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喂了曾美丽一块香甜的芒果后,于美萝看女儿笑着,决定说正事儿了。
“美丽,你能不能告诉妈,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易振海的,还是别人的?”
曾美丽手上的勺子一下就掉在了地上,她惊恐地瞪着母亲,仿佛是乍然初醒于梦中世界。原来,母亲依然是在意这件事情,这种现实其实是无法逃避的。
于美萝面容温和,继续说,“美丽,我知道你不想谈这种事情。但是,孩子就要出生了,很多事情我们需要准备。妈妈现在的经济来源都是易振海,他说他不是孩子的父亲,他说这孩子是你跟一个纨绔子弟在一起才有的,他只是因为你是我女儿,帮我照顾你。”
“因为我是你女儿……”
于美萝点了点头,揭示了一个事实,“我和易振海早年就认识,我们是彼此的初恋情人。你,长得和我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而妈妈这次能这么快出来,全靠易振海的帮忙了。”
“你们是恋人?!”曾美丽几乎惊叫起来。
太多的事情,细节,排山倒海地涌进脑子里,那些她以为独一无二的重要,还有那些她故意忽略的细节,通通以迅雷不及掩的方式,狠狠地打在她脸上,打了她个措手不及,却又不得不面对。
原来,那个男人第一次在酒店外见面时,会对自己投以注目,全是因为自己和母亲长得相。包括后来的路边相救,为她安排学习,接受她的……付出!
难怪,他极少陪伴她,十天半个月才来看她一眼;他有事情时,就几乎上根本想不起她的存在,她的任何联系都被他无视掉;难怪,她怀孕以后,他从头到尾只来看过她两次,而且还是让别人买营养品给她,派个老妈子看守她;她在外胡乱来,他就是再迟钝也该有所反应,却分明任由她胡乱搞。
原来,她只是一个替代品,一个玩物而矣。
她被他的女儿推下楼,摔得差点儿死掉,他也没有来看她一眼。
“唉,周玲是易振海的妻子,周玲受了伤,易振海当晚就去探望过,并且还陪到很晚才回部队。美丽,现实就是如此,你要看明白啊!”
于美萝并没看到,她只是想用此警醒女儿,却不知自己一语中的。
“那个,那个该死的男人!男人都一个样儿,都是负心薄性,没一个好东西,通通都是王八蛋,混蛋,该死……该死……哇呜……”
曾美丽斯声大叫,将手上的东西,毯子通通扔到了地上,却因为一个圆滚滚的肚子连好好哭一场都没能有个舒服的姿势,最终被于美萝抱进了怀里,掩去了她的声音。
于美萝心中也十分不甘,泪水长下。然而,她心里那种报复的念头也愈发地强烈。
“美丽,你告诉妈,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是他的。就是他的,易振海。我敢对天发誓,如果不是他的,我就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曾美丽咬牙切齿地吼出来,表情狰狞至极。
于美萝心头一跳,果然,易振海之前都是骗她的!
却继续不动声色地安抚着女儿,“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咱划不来,还让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得了便宜。”
“妈,现在我怎么办?”曾美丽哭过之后,便开始思索未来了,可是她什么未来也看不到,只能看着母亲。母亲对她来说,一直是非常有本事的女人,似乎什么事到了母亲这里都能解决。
于美萝说,“你现在明白,知人知面不知心了?”
“嗯!”曾美丽身心受创,终于放下戒心,将前后这两年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母亲,母女两都是同病相怜,很快就成了一条心。
于美萝听完女儿的叙说,心头那股恨意也愈发膨胀,但她掩饰得非常好,只道,“美丽,现在妈妈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那个爸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利用净身出户的法子,让我一个人背了所有的黑锅。现在,只有咱们母女相依为命,才能为咱们争来一个更好的未来,你懂吗?”
曾美丽听出母亲口气里的绝决,点头,“妈,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你说,咱们怎么跟易家那群人斗,我一定好好配合。要是你可以把易振海抢过来,就好了?气死那个周玲,还有他那个嚣张跋扈该死的易素素!我真恨不能划了她的脸,看她还有什么资本在我面前叫……”
于美萝心下叹气,女儿还是太幼稚了。周家敢这么横的资本,哪里是凭脸面,再说易素素遗传了周玲的容貌远不如曾美丽。说到底,人家周家在朝里有人,这才是根本。那天那个在场的小伙儿,也是周玲家的远亲,在帝都有的是人脉关系,不然怎么敢堂而皇之地就带着易素素摸进女儿住的别墅。
这件事情,要是能及时拿到证据,大可以告周家人一个灰头土脸。然而,这样并不能将他们母女所受损失的赔偿最大化,更可能招来道德上的指责。
现在她们母女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她不想再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的未来都赔进去。
“要报复,不是不可能。但是眼下,咱们得把咱们自己保护好,不能再任人鱼肉。这个医院,咱们也不能一直住下去,明白吗?”
曾美丽点点头,又想了想,看向了自己匿大的肚子。以前觉得,这肚子里的就是个宝,让她能过上舒服体面的日子,但现在情况大大不同了。她终于明白人心的黑暗和龌龊,她不会傻得认为,这个孩子就能改变自己在易振海心里的地位了。
“妈,那这个孩子……”
说真的,曾美丽是一点儿也不想要这个拖累了。她差点儿就为了它死掉,现在似乎是看一眼,都多嫌弃一分了。
于美萝却抚着那大肚子,口气温和,“还得留着。有大用处!”这可是易振海在他们母女手上最大的把柄,呵呵,一个私生子的事实,会让军官的生涯瞬间黯淡无光,再无翻身之地。
华夏的部队系统,在私人生活方面的考究要求可是非常之高的。
“不过当前,必须把你自己养得好好的,咱们从长计议。”看着女儿虽然好转,却依然消瘦的面容,还有身体上那不时冒出的孕疹,于美萝满心的不安,也只能勉强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