像,这次是在一个大房间里,墙壁上的挂毯是一群骑马狩猎的欧洲贵族,镜头从挂毯向下移,便看见一张四方的桌子,四边各放着一把椅子。桌子上亮着一盏由十几个蜡烛形灯光组成的大台灯。
桌子边面对面坐着两位女人,面对我的是月子,另一位背对我的大概便是服侍月子的姑娘。月子的打扮已与上次早上不同,穿着一件肥大的18世纪欧洲妇女穿的那种礼服,礼服的下方打着一道道的褶子,袖口喇叭形,头发也轻轻地扎在了脑后。
桌子中央台灯的周围,排放着好些银制的器皿,只有两个人用餐,看来这里是一间专门的餐室。具体菜肴是什么看不清楚,但她们面前放着的那个大盆子里盛放着煎小羊排,另一只盆子里盛的是法国松茸和蔬菜色拉,总之从画面上看去,也好像能闻到那秋季特有的法国大菜的香味。
两人静静地使用着刀叉,时而低低地说上几句话,不知是日语还是法语。这我不太在乎,目光只是注意着站在月子斜后面的一位青年小伙子,他看上去三十多岁,招待员打扮,领口扎着一只蝴蝶领结,咖啡色的头发,长得十分英俊,此时看上去他似乎很紧张,站得笔直,眼睛随着月子的一举一动而转动,看到月子要喝葡萄酒便赶紧跨上几步殷勤地给月子斟酒。
迄今为止,我只知道月子身边有专门的姑娘为其服务,没想到还有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呢。我不由得有些不是滋味,看着那站立得笔挺的小伙子身后,有一个大座钟,时针正指着八时。
我想起在巴黎时,城堡里总要求我夜里九点去城堡观看月子受调教。
这么说来,那应该是夜里八时,她们正在用晚餐。结束后,月子便要去受调教了。现在月子喝了那小伙子倒的酒,脸色绯红,神采奕奕。平时她也是这样精神焕发地脱衣去受调教的吗?
这样想象着,不由有些心猿意马起来,正想再进一步观看月子他们的行动,画面却回到了原来的挂毯上,随即便结束了。
这第二天与第四天,两次给我传来月子生活的画面,使我清楚地了解到城堡中月子的生活状况,心里也有些放心了。
看来,Z先生说得不错,月子在红城堡中受到的待遇还是不错的。他们不愧为法国上流阶层的绅士,我不由对他们有了些敬意。但是紧接着一天传来的录像,又将我的情绪彻底地搞坏了。这是个充满着刺激和打击的录像。
那一天,一早起来就不太顺利,先是一大早岳父打来电话,没完没了地询问月子的情况,当然我的回答都是事先想好的,但岳父好像不耐烦听我千篇一律的回答,最后竟发火说出“你这个人不大可靠”这样的话来。这真是从一大早就十分倒霉的一天呀。
接着去医院,下午我负责的一位女病人突然病危,到了傍晚便死去了。
那是位才二十五岁的聪明漂亮的姑娘,一年前患上了脊椎骨癌,病菌侵入骨髓夺去了她的生命。我的教授曾经为她做了一次手术,但却不能摘除癌肿瘤,只好放弃手术使用放射疗法,在医院里等待着死亡。
但是作为医生又不能对她讲实话,当她问起病情时,只好以“该做的都已做了”这样模棱两可的话来搪塞人家。可当她问我什么时候能出院时,我只好对她说“不要急,耐心地等待吧”了。不料她当时听了我的话,一点也不气馁,目光炯炯地说:“我一定会好的,一定会出院的。”
我当时看着她那炯炯的目光,只感到自己不能治好她的病,却一再地欺骗她,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然而,她对我依然是那样信任,总是喜欢对我讲些她的心里话。譬如,这次住院对医生护士感到很是敬佩,将来自己也想当医生啦;又譬如,自己还没去过欧洲,病好后想去一次啦;再譬如,自己将来有了男朋友一定要全身心地爱他啦,等等,等等,全是些将来的事情。也许她是知道自己病不会好了,才存心讲些不可能实现的将来的事情的吧。每次听她说这些话,我都会忍不住心里发酸,最后只好尽快地逃离她的病房。
终于她在这一天离开了我们。这是我预料之中的事情,并不感到十分意外,可是她给我讲的那些她将来要做的事情将怎么办呢?她的遗体移到了太平间,她安详地躺在床垫上,我看着她腰上那个凹下去的大大的刀疤和放射线烧焦的伤痕,心里真不知道,我将怎样对待她的那些对未来的遐想。我沉默无言,又一次感到死亡并不是结束,而是意味着无限。
那天夜里向死者家属说明情况,又对遗体进行处置,开具死亡证明,各种各样的事情忙到十点才离开医院。回家途中,想到对未来充满着那么多憧憬的她一下死去了,成了一具不能言语的尸体,心里真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虚和悲凉。
回到家里,房里与我早上出去时当然没什么两样,但我的心情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为了平静一下自己的情绪,我从冰箱里取出啤酒喝了一口。心想马上洗个澡,但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去了寝室里,坐在了电脑面前。
我对自己在医院里扮演的角色和在家里扮演的角色竟是如此大相径庭而感到吃惊和迷惑不解起来。也许,人生本来就是如此大相径庭的,我这样自己对自己解释着,开始拿起了桌子上的鼠标器。
电脑荧屏上马上映出了画面,然而这却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是一个令人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荡漾着一种异样气氛的画面。
首先是那间屋子,比月子平时受调教的那间要窄小,光线要暗些,四面阴森森的石墙边上排列着一个个黑黝黝的石人,石人身上都穿着中世纪欧洲武士的胄甲,手里还拿着长矛等武器。这些石人围着的房间中央有一个大理石砌成的暖炉,大理石上都刻印着皇家徽纹。
摄像机的镜头从那暖炉徐徐朝前移动,最后聚焦在一张黑色的石台上,台上躺着一位雪白的姑娘。我的目光马上像被吸住了似的盯着那姑娘看去,只见那姑娘是浑身精光,双腿大大地叉开着锁在台上,看上去就像产妇临产时的姿势,全身没有一点动弹的余地。
我本能地将目光转开,但又本能地马上将目光调整回来,画面上的灯光集中在那姑娘的身子上,脸部便隐在黑暗中看不清楚。
不过,看不清楚我也明白,这样的肌肤白润,这样的胸腿丰满,这样的腰细臀圆,除了月子还有谁呢?如果不是月子,他们将这录像传送给我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的心怦然激愤起来。这些家伙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这样的行为不是太过分了吗?
“太不像话……”
我脱口骂了起来。好像听到了我的声音,画面上出现了一个男子,朝着月子敞开的双腿处走去。与以前不同,那男子的面具不再是动物的形象,而只是遮住眼睛而已,所以能看清他的五官,但却吃不准他就是以前那些男人中的哪一个。
男人将身子侧到一边,有意让我看清他的动作。只见他身材修长,肌肉结实,那手指也是细细长长的,此时他正将他那细长的手指朝着月子双腿之间最中心的部位轻轻地摸去,那动作就像妇产科医生在给病人检查病情一般。
这就是月子,我的妻子!
马上联想起前面那一百多个词汇中的“cabinet小屋”来了,还有那“fontaine清泉”“figue无花果的肉”。展现在眼前的不正是亮晶晶的清泉,红彤彤的无花果肉吗?
我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那男人似乎知道我在看着,有些恶作剧似的动作更加放肆和无耻起来。
可怜天下丈夫心,我眼睁睁地看着那臭男人对月子——我的妻子下流无耻的举动,却还不肯关闭面前的电脑。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想知道那家伙接下来将干什么,不,心里想的是不允许那些家伙再如此胡闹了。然而,他们并不理睬我,那男人终于将手移了下去,同时却将头朝那里凑了过去。
一瞬间,我听到月子“哇……”地叫了起来,同时我的鼻子里好像闻到了一股蔷薇花或者是藏红花的浓郁香味。
不用说,谁都知道那男人是在干什么了,这样上下左右的运动真正是太有点那个了。
我突然感到自己也好像受人侍弄了一般,心气一下有些浮动起来。好一会儿才勉强使自己平静了一些。这时那男人的脸已经离开月子,手里正拿着一个与以前一样的电动玩具。他为了让我看清楚有意侧着身体,动作轻柔而温和。
以前也看到过他们对月子进行调教,但这样正面的情景还是第一次。当然我是看得一清二楚了,只是月子的表情和反应却是不得而知。
但是,这样反而使我的想象力更加丰富多彩了。
他们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弄到那样的台子的?这样的能将人牢牢地固定住的台子,只有医院妇产科里才有呀,而且仔细看这台子还与妇产科的不一样呢,那台子中央正好在人的腰背处,还顺着人的身材曲线将人造革垫得高了一些,而且下半身部分的那半张台子可以放下升起,随意调节角度。看来这是张精心设计、专门用来对女人进行特殊调教的台子。这帮家伙嘴里整天是爱呀情呀的,可做出事来却是如此的卑劣下流啊!
我又一次看到了欧洲男人绅士风度里隐藏着的那种冷酷无情、下流无耻的嘴脸。我不忍心再看下去,将目光移开,但还是感觉得到那男人对月子在继续地侵害着。
那男人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月子看来是惨了,也许一下子连站也站不起来了,我这样担心着,衷心希望月子快些得到解放。
不知那男人知不知道我的心思,又一次在月子的双腿前站了下来,好像在等待时机似的,对着月子的中间察看了一会,突然我看到那男人在解自己裤子的皮带。
这家伙要干什么!我一下子跳起身来。那男人已脱下裤子,又脱去了灰色的短裤,下半身完全一丝不挂了。
“干什么呀……”
我咬牙切齿地叫出了声来。
这男人是太下流了!我忍无可忍,可眼前只能看到那男人脏兮兮的臀部而已。
“住手,给我住手!”
我忘了他们远在法国,大声地叫了起来,可是待我缓过神来时,却意外地发现右手竟握着自己的那东西呢。
妻子被人强暴着,自己竟在对自己……
“不行,这样不行……”
我又叫了起来,画面上的男人却还是在一个劲儿地蠕动着,也许有好几分钟了吧,画面突然一下子消失了。与此同时,我感到身躯里有一股火朝外喷了出来,再看自己的右手掌中,已是黏黏糊糊的,令人恶心得直想吐呢。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神情凄惨地坐在电脑前。当然没有别人,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房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的声息。
刚刚宣泄了自己的热液,现在感到浑身乏力,觉得有些凉意,就取过一件毛衣,又懒得穿上,便将它披在了肩头。人有些发怔,坐在漆黑一团的电脑屏幕前,脑子里却翻江倒海似的一刻也不能平静。
刚才看到的都是真的,还是我的错觉,是我在做梦?我这样竭力想否定刚才的事实,但反而使刚才的那些情景更加鲜明起来。
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月子是确确实实被人强暴了,是那个屁股毛茸茸的家伙在法国的那座红城堡中将月子强暴的。这是昨天夜里,那么日本时间该是今天早上六点或七点了。
今天早上,月子被侵害了!
尽管我心里是有准备的,将月子交给他们,这一天早晚是会来到的,但是,心里的准备归准备,事实又是事实,这两者给人的感受是截然不同的。本来这是我不应该看的,是我恳求人家让我看的。自己恳求别人,自己要求观看,自己受到打击,这实在是怪不得别人的。
更加使我不可思议的是,看着妻子遭人侵害,自己却还在实行自慰。
男人到底是什么东西呀!世上男人看到自己妻子遭人强暴,肯定是不会坐视不理的,有谁会以自慰来对待呢?
看来,我的人格,我的脑子是有问题了,一种后悔、失望、愧疚开始萦绕在我的心头,我终于下定了一个决心!
“马上去巴黎!”
今天是星期三,明天,后天,最晚星期六一定要赶去巴黎,去红城堡,去亲眼看看月子,去找那些家伙理论。
到底他们要怎样调教月子,作为丈夫我有权利有义务知道!这是我——一个将自己妻子托付给他们的丈夫应尽的职责!
也许是巧合,今天我负责的重病人死去了,手头便再没有重要的事情。而且岳父也在不断地催促,我每次都以“劫持犯马上会来联系”的话搪塞,这也不能再骗过岳父了。
该是成行的时候了。理由当然很简单,这就是“劫持犯来电,马上要见我”。岳父岳母也一定会高兴的,当然不要忘了将三百万法郎从岳父那里取过来。
医院也不成问题,就说“在巴黎进修的妻子身体不好”,事务长也不会多说什么的吧。
“OK!马上去巴黎!”
我这样下定了决心,感到这倒霉的长长的一天终于过去了。于是便舒了口气,将那台充满着神秘信息的电脑电源轻轻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