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梢轻点湖面荡起漪涟,小鱼啄着湖面的枯叶吐出一个个小气泡,红蜻蜓飞点水面停留荷叶,宽大的院子在寂静中带着生机。蹬铛的椅子倒地声,破烂敞开着的房门连在门框上摇晃着,屋中的人镇静的治疗着床铺上的人,蓝色的衣被染红了一大片。半睁着眼睛倚在门窗外,隐青完全不在乎手背上的刀伤,处理过的刀口很快长出了新肉,微痒的伤口也得不到一丝观注。
“青青,你的手怎么样了?”手捧着热粥,花魂笑得格外温和。
端着热粥,隐青倚坐在门窗下望着天空发愣,直到身边的人端走手中的凉粥。侧头凝视身边的人,她被他的目光吸引,那温柔很醉人,醉得她忍不住想去吻那诱人的唇。
“青,想什么?”笑意凝聚,花魂将碗轻搁在地上。
“魂,这一次我会带你走。记得你说过,你会让我明白,会让我爱上你,结果动情那刻你己不在,所以__
“所以怎么?为什么你不说了?”
“你会明白的,等到那把匕首再次刺入胸膛,如那时一样深深刺入你的胸膛,动情的那滴泪落下,从此便万劫不复。”看着飞鸟划过天际,隐青笑得微苦。那个男人,他一直都在看着吧!如果结果还是要她结束他的生命,那就让她陪他一同消失吧!拇指按住那嘴角的笑,花魂低下头对隐青说 “青,你在乱说什么?”怎么可能,她竟说她杀了他。漫长的岁月呀!为了追寻你的踪迹,心被你陌生的眼神伤得满是疤痕,点滴不漏的堆积成疾。抬头看了他一眼,她用食指刺向他的心脏位置,言语幽幽。
“它就是这样刺破心,燃烧咒符,你便散失在我面前,承受着千年的诅咒。”
“青,你怎么了?别吓我!”紧紧的抱住她,花魂害怕一松手便把她弄丢了。
两树间,一具白森的尸骨横躺其间,显然己经搁了很久,周围没有一丝腐臭的气味,更没有野兽留下的踪迹。不过这一切唯有尸主才知道自己何时躺在这,它才躺在这不到半天,之前它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
“你就是支离?”
“你就是黑蜘蛛。”
“真是等到好食物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
黑暗中一丝丝黏而具有韧性的蛛丝错乱着挂在树间,一只只黑蜘蛛沿着蛛丝快速爬行着。不屑的冷哼一声,细长尖利的爪子将黑蜘蛛刺串在了长爪上,黏稠浓黑的毒液滴落在草丛间,强烈的剧毒立刻将树下的青草毒蔫了。乱光闪过,断开的蛛丝悬挂在树上,夜风又将其吹缠在树枝上,交上手的人己经远去。
“黑蜘蛛,真是个让人怦然心动的女人!可惜了,可惜你选错了主。”
“选择她就算死也无所谓。”吃力的挡着迎面而来的利爪,熄不息丝毫不敢放松。
“哈哈,那你就为她而死吧!没人能阻拦我的主人。”
狂笑着停在半空,支离展出了他的真实面目。长长的尾巴展着三片锋利的尾翼,额外多出的两只手也同样拥有坚硬细长的利尖,狂笑使他的脸变得格外狰狞。利尖袭来,勉强避过的熄不息退到了一棵粗壮的树上,脚尖刚点到树面她又立刻跳了起来,锋利的尾翼将大树斩成了两短。轰然一声响,茂密的树冠将地面震裂了一道大口。
喘着粗气闪避于林间,熄不息在盘算着该如何对付那多尾多爪的怪物。咯咯一声响,熄不息能听到划过后脊的声响,温热的血滑过脊背渗入腰间的腰带。
“哈哈……黑蜘蛛也不过如此,你的主人指定是不入流的角色”大笑着将手伸向熄不息的胸膛,支离咧着嘴面对将要死去的失败者。
一阵凉风闪过,支离眼睁睁的看着人从他的面前消失,随即迎来的是薄薄的刀片。 昂后避过忽来的刀片,支离迅速向后退出了几步,待他看清来人时,他咧着嘴笑道 “又一个来免费领死的人。”
“我确实挺不入流的,不过你也流不到哪去。”背着熄不息,隐青手上划开的口子显然易见。
一声尖锐刺耳的细小声音划破夜空,闪着幽光的夜蝶将支离包围得水泄不通。
“这些家伙可饿得很久了,你对于他们来说可是极品的食物,我就不影响他们就餐了。千万别打他们,那样只是无济于事,这可不是单纯的夜蝶。”
看着背着人渐行远去的人,支离不断的吼叫着,可无论他如何挥爪挥尾都无法斩死那密麻的夜蝶,最后只能被夜蝶撕咬得只剩下一副白森的尸骨。
望着渐渐远去的红色背影,南宫紫陌脸上的刀疤如同他的眼神一样让人觉得阴森。枫红,不管你跑到哪里,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安静的房间,一缕香味缓慢扩散开来,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长刀砍下,一只手抓住握刀的手,将刀震飞出了窗外。
“什么人?无影门的人都敢动,活腻了是不是?”
“无影门,这小子又换了新的主人,他还真是抢手呀!不过我是不会就此善罢干休的,我们等着瞧。”
扬起一把粉未,黑夜人趁机逃走,刚逃出没几步便倒了下去,黑血从他的鼻孔流出,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了。缓缓的走近躺下的尸体,叶绝舞摘下他的面巾看了看又替盖了上去。
狠狠踢了他一脚,叶绝舞不屑的哼道,“真是便宜你了,死得倒是干脆,没有一丝痛苦。”骂完一转身她便觉得浑身开始发热,口舌都发干起来。将一根草燃烧着凑到枫红的鼻前,叶杀摇着他说 “枫红,快点去找隐青,越快越好。”双手将他推出去,她近乎都要发狂了。大力的敲着门,枫红恨不得直撞而入。
“门主, 出事了。”
幽冥灯里,珍贵的药材被乱弃一地,叶绝舞的额头渗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汗珠一落地便变成水蒸气。近乎疯狂的叶绝舞不断摧毁可看见的东西,长发狂乱舞动着,双眼流露着残暴的光芒,她只看到曾经被她血洗过的血腥场面。晶莹剔透的一粒尖冰穿扎入她的后背,瞬间将她冰封成了一座冰雕,冷气不断往上蒸腾。看着疯狂的人,枫红的头剧烈的疼痛起来。一幕幕场景闪过,大叫一声便晕了过去。看着晕倒的人,隐青将其扔在石床上便走了,冰封的叶绝舞被搁在原地。
雪白的茧子静挂门后的墙角上,蚕丝从屋顶到都墙角挂满了。突然蚕丝一层层的剥落,一个女人从墙角轻轻滑落。
“好得这么快!”
手捏刻刀雕刻着木桌上的桃木片,隐青根木没有看向从墙角滑落的熄不息,趴在桌边的花魂可是双眼不眨的盯着她雕刻的动作。
“当然了,不好快点怎么对得住你。”将长发甩到身后,熄不息粗鲁的拉开椅子坐了下去,一点都不像受了重伤才刚刚全愈的人。
“不息,你可以帮佐织,但也要量力而行,打不过就要逃,不要逞能,不然死了也是等于白死。十人中,唯有你和阎将不入道,所以你们两个要随机行事。”放下刀,将桃木片拾起吹了口气让木屑吹落,隐青拿起长钉将它们窜在一起。
不悦的拿出床底的陈年好酒,熄不息粗里粗气的说 “大不了我也入道,就不信不能劈死那东西。”拾起雕刀顶着她的下腭,隐青冷冷的说道,“要是入了道,我第一个要你的命。”扔下刻刀,她带着花魂走出了房间,波动的水面将光反射到脸上将她的脸照得更加惨白。
摸着流下的温热红色液体,熄不息的眼神变得黯淡,她知道她说得出便做得到,可是她就是想为她做点事,她太孤独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总是拒绝别人,总是一个人默默承受着,一个人静静等待生命的结束。因为有未完成的事情,要不她早己回到那荒无人烟的地方。因厌恶血腥的双手,所以想看到别人幸福。