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着雨,密密的雨帘中,透出阴暗的天色。只有偶尔一个突如其来的闪电,才给阴灰的天空带来使人不安的骤亮,仿佛要把黑色魔鬼般的嘴脸,映现在眼前。
维拉觉得害怕,紧紧依偎着丈夫,丈夫抚摸着她的面颊,说:“我有个重要的约会必须去参加。”他答应过一小时就回来。
他开着轿车在夜色中消失。雨越下越大。
维拉独自坐在沙发里,目光时时注视着窗外。她心神恍惚,烦躁不安。她感到似乎要发生什么事,却又讲不清是什么事。
一个耀眼的闪电骤然消逝,窗外阴影憧憧,伴着沙沙的响声,像群魔乱舞,窃窃低语。
维拉脸色煞白。她慌乱地拿起话筒,要打电话给女友艾丽丝,请她立即开车到这儿来作伴。
电话转盘发生清脆的转动声。当对方的电话发出第一阵铃响声时,维拉的电话机突然被一个响雷击中。维拉也同时被击昏,倒在沙发里不省人事。
一个小时以后,维拉被回来的丈夫扶上床。他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她一定是为了等我才不知不觉在沙发里睡着了。”他希望维拉睡个安稳觉。
她确实睡得很沉,很酣,两天两夜也没醒。
第三天早晨,维拉睁开双眼。窗外的阳光把房间照得格外明净,桌上那束洁白的茉莉花散发出温馨淡雅的气息。
维拉忘记了前几天发生的事。她瞅着心爱的茉莉,兴奋地坐起来,伸手要丈夫把花递给她。不料,怪异的事发生了。正当维拉张嘴说话时,从喉咙口突然传出一个陌生男人的说话声。“喂,你是卡拉斯花店吗,请替我送些鲜花康乃馨……”
维拉立刻捂住了嘴巴,两眼恍惚地凝视着丈夫。她不明自这是怎么一回事。
陌生男人的声音消失了。丈夫笑笑说:“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维拉深情地望着身边的心上人。她要向他讲句最贴心热情的话。
又一个尖细的陌生女人的声音,从维拉还没来得及讲话的嘴巴里冲了出来:“我要找巴巴拉律师,因为我马上要死了……”
丈夫呆呆地望着妻子维拉,不明白怎么又出现一个陌生女人的说话声,仿佛是谁在打电话,一字一句从维拉的嘴里清晰地“跳”出来。
她耳朵里一刻不停地响着电话铃声,只要嘴巴一张,对方打电话的声音就滔滔不绝。她的嘴巴几乎成了电话话筒。
她吓得要命,绝望地倒在床上。这时,只有这时,她的两耳才变得非常清静,电话铃声像短了电路似的,不再作响了。
她要得到安宁,必须永远卧床不起。否则,一旦坐起身子,电话铃声便不绝于耳,说话声几乎要冲口而出。
丈夫把维拉送到远离闹市的郊区去住,然而情况并没有改变。
必须向医生求诊。
在医院里,维拉把那天打电话时被雷电击倒的事说了一遍。丈夫哭丧着脸,恳请医生帮她摆脱困境。
医生从未听说有这种事,更没治过这种少见的病人。他们一个个打量着维拉,仿佛她身上着了魔似的。
他们又非常同情她。于是,在她身上试用了各种疗法,却都不见成效。
联邦德国一家医学研究所的艾姆斯博士看到这个病例报告,就赶来为维拉诊断。
3小时之后,艾姆斯从病房里出来。他摇摇头说:“病人已经成了一部人体电话机。”
至于造成这种罕见的病症的原因,医学家各有各的说法,却没有研究出一种有明显疗效的诊治方法。
不幸的维拉,她只能日复一日地卧床休息。只有这样,她才能得到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